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运行一年左右的动车飞快的疾驰在铁轨上,只有轻微的震动就足以说明它的优越。
两个多小时,动车上的乘客恰好迎来了第一波疲惫期,玩手机看视频累了的,刚把小孩哄睡的,与好友聊够天的,都在这么个时间点上选择闭目休息一会。
就在这样的车厢里,突然响起一串刺破耳膜的尖锐声响,是动车急速刹车的前奏。下一刻所有人都醒了过来,在惯性的作用下狠狠的撞在身前的椅子上。
一时间车厢内小孩的哭声,抱怨的述说声络绎不绝。
看着猩红数字显示的速度,由原先270左右的速度降到了100左右,刺耳的声响还在,火车的长鸣也还在,碰的一声,才恢复中心的人们再次狠狠的撞在前座上。
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震动、翻滚,抓紧扶手的苏桐只能勉强看到倾斜的车窗,动车脱轨了,突如其来的侧翻下只有摇晃人们得尖叫声,一些个没反应过来的人已经被甩了出去,彻底失去稳住身形的机会。
灯光在闪了几下后终于是彻底灭了,惊慌声不绝于耳。勉强才掌握重心的苏桐艰难的用双手撑在前座上用来抵挡惯性而不让自己的身躯被甩出去。
不知道多久动车彻底停下,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十秒,没有人去追究。
只能借着微暗灯光快速检查自己有没有受伤,而后才是把身侧一名中年女人搀扶起身,定睛一看女人的额头上已经有了血迹,几滴鲜血顺着额头缓缓流出。
只有零星碰撞声和哭闹声的车厢里看不真确动车的具体情况,好在忽闪几下的灯光重新亮起。侧翻在地的车厢底下已经躺着好些昏迷过去的乘客,而苏桐不远处的一位女性,应该是被放在头顶的拉杆箱直接砸晕的。
下一刻苏桐就发现了一个很尴尬的事情,头顶上有着几丝裂缝的玻璃上布满了泥沙,这是整个车厢都被埋了?惊出一声冷汗的苏桐艰难的在人群中摸索着前进试图确定这节车厢是真的被彻底埋进土里了还是仅仅只是一部分被泥土盖住。
结果很不好,苏桐所在的车厢扭曲断裂后很不凑巧的被山石彻底掩盖,几乎整节车厢都找不到能够透过窗户看到夜空中的亮光,就在苏桐蛋疼的时候,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一块玻璃在高速震动下呗蹂躏后彻底破裂,碎石与泥沙疯狂的涌进了车厢。
尖叫连连,就在一名昏厥乘客快要被泥沙彻底埋掉的时候,苏桐艰难的把他从泥沙中拽了出来,而车厢里的应急灯也彻底毁坏,整个车厢陷入一片黑暗。
泥沙灌进车厢的过程持续了整整三十秒,所有人都被挤到了边角,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他们不用担心被闷死在这里,因为一缕月光照进了堆满泥沙缺口处。
才刚有动作,也许是因为车厢内动静太大,也许是因为外面的山体滑坡还没彻底结束,蜂拥而至的泥沙再次灌进了这个已经不能称之为车厢的鬼地方。
这种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多少次,苏桐只知道自己已经不能站直在车厢里。他也不记得已经是第多少次大喊把泥沙刨到角落里别让最后这缕光线被彻底堵上。
至于那些昏厥了的,除去苏桐不时抱起一次的两位,几乎看不到更多的身躯,不敢去细想的苏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疯狂的用手刨着身边的泥土。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不再有泥沙灌进车厢里,而破了三处的窗户只有最起先最角落的那个窗户还透着一丝光线,而将近四米宽的车厢也被埋进了一米多的泥沙。
如果不是那块巨石压扁了一部分车厢的同时挡住了那两个豁口,苏桐都有些怀疑这会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彻底活埋了。
找了块长条矿石的苏桐把那个唯一能透进光线的窗口的玻璃渣清扫干净,看看能不能爬出去自救,等待救援似乎有些不大实际。
看着车厢顶上还有两米之余高的泥沙一阵心寒,一个巨型的漏斗在手机微弱的灯光照射下显现出来。
事发后的几分钟里,离事发地最近的几个点开出了所有能用得上的设备,救援刻不容缓,每耽搁一分钟就意味着有可能造成更大的人员伤亡。
事发地段位置有些尴尬,从定位的地方来看,眼下派出去的救火车和救护车都不能展现出最大的效果,这意味着救援会更加艰难,也意味着因此丧生的人员会更多,更麻烦的是他们现在连最起码损伤程度都无法确定。
在这个国度里,哪怕只出动了一辆救火车也会引起围观和议论,现在却是一辆接着一辆的往外开动,晚八点的乡村自然在马路边上会聚集一波人小声的议论。
离事故发生地点更近些的村庄甚至都听到了几声巨响,只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直到一辆辆救火车无路可走停下后用人力搬运一些设备他们才知道,原来那快得不像话的动车竟然遇上了山体滑坡冲出了轨道。
原本不该出现也不好出现在事故现场的村民,很例外的有一部分走在了最前头帮忙引路。不是主动要求,而是没法子的应邀。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就是在这种互相退让下完成,两百多名消防人员和救护人员飞快的小跑在并不好走的山路上。
军人跟在熟悉道路的村民后头开路,原本只能容纳一人的道路必须在最快的时间里拓宽。小树枝直接被开山刀砍平,大些的也要在稍后的时间里移除,而没路的尽头挖机已经开始工作,他们需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撵出一条生命通道。
一切步骤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从进场到安排需要用到的设备,五里弯曲山路被以最快的速度拓宽。
当他们出现在事发地点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这已经是能做到的极致。他们看见的是一截受损最小的车厢乘客的自救。
一位光头青年,鲜丽的裤子已经脏乱不堪,一根由衣服打结而成的绳子被绑在腰间。光着膀子的他已经拉出了六七位小孩,凄凉的事发现场除去一些哭嚎声还能不时听到他嘴里的话音。
“小孩和女人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