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个的士到了陆漓的那个私人别墅,大门关着,我找了两边的花篮,才从一个花盆下面摸出了钥匙。
我用那钥匙打开了门进到里面,然后翻身将门关上。
门关上之前,我眼角里看到了一辆很是豪华的汽车从街口开过来。
那辆车我看到过两次,不觉停住了关门的手,从门缝里细细的看了过去。
那辆车停在了会所门口,一个黑衣人从后座下来,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
一身瘦体西装的陆陵光从车上下来,神色冷峻的往四周看了一眼,便往会所里面走去。
他看那一眼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将门关上,过了一会再打开,陆陵光已经走进了会所大门。
我靠在门上,看着他已经消失的背影有些呆。
我细想了想,好似自从我认识陆陵光以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神色。
以前我在办公楼看到他,还有在会所再一次相见,他的神色也是很冷,但是都没有这次这样,带着如同陈酿般的怒火,从而连头发丝都好似带出了一种雷霆般的气势。
那是,经历过沉淀,经历过生死,才有的威严和气势,和两年前那种带了稚气的发火,让人不过是怕上一怕就可以忽视的怒气完全不一样。
我靠在门上轻吁了一口气。
在意识到陆陵光的不同之时,我也意识到了,陆陵光在我面前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一面。
他总是……像个求抚摸求宠爱的……
好吧,他不是宠物。
他是陆家的少爷,是掌握了我只能仰望的巨大资金的男人。
是,我根本无法企及的男人。
我又再度叹了口气,然后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
我对自己说:小青,你真是的,你这可刚离婚,想什么呢?不管他是谁,你们都不过是朋友,是朋友,就不要问背景不要问来历,是朋友,就只要真心对他就好。
我抬步往书房走去,手握成拳头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对自己道了声:加油。
书房里的书桌上,书和纸都已经摆放好,连墨都已经磨好了浅浅一层,书桌的边上,除了一壶茶之外,还放着一叠糕点。
带着热气的糕点。
我喝了口茶,吃完了那些糕点,然后挽起袖子开始抄书。
这次我的心没有那么快静下来,不过抄了十五分钟后,我也就进入状况了。
一直到将那本书抄完。
我将笔放在了笔架上,轻吁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外面的天色想起了有什么不对。
我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果然,我那设置了静音的手机上有三个未接电话。
我吸了口气,对着那个没有显示电话号码的电话拨了回拨,不等对方说话,便一口气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刚才电话设置的静音,我没有听见,请问,您哪位?”
电话里没有说话声,只有好似压低了声音就像饿急了的老虎一般发出的哼声。
好吧……
我放软了声调道:“那个,对不起嘛,我是真的没有注意,小光,你说,在哪?我请你!”
“哼!”陆陵光再度发出了一声哼声,不过这次明显是带了些愉悦,然后他说道:“我在衡山路这里,地址我发短信给你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马上过来。”我嘿嘿笑着应了一声,就赶紧的先挂断了电话。
然后我打开了短信,看到了陆陵光发过来的地址。
衡山路离岳阳路不远,我以前溜达的时候也经常走过去,那地址一看我就知道。
是一家很高端很有情调的私房菜馆。
据说,那里面有最好吃的申城菜。
我将书桌上收拾好,便拿起了包往外走。
走到大门口,有声音从大门外面传来,听着好像是金先生和陆漓的声音。
“大少,这事是老爷亲自交代下来的,要是……只怕老爷会不高兴。”
“他不高兴,总好过我们这一房都被连根拔起的好,他那人,到现在都不知道,对于陆老爷子来说,什么事都比不过替陆家赚钱,还有替陆家争光。做这些小动作,只要给陆陵光抓住了把柄,他就不是被软禁在欧洲那么简单了。”
“那……”
“你也不用对他的人动手,只是在旁边看着,绝对不给于任何协助就行,就他那手下,根本不是陆陵光的对手。”
我听着大门外面有钥匙扭动的声音,忙往后面急退了几步,然后再装作正向门口走过去的样子。
金先生打开了大门,推着门让陆漓进来。
看到我,陆漓笑道:“我让人做了红烧狮子头。”
我呆了一呆,脑中不觉晃过那个图书馆的咖啡厅,那个坐在窗边的少年,那个超级合我口味的红烧狮子头。
我赶紧的摇了下头,道:“今天不行,我约了人。”
陆漓的眼神深了下,带了淡笑的道:“那个人吗?”
我愣了下。
陆漓笑道:“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是谁?”
我啊了一声,明白他说的应该是猴子。
我笑道:“啊,他啊,他是我哥,不过,我约的不是他,是生意上的事。”
陆漓的眉头扬了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侧身将路给让了出来。
我对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从他身边往外走。
走到门口,我又想起一事,转头对他道:“对了,明天我可能来不了,这段时间我的事有点多,我有可能还要出差。”
明天克鲁斯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召唤我,而我一旦抄书入了境,就连电话都听不到了,要是没有接到克鲁斯的电话……
而且,一旦和克鲁斯达成了意向,我是肯定要带着他去湖州的。
“出差?你不是辞职了嘛?”陆漓有些惊诧的道。
“哎呀,我这人这么可爱这么能干,此处不留人,自有看中我的人啊!”我哈哈笑了两声,转身往外走。
“好,你只要有时间就过来好了,钥匙我会放在同一个地方。”陆漓在我身后道。
我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的挥挥手,然后快步走出了大门。
正好有出租车的空车经过,我招手挡了那部车,坐了上去。
车门关上之后,我才轻吁了一口气,将身体靠上了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