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白幸灾乐祸地看着慕容傲天焦急地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嘴角勾起一丝胜利者的微笑。
愚蠢的男人,他低估了苏宛白的智商。
那个药瓶本来就很小,苏宛白洗完澡以后就把它打碎塞到排水口冲走了。这样的东西留着,慕容傲天肯定会派人去查,那安迪所有的心意就白费了。
虽然时间紧急,安迪实在没办法多作说明。但是那样小的药量,苏宛白自然就能猜出,这种药不用按时服用,只需一次就够了。药液涂在身上以后,她似乎都感觉到它们渗入毛孔的声音。这种味道虽然很臭,可是苏宛白却闻不到,这就是它最为奇妙的地方。而且为了防止慕容傲天堵住鼻子也要霸王硬上弓的情况出现,使用这种药还有一个后果,就是浑身会长出密密麻麻的形状丑陋的黑点,就像与生俱来的胎记一样。
头一次看到慕容傲天的脸上有绝望的神情出现,苏宛白觉得心情无比舒畅。
“让佣人给我做饭,我要吃饭!”苏宛白悠闲地翘起二郎腿。
“心情这么好?不绝食了?”慕容傲天睨了苏宛白一眼。
“对。”苏宛白说。
“你以为我没有办法破解?”慕容傲天冷声问。
“你当然没有办法,因为这是……”苏宛白话说到半截,突然停住了。
其实慕容傲天就是想用激将法让苏宛白说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没想到,她居然不上当。
慕容傲天眉头微拢,高大的身影停滞片刻,大步走出了房间。
苏宛白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大床上,高兴地翻来翻去,孩子一般。
李管家候在门外,紧跟在少爷的身后进了书房。
慕容傲天当然知道药是安迪送过来的,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进了苏宛白的房间,而且走的时候也不露半丝痕迹。黑帮老大的功夫果然不是吹的,真是一个好对手。
“阻止二少爷的所有办法都试过了,没有效果。”李管家轻叹一口气,低声说。
李管家的办事能力他自然是信得不过的,既然她这么说,那肯定是真的了。慕容傲杰还是孩子心性,虽然平时是放浪了一些,不过骨子里还是个很听话的孩子。
这些年,在大事上他都是听方问兰的话。和胡小蝶结婚的事,方问兰满口答应,当然是有她的如意算盘。自己在慕容家没有什么地位,充其量算是慕容老爷的床伴,连个女朋友都算不上。表面上佣人们对她和儿子还算是客气,可是万一老爷子哪天驾鹤西去,他们母子无依无靠只能流落街头。
本来还指望着能再生一个儿子稳固自己的地位,可是慕容傲天居然真的派人来拿走了她的子宫。她敢怒不敢言,连老爷那边都没敢透露半点口风。她和老情人的关系慕容傲天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这个闷亏她必须烂在肚子里。南宫家派人来结亲,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可眼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这个机会。这样一来,就算将来有什么变数,起码还有南宫家可以依靠。
慕容傲天给弟弟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在总裁办公室的会客厅见面。
慕容傲杰倒是很准时,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准新郎官的喜气,反倒是一副落落寡欢的凄惨神态。
“准备和胡小蝶结婚?”慕容傲天点燃了一根雪茄,轻轻吸了一口。
慕容傲杰低头掰着手指头,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慕容傲天敲了敲桌面,眉头拢了拢。
“木已成舟!”一向健谈的慕容傲杰突然惜字如金起来。
“什么叫木已成舟,没有领结婚证没有办婚礼,一切都不作数!”慕容傲天说。
“和胡小蝶结婚,父亲会高兴,母亲会高兴,南宫家会高兴。”慕容傲杰扁扁嘴,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可你和胡小蝶高兴吗?”慕容傲天耐着性子说。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一个野种。我不配拥有自己的幸福,我一辈子都只配捡你剩下的。胡小蝶刚刚被你逼着堕了胎,转过脸来就要和我结婚。我知道她来慕容家是复仇的,可我根本没有能力阻止。我是那么微不足道,根本就没有人听我说话!”慕容傲杰说。
“你都知道了?”慕容傲天脸色微变。
一个自己不要的女人,让弟弟接住,而且是为了家族利益。南宫家、慕容家还有胡小蝶个人都有如意算盘,只有慕容傲杰,明明不愿意,却无力反抗。他虽然风流成性,但本质并不坏,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厌倦了万花丛中过,想找个爱的人安定下来。可是,他刚刚有这样的想法,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婚约给套住了。
“哥,你不用为我操心了。我也想开了,和谁结不是结啊?找个伴而已。既然无力反抗那就不反抗了。大哥以前看上的女人,想来也差不到哪儿去!”慕容傲杰苦笑。
“我给你点钱,你到国外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结婚生子。家族恩怨,有我在,绝对不会把你推到最前面!”慕容傲天从抽屉里掏出一张支票,大笔一挥,递到弟弟的手里。
慕容傲天接过支票,惊得下巴都掉了。
五千万!真的是五千万!
虽然父亲平时给他的零花钱也不少,母亲手里也有一些私房钱,但这么巨大的金额他却从来没有见过。
“我现在就派人送你走,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你母亲,我会让人照顾好她!”慕容傲天说。
李管家这时候推门进来,她走到二少爷面前,作出“请”的姿势。
慕容傲天愣在原地,大哥这么做都是为他好。他当然是知道的,可是立刻就走吗?他还没有和母亲道别,还没有作好足够的思想准备!可是大哥一向说一不二,他本能的有点怕他,看着李管家微笑的脸,只好木然起身,跟着他走出会客厅的门。
雪茄已经快燃尽了,丝丝被炙烤的痛感传来,慕容傲天低头,苦笑着把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
一个小时以后,慕容傲天接到了李管家从机场打来的电话,二少爷踏上了去加拿大渥太华的航班。
慕容傲天伫立在落地玻璃前,望着远处模糊不清的建筑群,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空寂感弥散开来。
晚上回到别墅,佣人说苏宛白早早地就睡下了。
本来还想着找那个女人说两句话,看来是不行了。
慕容傲天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不到半个小时,地上横七竖八地摆满了酒瓶。
他的胃又在隐隐作痛了,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咬着牙硬挺着还是忍不住想低声吼叫。李管家站在他身后,急得都快掉眼泪了。她好话说尽,少爷始终不发一言,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酒。
以前没见他们兄弟有多亲近,二少爷走了,他才发现自己这些年对弟弟的关心太少了。可是在弟弟眼里,他始终都是哥哥。就算慕容傲天对她的母亲冷言相向,他也是站在哥哥这一边。哥哥的母亲郁郁而终,和他母亲方问兰的刻意破坏有直接关系,所以他们是理亏的一方,这个道理他自然是明白的。就算母亲常常骂她胳膊肘往外拐,他的态度依然坚决。虽然有时候会遵照母亲的指使去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但他却从没有半点害哥哥的心。
慕容傲天都知道了,可是,太晚了。
苏宛白睡得正沉的时候,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苏小姐,麻烦你去劝劝少爷,他一直不停地喝酒。”李管家焦急地在外面喊。
苏宛白不情不愿地下床,缓缓拉开门:“他喝酒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正打算重新关上门,李管家突然伸出一只手。
一声闷哼,李管家痛得皱了皱眉。
“夹住你了?实在不好意思!”看着李管家瞬间红肿起来的手背,苏宛白的睡意终于彻底消散。
苏宛白跟在李管家后面进了隔壁房间。
慕容傲天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看向他,下意识地转过头。
朦胧的视线里,苏宛白像一个带着光环的天使出现了。
其实是他看错了,那不是光环,是苏宛白身上里里外外套了好几层衣服。她的身上有巨大的臭味,如果不这么做,一凑近慕容傲天他就会大吐特吐,安慰的话都没有机会说了。
“你真像一个巨大的彩色粽子!”慕容傲天哈哈地笑了起来。
不过他刚刚笑完,却又孩子似地号啕大哭起来。这么激烈的情绪起伏,真是太罕见了,苏宛白惊得下巴都掉了。
慕容傲天突然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向苏宛白走过来。
这个该死的女人,终于知道来看他了,终于肯关心他了吗?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欣慰的迷离笑容扑过来。苏宛白后退了几大步,本来就重心不稳的慕容傲天瞬间以狗啃泥的狼狈姿态摔倒在地。等他再抬起头来,鼻孔里已经有两道鲜血流了出来。
也太滑稽了吧!苏宛白憋着笑交待李管家去拿医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