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里,慕容傲天正在处理公务,李管家火急火燎地冲进来,竟然连敲门都忘记了。
“什么事?这么慌张!”慕容傲天抬起头,一脸恼怒。
李管家跟在他身边多年,一向谨慎小心,做事也仔细周全,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他工作的时候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她不是不知道。
“苏小姐……不见了!”李管家硬着头皮颤声说。
“什么?”慕容傲天“霍”地站起身,俊朗的脸立刻像泼了墨一样黑。
“她本来在酒店里住着,我派了几十个人在附近守着,随时观察她的行踪。她从没有离开过酒店……”李管家说。
不用说,这一定是安迪干的。黑帮老大做事情果然滴水不露,把苏宛白送到吉隆坡,很显然那里有他的人接应。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没想到,这个嚣张的外国小子居然连兵法都懂。看来也是自己太大意,那么痛快就从温哥华撤退,反倒让他起了疑心。
“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的,立刻给我去查!”慕容傲天没有责怪李管家,他站到落地玻璃前,望着远处灯火阑珊的夜景,眼神充满了凶恶和狰狞。
苏宛白!只要你活着,就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慕容傲天眯起危险的双眸,淡淡地微笑着。
此时此刻,在遥远的南半球,苏宛白正坐在游艇上向目的地悉尼进发。
这真是一个奇妙的旅程,苏宛白半夜被保镖叫醒,他们打开地板上的夹层,把她带到一个地下通道,地下通道蜿蜒而行,一直通到码头。John早早地等在那里接应。乌黑的江面,浓得化不开的夜色,让苏宛白不经意想到电视上那些经典的逃亡镜头。
“John,不用这么夸张吧?”苏宛白有点哭笑不得。
“还是谨慎为妙,您也知道,您在我们老大心目中有多重要!”John说。
“他就我这么一个……”苏宛白说。
John打断了苏宛白的话,冷厉的眼神从保镖们身上飘过。虽然这些都是自己人,但是老大交待过,他和苏宛白的关系还是不要泄漏出去。也许有一天,他还有必要以另一种身份出现,为的只是保护苏宛白不受伤害。
苏宛白疑惑地看了John一眼,“姐姐”两个字就这么不得不生生咽了回去。
黑道上混的人果然都与众不同,除了安迪还算正常,别的人都这么奇奇怪怪的,连句完整的话都不让说。
苏宛白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沉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宛沉沉地睡着了。
“苏小姐,到了!”John轻轻摇撼着苏宛白肩膀。
“哦。”苏宛白睁开朦胧的睡眼,视线里模糊的景物这才慢慢清晰起来。隔着琉璃窗,一种前所未有的明媚清新迎面扑来。
苏宛白走到甲板上,抬眼远眺,蓝天白云、碧水湖光,海滩上随处可见冲浪和日光浴的游客。海港大桥和悉尼歌剧院清晰地出现在视线里,苏宛白激动地张开双臂,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湿咸的空气,心底的阴霾终于渐渐转淡。此时此刻,爸爸一定在天上微笑地看着她,她快乐,他才会快乐!
耳边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隐约响起: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美好!
游艇靠岸以后,苏宛白跟着John向一辆红色法拉利走去。
“苏小姐,这辆车是老大送给你的,喜欢吗?”John问。
“不用这么奢侈吧?再说,我是来旅游的,又不是来炫富的!”对于安迪的孩子气,苏宛白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老大说,这件礼物你一定要收下,否则就是看不起他。”John说。
“那……好吧。”苏宛白无奈地摇摇头。
安迪给苏宛白安排的住处是位于市郊的一栋海景别墅,房子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
接下来的行程都是安迪亲自安排的,而且很紧凑,苏宛白疲于应付,很快就吃不消了。她知道安迪的用意,不是说旅游吗?那该看的景点抓紧时间看完,这样她就可以回到温哥华。有他的庇护,苏宛白就再不会遇到任何危险了。
苏宛白给安迪打了个电话。
“每天像赶场一下,你是想累死我啊?”苏宛白问。
“这不是怕你闲下来胡思乱想嘛。”安迪调皮地笑笑。
“让John带着这些保镖回去吧,我短时间内不会走了。”苏宛白话峰一转,突然认真起来。
“咱们不是说好的……”安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苏宛白倒是干脆,她根本就没有给安迪说话的机会就直接挂了电话。真没想到,弟弟这么爱管人,连她这个做姐姐的都得按他的安排走。虽然她知道他是一片好意,但她的人生还是想自己把握。
本来只是想来散散心,可她在看到悉尼的第一眼时就爱上了它。她好想留下来,好想在这里生活下去。这种渴望竟然这样强烈,强烈到她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又或者,冥冥之中,有一根无形的丝线在牵引着她,带她向着那个危险的男人慢慢靠过去。
安迪拗不过姐姐,只好答应她的请求。不过,他并没有撤走保镖,万一有人想对她不利,有保镖在,总能保她周全。
缘份就是这么奇妙,苏宛白抵达悉尼的当天下午,慕容傲天也来了。
他当然不是来找苏宛白的,这次来,只是要对分公司的建立做最后的评估。现在,国内同行业的竞争可以称得上惨烈,所以很多大公司都把目光投向海外。但是投资本就是一场豪赌,没有任何生意是稳赚不赔的。慕容老爷上了年纪,再不复当年的骁勇果敢,近几年儿子跨行业的几个大动作都让他忍不住捏了把汗。这次,儿子要把三分之一的财力投注到澳门分公司,也实在是太冒险了。
慕容傲天这次亲自来,就是给慕容老爷吃定心丸的。
李管家早早地给慕容傲天定了酒店,酒店的位置正好在苏宛白住处的对面。
午夜十二点,慕容傲天端着一杯红酒站在玻璃窗前,眼神落寞忧伤。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疯狂地想她,哪怕只是把她搂在怀里,听她说说话也好。
其实他该恨她的,她那么迅速地爱上另一个男人,弃他于不顾。不管安迪杀他是不是受了她的指使,他都没想过要去伤害她。以前,没有苏宛白的生活他也过得很好。可是现在,他却无法想象如果以后的日子没了苏宛白,他该怎么生活下去。他知道她讨厌他,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对她才能得到她的心!
得到她的心?想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为什么要得到她的心,曾经得到过她的人,这还不够吗?
慕容傲天把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空旷凄凉。
他把酒瓶拿过来,一仰脖子,整整一瓶酒都下了肚。
喝醉了就好了,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把他死死困住,他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清晨,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凌乱的大床上,慕容傲天还在沉沉地睡着。他的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似乎还沉浸在甜蜜的梦境中。修长的睫毛在鼻梁上留下淡淡的阴影,紧抿的双唇微启,模糊不清的梦呓伴着窗外海鸥的叫声,从未有过的安宁和祥和。
“叮——叮——”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谁?”慕容傲天接起电话,声音低沉嘶哑。
“哥,是我,爸爸他……恐怕……”是慕容傲杰带着哭腔的嗓音。
“恐怕什么?”慕容傲天“腾”地坐起来,布满血丝的双眼充满了阴沉之气。
“恐怕……恐怕快不行了,你赶紧……赶紧回来!”慕容傲杰说完,孩子似地号啕大哭起来。
慕容傲天眉头微拢,他挂掉电话,迅速起身下床。
老爷子身体一向硬朗,每周的例行体检都没有查出有什么问题。快不行了?怎么可能呢?
带着诸多的疑问,慕容傲天用最快的速度离开酒店。
坐在轿车的后座上,慕容傲天一直阴沉着脸望着窗外。就在第一个十字路口,他的视线里猛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正想凝视细看的时候,绿灯亮了。慕容傲天摇下车窗探出头,那个身影不见了。
“少爷,怎么了?”李管家问。
慕容傲天收回远眺的视线,皱了皱眉。
怎么可能呢?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太多了。只是一个远远的背影,怎么就能确定她是苏宛白呢?慕容傲天自嘲着,嘴角挽起一抹失望的苦笑。
轿车渐渐走远,而那个远远的背影此时正好转过身来。
一只白色的小狗跟在她身后不停地“汪汪”叫着,她蹲下身子,小狗一下子跳到她怀里。四下看看,似乎小狗的主人并不在。或许是一条流浪狗吧,苏宛白这么想着,居然真的把小狗抱走了。小狗倒是很乖巧,它眯起眼睛,很温顺地躲在新主人的怀里。
而这个新主人,正是苏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