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丫头啊!当真是不争不抢,一片苦心啊!”
正在房中与方氏说道着明日进宫细节的太夫人,闻听到饮月回来报告的情况,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从苏墨云为她治疗腿疾的时候开始,她便知道苏墨云是个不争不抢、低调惯了的好丫头。
如今饮月回来报告的话儿,更是应验了她的想法。
接着,她便意味深长地看了方氏一眼,轻笑了一声道:“此刻我不怕同你说,此番你能够回来,不单单是为了皇上的旨意,但是为了这二丫头。”
从刚才用饭二丫头没有去饭厅开始,那方氏便一刻不停地在自己跟前儿数落着她的不是,还说什么定是因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故而这次才这般赌气。
而此刻的光景,也正好给这个方氏一个教训,免得日后她再拿这等的猜忌去与别人多说什么。
方氏一时挺直了腰背,捏着手帕的手也稍稍加深了些力气,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原有的笑意。
只是,她脸上的笑意却过于勉强了些。
为着应验自己先前命人回来放话说自己病倒了的言论,今日回到府中之时,她特意命崔姑姑为她画了个看起来略显憔悴的妆容。
此番,她看上去面色也更加蜡黄了。
此刻,她自然也知道老夫人要敲打自己的是什么,只能忙地点了点头:“是,是媳妇多嘴,不该那般揣测墨云。”
“你可知,我将你从庄子上叫回来,却是因为那二丫头,三番两次与我商量着,要将你接回来,为的,便是你那个嘉钰丫头!若是二丫头心肠硬些,只怕此刻,你还要在那庄子上养病呢!”
“不过,”太夫人顿了顿,神色忽地有些为难了起来,“你也病了,如今二丫头也病了,明日圣上还命你带上的二丫头前去宫中商量赐婚大事,这可怎么办!”
虽然心知这方氏定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诈病的,但是二丫头那边……
听饮月说来,那二丫头的病似乎很是严重,若是明日不能前去,那便如何是好?
……
此刻,苏墨云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实木质的浴缸里泡着澡。
方才,她不过是诈病。
一来便是不想去见到那方氏,二来,今日拓拔璟与她说的那些话儿,倒是令她心中烦闷不堪。
苏闭月要害她,并且,一开始便下了这么重的手,可恨自己此刻却丝毫没有抓住她的把柄,甚至还帮着苏嘉钰,将那方氏给接回来了!
这岂不是自己引狼入室来了?
苏墨云心中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她便不心软,听了那苏嘉钰的话儿,如今,反倒是将自己给害了。
念及此处,苏墨云的柳眉狠狠一皱,继而却又舒展了开来。
罢了,既然事态已经发展了如此地步,她便也不再过于去懊恼了,只管静观其变,这些日子里,她只需小心些便可。
……
翌日,苏墨云早早地起了床,经过一夜的好眠,她此刻只觉得神清气爽,趁着朝阳刚刚露出了一个头,空气中的潮湿气息还没有散去之时,她走到院子里,胡乱地打了几套拳法,又是出了一身的香汗。
此刻,她总算是觉得心中的那一股郁结之气从胸口散去了。
“小姐,您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早?”
同样早早起身的锦绣走到近前,笑着问了苏墨云一句,只是,她眼底的惊讶却迟迟没有散去。
这侯门绣户的小姐,虽说是武将出身,可到底也不该会这些个拳法啊!
况且,锦绣也是练武之人,却没有见过此等拳法,却不知道她家这小姐究竟是师从何派?
苏墨云似是觉察出来锦绣的疑惑,淡然一笑道:“这不过是我在别处看来的,只随意学了些皮毛,这家的武功那家的拳法,我整合在了一起。”
其实,今日她练得却是在特工队里面,教练时常操练他们的那些拳法。
锦绣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不过对于小姐的这些花拳绣腿,她也没有更多的精力与兴趣去研究。
太阳便要出来了,今日小姐还要早早地进宫,她还需早些起来为小姐操持着早饭。
“小姐,您身子刚好,还需好好休息,奴婢这便去为小姐煮些饭食来吃。”
正欲告退之际,锦绣的余光却瞥见了秋菊,故此忙嘱咐道。
苏墨云何其精明,见锦绣换了个语气与自己说话,心中早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也微笑着点了点头:“好,我今日起身也只觉得有些无力,想是昨天夜里没有吃食,故此有些眩晕了,你快些去将饭食准备过来。”
“是,小姐。”
锦绣应着身,又行了个礼,这才转过身去,这时,两人都像是才看到秋菊的样子,故作惊讶道:“秋菊?你今日怎生也起的这般早?”
秋菊本想偷偷听听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冷不丁被两人看到了自己,一时间也有些尴尬,慢慢踱步着走到两人面前来。
“……小姐,锦绣妹妹,今日秋菊想着小姐要去宫里,便想着早些起来为小姐准备早饭的,这几日都是锦绣妹妹在操持着小姐的饭食,秋菊做惯了活计,只觉得不做事便心里痒痒,因此想早些起来为小姐准备的。”
秋菊的脑子还不算迟钝,只稍稍转了个弯儿,便编出来一个借口。
虽然,这次她早早起身,的确也是为了要给苏墨云准备早饭的。
只是,这一次,却是另有目的。
“秋菊姐姐,那日妹妹便说与姐姐了,日后小姐的饭食,都由妹妹我一个人来经手,这等小事,还是不劳烦姐姐了。”
不等苏墨云开口,锦绣却抢先一步说了,顿了顿,又道:“对了,小姐今日起得早,昨日里又感染了风寒,此刻并不适宜待在这早晨的寒露中,还是请小姐回房去歇息歇息,秋菊姐姐,劳烦你了。”
“妹妹不必客气。”
秋菊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忙转身去的搀扶着苏墨云,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了房间里。
“秋菊,往日里做事,你都是能躲则躲,今日怎么想起来要做事儿了?”
刚一坐下,苏墨云便状似不经意,却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