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飞鹅山的事情虽然成了个无头案,但白道心里的疑惑却是海了去了!
当初李秋水火急火燎的把他从澳门叫回来,话也没说清楚;上午的时候他去医院见李嘉程,一来是想看看老爷子的伤势,二来就是想弄清楚那天晚上发生的具体事宜,但没想到又出了李开泽大闹医院这一出,被那么一闹,他自然也没办法再向李嘉程询问飞鹅山的事。
李嘉程不能问,呼延尘又在医院那边帮忙照看,防止有心人再动什么手脚,所以这些事情他就只能向吴清风来弄个清楚。说实话,他现在心里真是有些弄不明白,为什么李嘉程会大半夜赶去飞鹅山,而且事情紧急的更是连个保镖都没带。
李嘉程半辈子商海沉浮,大风大浪自然见识得多了,如果不是飞鹅山那边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他不会如此沉不住气。而且飞鹅山刚刚出事儿,那些匪徒就趁机冲上山,定然也是笃定了李嘉程会赶往飞鹅山,如今想要找出幕后真凶,就只能从这点儿下手!
“这两天被事情耽搁了,这事儿本来就算是你不问我,我也得找你说道说道的。”听到白道这话,吴清风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凝重之色,沉声道:“飞鹅山的情况很恶劣,就连我也弄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我也无法给你解释,等会儿你上山一看就明白了。”
听到吴清风这话,白道心中一沉。吴清风虽说没有臻至化神,但也是徘徊在勘天境多年的相师,精研的也还是命理和堪舆两途。如今竟然连他都说看不透飞鹅山的状况,那边发生的事情,恐怕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棘手的多,想要处理起来怕也没那么容易。
飞鹅山是港岛为数不多没有经过大规模开发的地区,车子围绕着盘山公路向前行驶片刻之后,目光所及之处便尽是绿油油的树木。对于这几天一直盘亘在澳门林立高楼中的白道而言,这种美丽的景色着实能叫他的心绪变得平静许多,也开始不由自主怀念在茅山的岁月。
那是白道这一辈子最无忧无虑,也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日。从离开茅山到现在,时间荏苒而逝,也不知道那座破旧的道观如今成了什么模样,更不知道师父的坟前是不是也被积雪所覆盖,和这片苍茫的天地彻底融为一体,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是时候回茅山看看了!白道心里突然生出感慨,决定等到港澳两地的事情结束之后,带着家人返回茅山,好看看那边如今成了什么模样,那些茅山的旧人是否还记得自己。
经过数十分钟后,车子终于缓缓行驶到了目的地——飞鹅山山巅!
飞鹅山是港岛为数不多的高山,同时更是为数不多山顶平坦的高峰。因为布置中央戊土局的原因,原本荒芜的山巅如今已经有了许多被开发过的痕迹,横七竖八堆积了许多建筑材料,还有数辆负责挖掘赶工的铲车、挖掘机和重型卡车。
可以想见如果没出这档子事,飞鹅山山巅的工程进度该能以何等迅速的进度推进。而且就白道看到的情况看来,虽然飞鹅山山巅大兴土木,但并没有生态遭受破坏的凄凉之色,反倒是变得风光更为秀丽,和周遭荒芜的山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望着眼前的一切,白道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感慨。看起来李嘉程对港岛果然是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感情,不管是换做哪个人来负责在飞鹅山收拾中央戊土局,都不能比他老人家更出色,也不可能像他老人家这样,尽最大的可能,保留下飞鹅山的风貌。
昨夜搏斗的痕迹仍旧还保留在地,虽然那些断肢和残骸都被警局收拾起来,但发黑的血迹却是被大大小小的隔离带分割成一块一块,空气中更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臭气味。
而且刚推开车门走下来,白道便感觉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冷之感,仿佛空气中正有无数把隐形的刀子,正在对着自己的身体缓缓戳戮,森寒刺骨。
在飞鹅山上发生这种情况,实在是叫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按照白道之前对港岛龙脉的推断,飞鹅山乃是地脉龙气积聚之所,受到地脉龙气的滋养,生机本该无比馥郁才对,而中央戊土局又最为中正平和,根本不会对周遭风脉产生太大影响,怎么着如今会变成这幅模样。
“吴老,飞鹅山开始出现异常具体是在什么时候?”朝着四下打量几下,发现根本找不出任何工程破坏了本地风脉的迹象后,白道皱起眉头,沉声向吴清风问道。
“刚开始进入飞鹅山开发的时候,进度一直顺顺利利,但到这一星期就出了些变故。工地上莫名其妙的开始往外挖出红土,最后更是从地下面挖红水出来,那腥臭味跟血有一拼。”
“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呼延尘和我就怕这边出现什么蹊跷,就调查了四周的风水,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只当是这飞鹅山土质的原因,让工人们继续开发,可没成想……”
“可没想到有个开铲车的司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精神恍惚,把巨大的车铲碰到了一名工人的头上,幸亏当时把那工人送医院送得及时,不然的话,那人颅骨碎裂,性命都要保不住。这事儿一发生,我和呼延尘就急忙重新查验风水,可还没发现端倪。”
“但那些工人们哪里乐意出现这样的事情,不少人都说是我们这么乱挖给弄伤了港岛的龙脉所以才出现了这邪门的事情,就开始纷纷罢工,叫嚷着不能让工程再继续下去了。”
吴清风轻叹了口气,从口袋摸出根烟递给白道根后,道:“所以我们就以为这只是件普通的工程事故,跟老李交代了几句后,让他过来安抚工人,顺带给他们加了些工钱,让他们能继续开工动土,加快工程的进度。可没想到老李刚把工人安抚下来,那些匪徒就冲进来了!”
“早知道那天晚上我就不给老李打电话了,要不他怎么会惹出这章子事情。”说到此处,吴清风不禁狠狠的闷了口烟。他不敢想象,如果那晚上不是白道及时赶来,他们这几个老骨头会被那群匪徒给折腾成什么样子,而李嘉程中枪后又是不是能保住性命。
事出反常必有妖,听着这些话,白道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按着吴清风的说法,工地上开始出现这些诡异的情况,就是从地下开始挖出红水的时候开始的。
如果单从风水学角度来说,从地下挖出来红水,这的确是极不佳的兆头。但飞鹅山乃是港岛龙脉之重,地脉怎么会出现这种污浊事情,这让白道着实有些不解。而且一切发生的又是如此巧合,更是叫人肯定背后绝对是有什么人在那偷偷捣鬼。
“您带我去挖出来红水的地方看看。”白道沉吟片刻后,道:“那些红水是什么模样?”
“就是有些发红,颜色和鲜血极为相像,不过味道却是特别腥臭。”吴清风一边带着白道向当初挖出红水的地方走,一边道:“之前那个铲车司机,就是在挖掘这些红水的时候出的异常,要不是当时局势控制得好,我觉得那铁铲怕是要铲倒好几个人!”
虽然吴清风说得简单,但听着他的话,白道就能想象得出来那诡异的一幕。一铲子下去,先是兜出来一大堆混杂着红水的泥土,然后司机突然就变得有些神志不清,操纵着铲车就往靠近的那些工人头上砸!这事即便是白道想想都毛骨悚然,更不用说是那些工人。
在吴清风的带领下,两人很快便走到了先前挖掘出红水的地方,如今那地方被一块木板给挡了起来,算是没被前来查案的警察发现。不过在周遭的地面上,却还是保留了一些如血渍般的黑红痕迹,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子如海鲜市场般的腥臭气味。
而且一靠近这地方,白道就觉得空气里面那股子扎人的寒意,就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并没有着急打开木板,白道而是向四下张望过去,观测山石形质推算地下风脉,也算是相师必修的一门功课。飞鹅山年久未经开发,山石均遭风化,挖掘出来堆聚在一侧的那些山石间长满了一簇簇的杂草,虽然这些草木根茎已被斩断,但仍旧带着一抹子绿意。
望着这些杂草,白道心中疑惑更重。一地的风脉如何,最够体现的就是这些生长于土壤中的草木,如今这些杂草连根被挖出,得不到土壤的滋养,但还能保持往昔的葱葱郁郁。这就说明,此地原先生机极重,才能保证草木历久而不衰。
这种地脉龙气堆积,孕育出无限生机之地,怎么着会有股子恶臭,还有那刺骨的寒意。
“地涌血泉,这事儿倒是真蹊跷!”白道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然后缓步走到那个深坑处,然后抬手便将覆盖着的木板给掀了起来。木板刚一掀开,一股子恶臭便扑鼻而来,饶是白道先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会子也是差点儿被熏得晕死过去。
这地底下冒出来的到底是红水,还他妈是宰了许多畜牲弄出来的血池!白道只觉得自己被这臭气熏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如今情势之下,也只能捏着鼻子望去。这一眼望下去,白道心里止不住咯噔一声,也顾不得周遭的腌臜,凝神观望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