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点点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金熠尘似乎沉浸在某个甜蜜的梦境中,嘴角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他英俊的脸经过阳光的晕染变得格外动人,连微微颤动的睫毛都盈满了迷人光泽。
门被轻轻推开了,金熠尘眯起眼睛看了看。
轻盈的体态,披肩的长发丝丝飞舞,金熠尘想立刻坐起来,可突然感觉头疼欲裂,欠起的身子又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宛白,是你吗?你怎么会来?”金熠尘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他有点弄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身体倒在床上以后似乎没有疼痛传来,而是麻酥酥的感觉。如果这真的是梦,那他真的希望这个梦可以再久一点儿再久一点。也许只有在梦里,他才可以不用压抑对苏宛白浓浓的思念之情,他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眼皮有点沉,他又闭上了眼睛。不过没过几秒,他感觉到那个身影离他越来越近,很快就坐在了他的床前。
女人的特有的体香飘入他的鼻翼,这是苏宛白的体香吗?金熠尘下意识地嗅了嗅鼻子,不由地皱紧了双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苏宛白了,即使之前的几次碰面,他们也是离得远远的。自从分手,他再没有机会把她搂在怀里,她身上的味道他都有点记不清了。下意识地伸出手,很快就被她握住了。
嘴唇似乎被什么压住了,湿湿的,暖暖的。
他愣了片刻,慢慢地回应着她的吻。这个梦太美妙了,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苏宛白再吻他,苏宛白在吻他!难道是她回心转意了,想要和他重新开始了吗?他心头掠过一阵狂喜,竟然抛下所有的斯文,更猛烈地回应着她的吻,连舌头都大胆地伸进她的口腔肆意挑逗着她的丁香。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心痛,觉得脸上有湿湿的水珠滚落,是他哭了吗?还是……
他猛得睁开眼,视力所及的地方是一张娇俏的脸庞。
金熠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抽离出来,狠狠地把眼前人推了出来。
自从开始吸毒,他很少出现幻觉。可是这次是怎么了?明明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却莫名其妙地又出现了幻觉。又或者,是刚才他根本就没有分清是梦还是醒吧。不管怎么说,他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严重到让他不敢再抬头的地步。
“熠尘,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南宫冰洁眼里含着泪花,连声音都有点模糊不清。
她明明听到他喊着“苏宛白”的名字,明明知道她得到一切温柔不过是代苏宛白承受罢了。即使如此,她还是偏执地以为,金熠尘心里是有她的。他只是意识不清,只是喊错了名字。从她和金熠尘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以后,他连牵她手的时候都很少,更别提亲吻了。可这次,他几乎在拿生命吻他。如果不是他中间抽离,他们之间……怕是会发生更亲密的关系吧。如果真的发生了,他会不会因为内疚而娶她呢?如果那样他也不接受她,恐怕她真的去寻死了,对父母说过的那些话也就会成为现实了。
“你明明知道我爱的人是谁,为什么还是这么执着呢?”金熠尘别过头去,淡淡地说。
“可是你刚才明明……”南宫冰洁说。
“我以为你是苏宛白,没想到……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心里除了她再盛不下任何人,除非……”金熠尘有点语无伦次。
他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会伤害到她,明知如此,却还是要狠着心说出来。情丝难断,如果不下这个狠心,两个人会一辈子纠缠在一起,谁也没有办法超脱。尽管,在他明明意识到这个人不是苏宛白,却还是缓了几秒才推开她。对于南宫冰洁,他是否也有过片刻的留恋和不舍呢?他对她,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她的嘴唇是那么温和动人,他竟然有片刻的迷失和不知所措。不过,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只是转瞬即逝。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一直在刻意地提醒着自己,他的心里只有苏宛白,没有别人,没有别人!
“不要说了,我知道了。”南宫冰洁喃喃地低语着,转身跑出了房间。
本来她还有话说,她想让金熠尘给她一个孩子。这样,以后的漫漫人生路上她就不会孤单和寂寞。她已经感觉到金熠尘快要离开南宫家了,似乎紧紧抓住的东西马上就要从指缝间溜走了,那么不舍,那么心痛。可是,金熠尘还是说了这般绝情的话。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他始终不为所动,心里没有一丁点他的位置,那么,她再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从此彻底被他看清呢。以前的她是个多么骄傲自负的女孩啊,可是,碰到他,她连最后的一点尊严都不要了吗?想到这里,她觉得无地自容。
金熠尘失运魂落魄地望着窗外的晴朗,心情一点一点地下沉。
慢吞吞地走下楼,还没有坐到沙发上,突然有个人影闪电一般冲过来。他还没来及看清是谁,左脸已经被狠狠地打了一拳。丝丝的疼痛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捂住左脸。很快,右脸上又重重地挨了一拳。金熠尘下意识地反抗,心里所有的愤懑都化作力道,两个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佣人们想要过来帮忙,可两个人打得太激烈了,他们根本没有胆量靠近。
打累了,两个人血肉模糊地对峙着,然后不约而同地仰天大笑。
金熠尘看清了,终于看清了!
是李思翰,果然是李思翰!
他一定是看到南宫冰洁哭着跑出去,所以才进来找金熠尘算帐的。
南宫冰洁此生能碰到一个这么关心她愿意为她出头的男人,真是替她欣慰。想到这里,金熠尘挽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伸出手来。李思翰先是惊愕,然后迟疑地伸出手和他的握在一起。佣人们都看呆了,刚才打得头破血流的两个人现在俨然亲哥俩一般,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如果说这两个男人之前有什么隔阂的话,现在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似乎本来模糊不清的事实现在渐渐清晰起来,李思翰长长舒了一口气。
“你真的爱她?”金熠尘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淡淡地问。
“嗯。”李思翰眼底闪过一丝温柔。
“那就好好去爱她吧,祝你们幸福!”金熠尘说。
“你们……刚才发生了什么?”李思翰忍不住好奇。
“我把她看成了我最爱的那个女人,她很伤心。这次,是我最后一次让她这么伤心了。哀莫大于心死,我想她对我彻底死心了。你才是那个可以一生守护她的男人,我很希望她和你在一起。祝福你们!”金熠尘说。
“谢谢!”李思翰扶着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向门口走去。
一切都结束了,另一种生活也许可以就此展开了。
南宫老爷和南宫太太急慌慌地出现,不过看样子,他们已经打完架了。南宫太太看到满脸是血的李思翰,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如此触目惊心,她差一点就晕过去了,好在南宫老爷及时扶住了她。
“你们这是干什么?好端端地打什么架啊?”南宫老爷问。
“没事,就是切磋一下。”李思翰强颜欢笑。
这是一个文明的社会,他以为他永远没有和金熠尘刀剑相向的一天,真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南宫冰洁哭,哭得像个孩子。她从金熠尘的公寓里跑出来,那么,就一定是他让她受了委屈。他当时只想着好好教训一下金熠尘,没想到的是,连自己也挂了彩。
打架的男人哪还有什么风度可言,现在金熠尘的形象比他的好不了多少。
南宫老爷大概也知道他们打架的原因,所以也没有继续追问。他在南宫夫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两个人转身回大宅了。
李思翰四处张望,没有南宫冰洁的影子。她是一个公事和私事分得很开的人,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到公司了。
去公司找她还是留下来等她呢?
李思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一块钱的硬币,高高地向空中掷去,硬币徐徐落在脚下,旋转了,滚动了几秒钟以后,落入草丛不见了踪影。
苦笑,在李思翰嘴边慢慢荡漾开来。
以前在国外的时候,他还偶尔帮着父亲打理生意,可来到南宫家以后,他突然成了闲人,每天跟着南宫冰洁屁股后面跑东跑西,还得忍受她的白眼。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连尊严都不要了。父亲打了好几次电话催他回去,他总能打到理由搪塞。一旦动情,连脑子都听使唤了。似乎天地之间只剩下那个牵引着你目光的女人,想移开视线都变得难上加难。
但愿,南宫冰洁和金熠尘真的结束了!
李思翰大步向车库走去,想来还是得开车到南宫集团去一趟。南宫冰洁现在一定很难过,得安慰好几句才是。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还是笑着的时候好看,要是她答应和他在一起,他才不会让她这么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