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了电话看着上面显示的号码，对陆陵光挑了下眉。
陆陵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黄金手机看了一眼，对我摇摇头。
对于这混蛋居然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并且用实际行动告诉我，郭德兴并没有打他的电话。
我有些郁闷。
我按下了接听键，道：“郭总您好。”
“什么郭总不郭总的，叫哥！”郭德兴明显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你在哪？”
“我在外面玩呢。”我笑着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菜单上点了几个菜。
老板很是知趣，点点头，拿着菜单出去了。
“那个，下午陆先生会到，我约了和他碰面，你有时间没有？我们一起啊。”郭德兴道。
我思忖了下，道：“还是不要了，你们谈正事呢，我又不懂，而且，他是我们公司的客户，这事要是让公司知道了不好。”
“这样啊，说的也是，不过，那位陆先生啊，他昨天还问了我你住哪？晚上还打电话问我，说你电话打不通，不知道你在哪，看那样子很关心你。”郭德兴笑道，语气里带了一种你懂的调侃之意。
我不觉往陆陵光瞄了一眼。
陆陵光很是无辜的回看了我一眼。
虽然已经是十月，杭州的气温也不低，再说这么一路走过来，陆陵光的脸色红润，额头还带了一点没有完全消退的细汗，再配上这么无辜的眼神……
呃，我有些上火了……
我赶紧的扭回头，轻咳一声道：“郭总，这话可千万别乱说，他找我，是问公司的事，为了我好，您可千万别跟人说我介绍你们认识的，你也知道，我在公司里，那个，总有人要找我麻烦的。”
“啊，那个什么姓邓的！我明白！”郭德兴一副了然的口气，道：“你放心，这事哥绝对不对外说，”
我呵呵笑了两声。
郭德兴也笑了两声，然后问道：“对了，你知道不知道这位陆先生是个什么性格的？我和他谈要注意什么吗？”
我看了一眼陆陵光，又赶紧收回目光，对着电话道：“我觉得，不管什么事，照实说最好，不要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是什么情况都照实说，自己说，至少是个诚意。”
电话那头默了默，几秒之后，郭德兴叹了口气道：“妹子，多谢你，我老爸也是这么一个意思，那成，我跟他约晚点，我再去准备齐全些。”
“那好，你不用管我，我自己玩就好。”我对着电话笑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藏着掖着？”陆陵光将一杯刚倒好的茶放到我面前，微挑了下眉头道。
“是啊，这位郭德兴的父亲，是个很讲诚信的，我在他父亲工厂那的时候，他父亲就一再的提点他。”我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水，对陆陵光道：“他能说实话，能全盘托出，对你也是好事啊。”
陆陵光笑了笑，有些不置可否的道：“说不说，我都要调查的，不过，他能不隐瞒，大家就有个良好的开端。”
我撇了下嘴，刚想说话，电话又响了起来。
我瞅了眼，居然又是郭德兴，拿起了电话有些好奇的道：“郭总？”
“哎呀，我就是有个事，看你能不能帮我私下问下。”郭德兴的声音带了一些忐忑的道：“要是不能投资的话，他那能做借款吗？我可以出高利息，也可以用土地做抵押。”
我愣了下，想着他曾经说过的话，问道：“可是，你不是说土地已经抵押给银行了嘛？”
抵押这种事我还是知道一点的，和林小姐还有吴经理吃饭的那次，就听她们说起过，说这个房地产开发商用土地做抵押可是和我们买房子做按揭不一样的，那土地是要全部抵押，但是只能贷款到一半估值的。
所以，当时我才问他，为什么不卖地。
“还有一些是没有抵押给银行的。”郭德兴声音顿了顿道：“那些地有点问题，就是，就是原来我们做的是工业用地，并没有转为商业用地，所以银行不肯做抵押，但是就算是工业用地，那好歹也是值点钱的，而且，就算是抵押的那部分，那也只是一半估值，还是有残余价值的。”
他的声音不像以往那般爽朗，而是带了尴尬之意。
我想，我能明白他的心思。
以前，我们两相交，我只是一个年轻的普通文员，和他相比，地位相差很大，虽然说他并没有仗势欺人或者有对我欺压之感，但是言谈之中多少也是会带着点炫耀。
说话的时候，自然也是只说好的，不会说坏的，就算还到不了吹牛逼的地步，吹……还是有的。
就算是昨天他把我当做倾述对象，说出了他的困境，他现在的为难，但也没有说到最根本点。
而现在，他需要我去做这个中间递话的人，就只能把自己的皮全部揭掉，把底都露出来。
这样，少不得就证明他以前是在吹了。
我笑了笑，用以前一样的声音道：“我知道了，我会转告一下，不过，你们面谈的时候，这些事都明说，明算好了。”
“好好，我知道的，我这就加上一些必须的费用。”郭德兴应该是听懂了我的意思，连声道。
我放下了电话，对陆陵光道：“他说，他们有一些地是工业用地，银行不接受贷款，他想让我问问你，要是投资不行的话，可不可以做借款，他听说有些基金公司是可以做企业借款的，听说利息很高。”
“工业用地？”陆陵光笑了一声道：“工业用地和商业用地差距可大了，地价的差距更大，而且，工业用地是不能做商业用途的，要想把工业用地转为商业用地，不光是要补巨额差价，而且还得先得到批准，他不会是用着工业用地的指标，就直接开建了吧？”
我呃了一声，想着郭德兴说的地基都打好了，讪笑了下道：“可能他还真的开建了。”
“那他需要的，只怕不是小数目。”陆陵光挑了下眉头，道：“高息企业借款，我也听说过，有些国内的空壳基金专门做这种事。”
“空壳？”我不解：“是没钱骗人的？”
陆陵光摇摇头道：“也不算是没钱骗人，有一些还是有点关系的，他们会打着背后有某国际公司的巨额资金旗号，先找国内的公司签约，然后再用那些公司抵押的资产去国外找游资，找到了，就能赚一大笔的中介费，找不到呢，就直接毁约玩消失，反正那些着急要钱的公司，已经事先给了他们一些钱完全可以抵扣他们寻找国外游资的成本，而钱没到账，对方公司的资产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那不就是没钱骗人！”我有些恼道。
“那也要那些人甘心被骗。”陆陵光拿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淡淡的道：“总想着天上掉馅饼，真当人家大笔资金随便就会借给你，连信用调查都不用？”
我呃了一声，决定不再跟他讨论这种事。
这种离我太远太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