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璟疾步上前提着他的领子,“告诉我为什么二月初四的那一夜陈贵人进了朕的寝殿!”
太监吓得满头的汗,颤抖着,“皇上,是您选的她侍寝啊。”
想来既然陈贵人要做这件事必定会算计个周全,现在自己质问不相关的人终究是没有任何意义。
“滚下去!”
她一个人待在寝宫中嘴角微微上扬勾起绝美的笑意,来到孩子们的房间,掀开柔色的纱帐,看着两个孩子熟睡的面容。
不禁勾起一抹笑意,眼眶中漾起波澜,微微抬头,倔强的不让眼泪滑落,无声的疼痛蔓延,那漾起的波澜也一寸一寸剜过她的心。
一个半月真是自己在宫外受难的日子,为孩子掖被角不经意间瞥见手腕上的疤痕,还有着淡淡黑痂,颤抖着覆上,拉过玉镯掩上,却依旧能看见那不平的伤口边缘。
嘲讽的勾起一抹笑意,伏在床畔,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我是不是不该回来呢?我受苦受难的时候,他美人在怀,如今又要告诉自己他是如何如何的深情,只觉可笑。
与此同时心中又有另一个声音回旋,他是爱你的,他很爱你,要相信他。
矛盾久了,她麻木了抬眼看着孩子熟睡的面容,心中最深的柔软被触动,她选择相信那个人,没有任何条件,亦或是缘由。
她不想再去孤寂那么多,只希望能随心而行,没有丝毫顾虑。
起身走出,小桃正在长廊等待自己,手里拿着披风,她的衣襟有些湿气,伸手为其捂了捂,复又抬眸看着天空。
天空洒下蒙蒙细雨,好似水汽迷乱了人的眼眸,不似瓢泼大雨的酣畅,却更让人觉得凄凉。
她魔怔似得缓步走出几步,站在庭院中,微微抬首,雨丝洒在她脸上,抑或是手上,一阵夜风吹过,她一个寒颤。
小桃急忙给她披上斗篷,复又系上系带,细心的为她拉上帽子。
她笑了,隔着雨帘竟是那样唯美,脸上不知是雨珠还是泪水,后知后觉嘴里念叨,“原来春天还是这么冷。”
小桃缄默想说些什么,她明白娘娘心中的苦楚,却只能无言,有些事任凭别人如何规劝也终究无用,自己想开才是最重要的。
扶着她回到寝殿里,为其换下身上有些湿冷的衣服,复又熬了一碗热热的姜汤让她喝下,守在床畔看着她安枕,这才离去。
第二日一大早,拓跋璟放不下心又来到钟粹宫中,看着睡梦中紧握着被褥的苏墨云,她的眉梢微蹙想来一定很不安稳吧。
伸手想要为其抚平眉间的皱纹,却忘了这是因自己而起,无奈转身走了,临出门时吩咐宫女,“别告诉她我来过。”
睡梦中的苏墨云终究是留下了那一滴软弱的眼泪,划过眼角濡湿了枕面。
她起身的时候已经快要接近正午了,大致梳洗更衣,看着桌案上的摆着的饭菜却依旧没有什么胃口。
两个孩子左右各坐在她的身侧,对上他们纯洁的眼眸天真的笑颜,心中不禁艳羡,若是自己也能这般该有多好?
强逼着自己吃下几口也就完事了,小桃端着精致的糕点她瞧着嘴角微微一笑,“陈贵人有了身孕,饮食上自要精致些,给她送去吧。”
言尽来到窗边,眼眸凝向远方,说她在想些什么,她也不知道,说她在发呆,可微皱的眉梢却又分明存在。
成墨和成璟去了学府,自己一个人呆在宫中,无所事事。
这一夜拓跋璟来了,她不知自己是什么心境,谈不上开心,亦或是忧愁,端庄和平日一样服侍他更衣就寝。
躺在床榻上,刻意向里靠了靠,隔开两个人的距离。
拓跋璟知是自己对不起她,也不生气,轻轻的伸手搭在她的腰间,“云儿,你可是生气了,我有愧于你,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变,我在你面前依旧……”
他轻声说了许多,苏墨云却没有一点回应,想着应是睡着了,悠长的叹了一口气,很庆幸,现在还能搂住她。
她一直都醒着,比任何一刻都还要清醒,听着拓跋璟那些真心实意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没有勇气回答,甚至不敢转身去看他,生怕这个人会在下一瞬失去继而属于别人。
醒来的时候,身侧早已没有人影,更衣绾发,今日是后宫妃嫔按例要来请安的日子,寻了一件正红的广袖交领襦裙穿在身上。
刚刚到前厅就瞧见一个丫鬟疾步上前,“皇后娘娘,你快些去看看,陈贵人在正安门与人起了争执。”
没有片刻迟疑,疾步走向正安门的方向,“你们先散了吧。”她对请安的一众嫔妃说道,便人影也不见。
怕踩着自己的衣摆,她微提衣裙,就看见陈贵人跪在地上,身旁也未曾有人啊?
瞥了瞥她的身后,正安门再过去些,就是朝臣自议政殿出宫的路,身为一个嫔妃这要是让外臣看见像是什么样子!
瞧着她,脑中瞬间又闪过一个念头,跪在地上,会不会是怀有身孕肚子疼流产的先兆,想到这里疾步上前。
站在她面前,“陈贵人,你这般模样跪在这里还有后妃该有的尊严吗?”
只见她头发披散着,衣服上也沾了灰尘,何等狼狈,示意小桃把她扶起。
小桃上前刚伸手陈贵人就奋力挣扎要推开她,然后高声呼号,“你放开我,你走开!”她眼眸中全是恐惧。
小桃后退,为难的看着苏墨云。
她上前,“你到底要做什么?”谁料刚刚问出口陈贵人就爬着上前,抱住了自己的小腿。
继而开始大声哭喊,“皇后娘娘,求你了饶了我吧,想要或者求你了。”一边哽咽着眼泪从眼角滑落。
这是作甚?直到看见有大臣下朝从正安门路过,这才明白这个女人真正的目的,这是想要给自己安上一个残害皇嗣善妒的罪名。
“你说什么呢?”她轻声安慰,拂下身子想着要把她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