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凌会水，懂水性。
但也仅限于在清澈透亮的游泳池里扑腾，她从来没在流水中游过，更别说在湍急的河道里游泳。
被掀翻下船，她已经懵了。
一连呛了好几口水，脑袋撞在裸露出来的岩石上，立刻血流如注。
眼前一片红，她才冷静下来。
借着救生衣的浮力，她拼命把脑袋抬起来，睁大了眼睛去看路。
但水确实太湍急了，她还没看清楚，人已经被冲出去很远。
这种冰冷的山中冷水，是非常消耗体力的。
如果任由水把她往下游冲，她的体力一旦透支，再也不可能浮出水面，结局是什么可想而知。
眼下，她只能用尽全力抓住河岸两边能抓的东西，努力让自己停下来。
她在水中上起起伏伏，看到前方拐弯处，有一块大石头凸出来，也许可以趁势抱住。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又被呛了几口水，终于找准方向，使劲划动双手双脚，往那块大石头靠去。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
虽然已经用尽全力，她却只能在水里保持平衡，根本没办法游过去。
要和湍急的流水抗衡，必须要有足够的力气，她力气不行。
一开始就是太瘦，她才会被掀翻下来。
头上的血还在继续涌着，她的脑袋晕晕沉沉，一下子困了起来。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这不是困，这是缺血眩晕，一定不能昏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身体没往前游多远。身后不远处，漂流的船只已经冲下来。
如果再不游向大石头，她只能被后面的船再次掀翻。
如果再被打入水底，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浮起来。
她的心狂跳。
脑袋更加晕。
她深呼吸一口，想着乔爸爸乔妈妈的脸，猛地低下头去，向着大石头游去。
游出两步，忽然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吓得一僵，本能的想要甩开箍住胳膊的大手。回头一看，正看到瞿磊湿漉漉的脑袋。
他的板寸全湿了，整张脸上都是水，脸色也不太好。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又呛了一口水。
身后，漂流船已经近在咫尺。
船上的乘客惊慌地尖叫着。
瞿磊脸色冷沉，好像根本没听到那些尖叫声。
他大手伸过来托住她的脑袋，把她的嘴巴露出水面。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奋力往大石头游去。
他看中的地方，和她选的一样。
他的体力果然比她好很多，有他的帮忙，俩人很快游到了大石头跟前。
那艘险些撞上他们的漂流船，顺利地往下游去了。
船上的乘客发出巨大的欢呼声，为他们，也为乔凌二人。
乔凌抱着大石头喘息一口，抬头看瞿磊。
他也正看她，“还有力气吗？先到岸上去，等景区的工作人员来救。”
一直泡在水里不是好办法。
她点点头。
他便像刚才一样抓住她，又往前游了几米，终于攀着乱石上了岸。
乔凌像死狗一样连滚带爬上了岸，整个人摊在鹅卵石滩上。
她没有力气了。
不仅没有力气，脑袋也很晕。
瞿磊的力气也没剩下多少，爬到她身边，去看她的伤口。
她的伤口血红泛着白，从太阳穴上头往额头方向走，足足一寸多长。
这是破了相。
他浑身上下摸，没摸到合适的东西给她止血。
他心里一阵酸胀，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是不是很疼？”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