李氏眼里带着怀疑,或许还隐隐藏着几分威胁。
那女医茫然不知所措,义王妃却变了脸色。
“我义王府的女医自然是信得过的,如雪你何必摆出这般模样。”
在她义王府里摆主人的谱儿,把她堂堂义王妃往哪搁?
李氏被义王妃不咸不淡地警告了一番,眼里的威胁之意淡去,脸上挂起一抹讨好的笑,“事关伊儿的清白,我总归要问个清楚不是?”
义王妃顾念着过去的情分,没有过多为难李氏,“便是看在如雪你的面子上,今日之事,我也要问个明白,绝不会糊弄过去。”
她扭头看向安苓伊,“你说是穆世子请你前来小叙,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
安苓歌眼神一亮,“有,穆世子曾让人给我一张字条,我正是看了那纸条上的内容,才会来到这里。”
有证据就好办了,李氏眼里终于有了笑意,“伊儿,快把证据拿出来,证明你的清白啊。”
安苓伊也慌忙翻找,却始终找不到那张字条。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她脸上的欣喜一点点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惶恐不安。
怎么会不见了,那张字条她好好收起来了,怎么突然就找不到了!
义王妃脸色也凝重起来,“你说的字条呢?”
“找不到了。”安苓伊嘴唇发颤,只感觉手脚冰凉。
连唯一能证明她清白的字条都找不到了,这下她说什么别人都不会信了。
原先嘲讽安苓伊的那位夫人又呵呵笑了,“这唯一的证据也丢了,可真是再巧不过了。”
安苓歌适时开口,“伊儿妹妹何必说这么多谎话,不管如何,你都已经和义王府世子搂抱在一起,这是抹灭不了的事实,倒不如让义王妃和姨娘好好商议一下两家的婚事,这丑事就变好事了。”
穆君寒也邪肆笑着,凤眸里含着星光,“安大小姐说的好,也免得令爱攀扯本世子,污了本世子的清白。”
他这话说的毫不客气,甚至还有些刻薄,把李氏本就苍白的脸气的发青,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从牙根里吐出一句话来,“伊儿才不会嫁到义王府!”
义王妃却像是被提醒了一样,唇角悄悄弯起,“如雪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伊儿她都已经和铭儿有了肌肤之亲,不嫁到我们义王府来,还想嫁到哪户人家?”
事到如今,再打安苓歌的主意显然不成,不过安苓伊也不错,虽说样貌气度比安家嫡女差了那么一点儿,可她有一个执掌安王府的娘,背后可是站着安王府和李贵妃呢。
义王妃的算盘打的啪啪响,却不料李氏瞬间就变了脸色,也顾不得往日情谊,“什么肌肤之亲,我家伊儿清清白白的,要嫁哪户好人家嫁不了?何必非要嫁到义王府来!”
言下之意就是把义王府排除在好人家之外了,义王妃神色也冷了下来。
她已年过三十,膝下却只有一个痴傻的义铭。
对于义王妃来说,义铭就是她的命根子,谁说她儿子的不是,那就是和她作对!
眼下李氏母女明里暗里嫌弃义铭的痴傻,让义王妃怎那么不动怒?
她脸上再也没有了笑意,保养得当的脸上浮现一丝薄怒,“好好好,李如雪,我今日算是看清了你的为人。你女儿不愿意嫁到义王府,我倒是要看看,她这样没了清白的女人,能够嫁到哪个好人家!”
义王妃直指安苓伊不清白,李氏的心里也憋了气。
她冷冷一笑,“伊儿善良可爱,找个什么样的好人家都不费事。倒是义王妃,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才能给自己的儿子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子妃!”
两人你来我往,言语讥讽,全然不像昔日的好友,反倒像是几世的仇人一样。
义王府的宴席闹到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义王妃强撑着笑脸把一个个宾客送走,回到屋内便砸了自己最喜爱的花瓶。
“好你个李如雪,枉我还以为你真心想帮铭儿娶妻,原来也这般嫌弃铭儿。呵,且等着瞧吧,看看哪户人家敢冒着得罪我义王府的风险,去娶你那个没了清白的女儿。”
在回府路上的李氏也脸黑如墨,听着安苓伊的哭声烦躁不已,暗暗把义王妃翻来覆去骂了几十遍。
心情不好的两人自然注意不到,跟在她们后面的马车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倒修长的人影。
穆君寒老神在在地溜进安苓歌的马车,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看的安苓歌无语。
“穆世子有何贵干?”
她压低了声音,神色淡淡,对穆君寒的神出鬼没习以为常。
穆君寒薄唇掀起,“今日本世子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咱们可是事先说好了,互利互惠谁也不欠谁的,穆世子怎么又摆出恩人姿态了?”
安苓歌虽然如此说着,却没有一点不悦的意思。
穆君寒冲安苓歌眨了眨眼,深邃的墨色凤眸里带着点点狡黠之色,“原先安大小姐找我帮忙的时候,只说了让本世子帮你把安苓伊引过去,你帮本世子摆脱安苓伊的纠缠,可没说你有别的目的。”
“比如呢?”安苓歌不动如山,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穆君寒直接道,“安大小姐利用本世子,让李氏和义王妃这两个昔日好友便撕破了脸皮,化友为敌。这难道不是你的目的?”
他果然猜到了。
安苓歌不否认,甚至好心情地翘起了唇角,本就艳丽的容颜因为这淡淡的笑更是添了几分风华。
“穆世子果然聪颖,我这点小计谋瞒不过你。”
一个小计谋,便毁了庶妹的清白名声,除掉了姨娘多年的人脉,这样的小计谋,世间几人能有?
穆君寒不置可否,嘴角邪肆的笑扩大了些。
他看上的女人,就是这般厉害。
察觉到自己内心的想法,穆君寒猛然一惊。
难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安苓歌?
只是这么想着,穆君寒就心脏胡乱地跳着。
不敢再待下去,他匆匆从怀里摸出一瓶药膏,对安苓歌道,“抹上这个药膏,你的脚伤明日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