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的沉默过后，顾疏桐抿着唇，这句话似乎应该让秦言之来回答，但是男人置若罔闻，直接把水递到了她的面前，“喝水！”
林长林在一旁顿时就像是得到了答案一样兴奋地看着两个人，眼睛里面不时遗露出一丝羡慕，等到被秦言之赶走的时候还十分兴奋地对顾疏桐抛了一个媚眼。
“她为什么会觉得你是明月？”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顾疏桐一下子愣住了。
在秦言之心中，顾明月才是他真正的天使，陪着他度过了那么多的难关，长得又好看，还是顾家的大小姐，与顾疏桐这种孤儿，应该是天差地别吧。
就算是林长林肯定，她才是当年和秦言之在一起的那个人，也许……秦言之也不会相信吧。
又或者是，不想相信。
胸口传来一阵细细的疼痛，她怎么没想过那件事情呢，只是单纯地以为秦言之一直认为顾明月才是当年的那个人。
可是顾疏桐从来没有想到这里，其实秦言之只是不愿意相信，当年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子，其实是顾疏桐这样的人。
一个孤儿，哪能和顾明月这样的大小姐相比呢。
可能，秦言之还以为，是她故意误导林长林。
好一会儿，她才低低道：“也许……我们两个人长得很像吧。”顾疏桐说完这句话，很快闭上了嘴巴，生怕眼眶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而跌落下来。
如果，秦言之真的是不想相信她才是当年的那个人……
那么，顾疏桐又有什么理由继续坚持下去呢。
这么多年坚持的理由，好像在那么一瞬间，随着杯子跌落在地上而破碎，白色的玻璃瞬间变成了一地的碎片，已看不出来本来的面貌，顾疏桐心里的刺痛情感觉越来越大了一些……
顾疏桐不由得伸出手，轻轻捂住了胸口，又连忙伸出手要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但是手指在触碰到玻璃碎片的时候，被男人的大手一下子握紧。
“笨蛋，谁让你乱碰的，你不知道你这样会受伤的吗？”男人沉沉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语气之中的生气，让顾疏桐有些发愣。
她很快缩回被窝里面，一下子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秦言之的眸光闪了闪。
本来，只是有点生气顾疏桐这个女人一点都不会保护自己，居然直接用手去捡碎玻璃，但是似乎是习惯于吼顾疏桐愣，一出口就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那种话。
“怎么了？”秦言之有些干巴巴地问，拉不下来脸。
顾疏桐闷闷地说了一个：“没事。”
“别把头闷进去。”秦言之的语气终于放软了一些，坐到她身边伸出手要去扯她的被子，女人整个身子都闷在被子里面，这样子哪能舒服？
“万一闷傻了怎么办，难道我要对别人说我的老婆是个傻子？”
顾疏桐微微抿了下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镇定，却依然小声无比：“反正……等到顾明月醒来之后，不是就要离婚吗？到时候……你就可以和顾明月……”
虽然很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但是再一次提起的时候，就像是被揭开了伤疤。
血淋淋的伤口涓涓地流着献血。
只听见外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扫地的声音，随后男人带着垃圾一起走了出去，在阒无人迹的走廊上面，秦言之生平第一次想要抽烟的欲望那样强烈。
“诶，秦先生。”
医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一下子窜过来。
“嗯？”
秦言之抬起头，就看见医生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秦先生，我帮你倒了吧。”
“哦。”
一直到走廊上面再次没有了人的踪迹，秦言之才找出来身上的最后一根烟，是早上的时候院长给的，随便找医生要了一个打火机就点燃，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最后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烟进入了他的喉咙在他的喉咙地方灼烧着，让他再次想起了顾疏桐说的话，在面前铅灰色的烟雾之中，似乎看见了顾疏桐那张干净纯粹的脸庞，乌黑的眼睛里面闪烁着水雾。
那一瞬间，秦言之更加烦躁了起来，抽烟的频率更快了一些。
吐出最后一个烟雾，秦言之走回房间。
看见那个娇小的人儿在床上一动不动，却能察觉出来刚才这个人儿是有多么的难过。秦言之有些不自在地走过去，轻轻坐在她的床旁边，看见了黑色的发丝落在枕头上面，秦言之透过被子轻轻抱住了她。
“既然我已经娶了你，那么就不至于离婚。”
说一出口，秦言之也有点震惊。
顾疏桐缩在被子里面，用一副无所谓的口吻说道：“没事。反正……我都已经习惯了。再说了……明月姐那样好，万一……被别人抢走就不好了。”
小小而可怜的声音，就如她小小的身子。
秦言之心中猛地一痛
顾疏桐的眼睛几乎肿了起来，身上的被子被人一下子就给拿了起来，微冷的空气顿时卷袭了她的全身，顾疏桐有些惊慌失措地转过头，正好对上了秦言之的眼眸。
因为太热和眼泪，顾疏桐一张脸几乎是湿漉漉的，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浸湿，湿哒哒地贴在她白皙的额头上，有一些凌乱，眼睛也肿得不像话。
这样子，就好像是一只惊恐的小兔子。
秦言之抱住她：“别哭了。”
“我没哭。”顾疏桐倔强道。
“那你这是什么？”秦言之有点好笑地擦了一下她的脸，又很快敛眸。
湿漉漉的冰凉感，竟让他也不知不觉之中被感染。
顾疏桐没回答这个问题，侧着身子，蜷缩成一团，语气里是不易察觉的绝望：“明月姐那么喜欢你……等她醒来，你就和她结婚吧……反正，我去哪里也无所谓……”
这些年，她倒是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你想去哪里？”秦言之突然问。
顾疏桐疑惑地看了秦言之一眼，有些犹豫着开口：“干嘛？”该不会秦言之还不想要她离开吧，反正顾明月都已经快要醒过来了。
她这个灰姑娘，也该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