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然后冲进了洗手间。
我打开了热水,搓了一把毛巾,然后又冲回了客厅。
陆漓脸上有一种无奈的神色,但是并没有阻止我。
而是静静的看着我将他的脸都擦干净,看着我盯着他那脸,盯着他那苍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的脸……
我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毛巾上泛起的淡淡粉红色。
我眼眶一下红了起来。
“嘘。”陆漓好似是无奈的轻吁了一声,然后轻笑着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睡觉,小青,你陪着我好吗?”
我便是有万般想问,也被他这句话给说没了。
抽了下鼻子,我点点头,伸手去扶他。
陆漓没有拒绝,就着我的力,起身,然后走到了床边。
扶着他在床上坐下,我给他解西装扣子,脱下西装后,再去解衬衣的扣子。
在我将他衬衣扣子都解开,准备直接脱下的时候,陆漓按住了我的手,轻笑着道:“明天的拍卖会很简单,也不需要算计人心,更不需要担心危险什么的,很轻松。”
我点点头道:“我知道,但是,到明天之前,我不会走,你哪都不准去,什么事都不准做!要吃要喝喊我就行!”
陆漓好似是无奈,又好似是愉悦的笑了起来,然后手指在我手背上挠了下,低声笑道:“那,我想还是冲一下,换件睡衣,可以吗?”
我瞅了眼那松开的衬衣里面露出的肌肤,那白嫩若玉一般,又隐隐透着骨感的肌肤。
我抽了下鼻子,有些犹豫。
“我吃了药,不会有大事的,卫生间的门不关紧,你听着声音。”陆漓说到这里,又抿嘴一笑道:“或者,你帮我?”
我的脸顿时一红,瞪向了他。
陆漓笑了一声,扶着我的手站了起来,然后往洗手间走去,同时道:“睡衣在衣柜里,你给我递下。”
我伸手先扶着他走到了卫生间里,再扶着他在马桶上坐下。
然后,我还在犹豫。
“去,给我拿睡衣。”陆漓推了我一下,笑道:“放心了,我真的没事的!”
然后他低低的加了一声:“为了你,我也绝对不会有事。”
我瞅了他一会,松开了他的手,退出卫生间。
我将门半掩着,听着里面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听着里面水响的声音。
然后我走到了衣柜前,打开了衣柜。
衣柜里面的衣服挂的很整齐,而挂在最外面的,是两套白色的宽松睡衣。
我拿了一套出来,然后走到了洗手间外面。
将衣服伸手递了进去。
不一会,衣服被陆漓接走,再一会,他走了出来。
我什么都不说,只伸手扶着他,送他到了床边。
等他躺下后,给他盖好薄被,然后,就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陆漓躺在床上,侧头看着我,然后轻声道:“小青,我不是想骗你,我只是,不想你担心。”
我点点头,伸手轻拍了下他的肩头,道:“别说了,睡觉。”
陆漓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何,我的心脏急促的跳动起来。
我下意识的伸手,将手指放在了他的鼻孔下面。
有温热的气息喷在了我的手指上面。
然后,我看到了陆漓那微翘起的唇角。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下,赶紧的收回了手指。
然后老实的坐在了椅子上面。
没有多久,陆漓发出了稳定轻微的鼾声。
听着那声音,我的心才好似慢慢的落了回去。
我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坐了一会后,又站起身来,将窗帘全部拉上。
屋子里一下就黑了下来,只有门缝里透出了一些亮光。
陆漓动了一下,然后连鼾声也淡了去。
我想了下,轻轻的走出了卧室,走到客厅里。
我找到了桌上的茶叶,然后重新烧了一壶水,泡了一杯茶。
我端着那杯茶又轻轻的走进了卧室。
我关上了两扇门,在一片黑暗中,坐在了椅子上。
这一坐,就是坐到了晚上七点。
其实坐到后面,我也打起了瞌睡,只是迷糊了那么一会后,就会突然惊醒,然后去听陆漓的声音。
听着他浅浅而稳定的呼吸声,才又坐回去。
七点的时候,我再一次的惊醒,看了下陆漓后,又看了下床头柜上的显示器。
看着上面的时间,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悄悄起身,走到了客厅。
我添了一点热水,然后拿了一片客房送的饼干叼在嘴里,正准备再回去卧室,大门那里发出了轻微的开门声。
我站住了脚,扭头看去。
金先生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进来,看到我后,对我笑了下,然后看向了卧室。
我对他做了个在好好睡觉的唇形。
金先生轻松了口气般,然后作势要退出去。
我赶紧的上前几步,低声道:“他……陆漓他……您还是看看吧。”
他的脸色那么不好……
那么……
就好像是死人的脸一样……
金先生眼帘低垂了下,随后轻声道:“他睡的好吗?有没有惊醒过?或者是突然身体颤抖?痉挛?”
我摇摇头,也低声道:“没有,倒是睡的很安稳,呼吸也很平稳。”
金先生再又轻吁了口气道:“那就好,再让他好生睡下,他可能晚上八九点会醒来,到时候吃点粥,让他继续睡就好。”
我嗯了一声后看着他。
金先生踌躇片刻后道:“他的身体不好,受不得累,但是更不能紧张和费神,这几天,事情接二连三的,他一直处于紧张状态,昨天又一晚上没睡,上午也不过睡了两小时而已,幸好是中午和你吃饭算是缓了下神经,要不……”
金先生声音顿了顿,才接道:“不过,现在事情也差不多了,让他什么都不要想的,把气和神补回来……”
金先生声音再又顿了下后,道:“顾小姐,我想请你劝一下他,等明天的拍卖会过去后,就马上启程往疗养地去,他必须马上进入静心疗养,就是,就是不能再费心神,不能再紧张,不能再去……”
“我知道了。”我轻声的打断了他的话。
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了。
虽然看上去没有那天晚上惊险,其实用的心力要多的多,因为,他要算计每一个人的反应,他做的每一步都要预算到位。
否则,杨教授不上当,那么就算沈冲他们找到真品了,他们照样可以不认,可以脱罪。
陆漓他,这次和莫老他们鉴定没有带上我,就是因为不想让我知道真相,而带上心理负担。
他,自己一个人扛了。
金先生嗯了一声,转身打开门准备出去。
门一开,外面就露出了张人脸。
是陆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