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那样靠着衣柜门好一会,才擦去了脸上的泪渍站直了身。
我轻吸了一口气,拿了一件睡衣换上,然后再又挪到了床边,上了床,倒头继续睡。
陆漓已经死了,连身体都已经火化了。
而我,还必须活下去,像陆漓说的,向前看……
我心里这么念叨着,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这次,我没有做梦,也没有一下冷一下热的,我很是安稳的大睡了一觉。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眼睛一睁开,便清楚的看到了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抱着双臂,长腿架在了床上,应该是睡着状态的陆陵光。
我定定的看着他好一会。
他身上穿着的,还是先头换的那件衬衣,带着一些皱褶,头发也很是有些凌乱,这么低垂着头,面容都被散发给遮挡得有些看不清,往日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冷傲便一丝都不见,而是多了一种让人心底都柔软起来的无邪。
我抬头朝窗户看去,窗帘已经拉上,不过从缝隙里还是透了一些微光进来。
看那亮度,应该是早上了。
我动了动身体,身体虽然还是有些酸痛,但是比起昨天已经是好了许多。
至少,我这么偷偷的起身,偷偷的爬下床,也没有任何问题。
我下了床后,再又轻吁了一口气,然后想着我是先去洗澡呢,还是先将陆陵光给弄到床上去。
他用这种姿势睡觉,我不用想都知道一定会腰酸背痛!
我只想了一会,便绕过床边,走到了陆陵光的身边。
我算了一下他的身体和床上的距离,再考虑了一下,是先搬他的腿还是直接将他身体抱到床上。
我正比划着如果不动他的腿直接搬身体的话从那边下手比较好,一抬头,便看到了一对带着血丝的眼睛。
我吓的对后面退了一步,然后轻声道:“陆陵光?”
陆陵光眼神有些散的看了我一会,将长腿慢慢的放下,然后对我伸出了手。
我有些呆的看着他。
陆陵光眼瞳总算是聚集了一些,咬着唇的道:“麻了!”
我啊了一声,明白了!
赶紧的上前用力搀扶住了他的胳膊,然后用力的,支撑起他的身体,让他从椅子上挪到了床上。
然后我将枕头给铺平一点,扶着他将他放倒。
陆陵光哼了一声。
我柔声道:“你放心,我已经好多了,你睡会,安心睡,有事我会叫你。”
陆陵光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嗯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我将他的身体搬动到最舒服的姿势,然后将被单给他盖上。
陆陵光再又哼了一身,翻了个身侧身躺着,还打起了小呼噜。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觉轻翘了下唇角。
然后,我到衣柜里拿了套衣服出来,打开门走到了外面的小客厅。
外面并没有人,窗帘也是拉着的,茶几上面收拾的干干净净。
我扫了一眼后,便去了小客厅的那个洗手间,认认真真的干干净净的洗了个澡,换上了新衣服。
走出洗手间,我拉开了小客厅的窗帘,清晨的阳光便从外面倾斜而入,在我眼前亮起了一片璀璨之色。
我不觉微眯了一下眼,再又睁开。
我对着那阳光张开了双臂,狠狠的做了几个扩胸拉伸动作,还扭动了下腰,晃动了下脖子,然后朝窗外看去。
先是看到对面一座非常有气势的古堡一样的三层建筑,然后便看到下面那用石板铺出的街道。
不宽,很有年代感的街道。
此时天光刚刚大亮,街道上很是安静,一个行人都没有,偶有微风吹过,吹起了对面大楼上挂着的古老旗帜,静默之中便又带出了一些灵动。
这里,应该是中心城区,这一栋应该也是一栋老屋改建而成的酒店,房间位于三楼。
我心里这么默默的想着,收起了手,再拉起了窗帘,只留了足够透进让房间明亮的缝隙。
我转身,又轻轻的走回了卧室。
昨天拉开衣柜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在衣柜的下面放着我的行李箱,还有我的背包。
我拿出了我的背包,再又轻轻的回到了小客厅。
坐在沙发上,我打开背包,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的淘出来。
拿第一样东西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背包里的东西只怕被人翻了不止一遍,而最后整理的,应该是陆陵光。
因为呢,我这个人是个懒人,放东西一向很随意,通俗点说,就是东西都对着背包里面一丢,要找的时候再一顿掏,没有什么固定的位置和顺序。
呃,准确的说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丢了多少东西在里面。
而现在,背包里面的东西放得整整齐齐,而且,还是将东西都归纳好后,再放入各种不同样的小包。
我跟陆陵光认识这么多年,他这种将不同的东西都放置在固定位置的习惯,我还是很清楚的。
最上面的是手机和分别放着证件和银行卡的两个小包,然后是丝巾,放着钥匙的小包,放着各种紧急药物的小包,放着简易梳洗工具的小包,放着两只润唇膏什么的小包……
最下面,则是最重的电脑充电器,手机充电器。
而在背包的内囊里,则是我的手提电脑,和那本手札,以及两本做满了各种记录的笔记本。
我将东西都拿了出来,放在了茶几上,一样样的看过后,确认除了现金之外,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
所有,对我最重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我拿出了那两本笔记本,那两本,记录了这段时间陆漓和我所有心得的笔记本,轻轻的贴在额头上,吁了一口气。
然后将东西又重新放了回去。
我将背包拉链拉起后,起身走到小餐台前面。
餐台上放置着一个装着面包和点心的托盘,还有一个在欧洲真是非常少见的可以烧热水的电热水壶!
我拿着电热水壶烧了一壶开水,冲了一杯咖啡,就着咖啡吃了点点心。
然后,我轻轻的拉开了酒店的房门。
就对上了一对很是犀利的眼睛。
准确的说是,带着黑色墨镜的眼睛。
我有些呆的看着那两站在门口,穿着黑色西装,带着黑色墨镜,人高马大,看着我脸上就如同绷直了的肉块一般的洋鬼子。
幸好,在我惊讶出声之前,对门的房门打开了,唐燃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还对着我挤着眼的笑道:“哟,顾小姐,这是准备去哪?掏马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