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简直是匪夷所思。
棋子是用白瓷做成的,圆润无比,颗颗都是晶莹剔透,看上去很易碎的东西,怎么就能够牢牢的镶嵌在钢板之上?
萧笙取出了一枚黑子,捏着端详了半日,狠狠的朝着地上掼去,只见这其次啪的一声,摔得粉碎,绝对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棋子了。说罢,便去端详那棋盘。
仔细一看,才恍惚之间看出了这里面的端倪,并非是这人的指力惊人,而是在向下压白子的一刹那。指尖的真气瞬间燃烧,硬是将坚硬的钢板灼烧软化,才将这枚白子按了下去。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萧笙才真的为他的修为感到震惊。
“行了,这一手我下完了,也该聊聊正事了。”说罢,看着萧笙还注目棋盘,便问道:“你可知道,这盘棋,我们下了多长时间了么?”
萧笙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问道:“我们?难道还有人跟你一起下这盘棋么?”
这公子微微一笑,道:“这盘棋,我和我的那位老友,已经下了将近两千年了,唉,两千年匆匆如一日,看着他留下来的上一手棋,就好像他现在就在我的眼前一般。”
“您的这位朋友?是谁?”
“当然是这无梁殿的主人喽?”
“豊无常?”
“自然不是,豊无常仅仅是他的一个仆从,他便是故事里的老二,也就是冥祖啦!”
这句话说出来,虽然波澜不惊,却像是一条看不见的线头,将所有的事情都串在了一起,冥祖,就是尊主,也就是豊无常嘴里的主人,这无梁殿,并不是豊无常的,豊无常也只不过是这里的一个管家而已。
以前的一幕幕,都在眼前闪过,豊无常提到尊主时候的那种谦恭,包括第一次见到尊主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原来都是有联系的!
萧笙思索了片刻,道:“不对啊,你既然说过,这冥祖被长期囚禁于幽冥之地,并没有办法突破人间之门,怎么会和你在此对弈呢?”
“显然你没有好好听我讲故事,我说过,这人间之门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存在,是人界和幽冥只见最最薄弱的环节,而正因为如此,在人间之门上孕育的生命,都是纯阳之体,而通过血祭之术,尊主的灵魂便可以缓缓的渗透出来,注入到人间之门上孕育的胚胎之中,通过这种媒介,便达到脱离囚笼的目的。”
“待尊主三魂汇聚,气魄归宗,尊主便是重生了。而这恰恰是天祖不想看到的,所以千百年来,每每捕捉纯阳之体,抢夺尊主的魂魄,让他的灵魂和肉身,永远无法合二为一,也便没有了威胁。”
说到这里,这位年轻的公子,竟然有一些哽咽人,目光迷离的望着这大殿上下,接着道:“这无梁殿,就是我给他修的,在释迦山的山麓,有一块天然的陨星,在这里设立了天下最强大的五行禁忌领域,能够躲避天祖的窥探,能够抵挡不讲理的天罡五雷。”
萧笙倒是没有想到,这无梁殿,竟然是这个人所建造,那么这个人的身份么?
萧笙审量的看着这个家伙,已经完全的冷静了下来,道:“那么,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定是人祖了!”
“不错,很聪明的小子!”
说罢,便站了起来,望着无梁殿之中的一草一木,望着正在远处调戏敕勒山鬼的貔貅,嗓音浓厚和低沉,道:“不错,这里的五行禁忌领域奈何不得我,岁月奈何不得我,我便是人祖!”
强大的气势,就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萧笙在他的面前,感觉这种气势的威力,足能够将自己轻松的压扁,于是收敛了一切的嬉笑怒骂,规规矩矩的道:‘之前多有冒犯,还请人祖见谅!”
“你小子,倒是灵光的很,你既然知道这里的无梁殿,看样子和尊主还是很有渊源,现在既被我捉住了,那就履行诺言,乖乖的配合吧。”
萧笙皱了皱眉,道:“怎么配合?我试探过弦月的意识,这东西虽然是封印在月儿的意识中,但是已经发生了松动,已经有一丝触角渗透了出来,在剥离的过程中,月儿难免发生危险,我是不依的。”萧笙说的很坚决。
人尊只是皱了皱眉,道:“萧王,你也是执掌一国政局的人,应该知道凡是以大局为重,应该有一些牺牲的!”
萧笙陡然间便发作了,他不管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只要是对杜弦月不利的,他是说什么都不肯的。
“大局为重,你们三兄弟之间拼个你死我活,我们这些黎民百姓,为什么要顾全你们的大局。”
说着,一股脑的积郁,陡然爆发。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打算的,也不想知道你们中间的纠葛,我萧笙算是倒了霉,在狗屁人间之门上孕育,便有了尊主的什么灵魂,就被你们盯上了,你们知不知道,为了这个玄而又玄的东西,死了多少人?”
“首先就是我的父亲,萧云龙,为了这个,引来了杀身之祸,乾元国的慕容德加上九驼山的石长老,教唆李成万攻陷梁国,我梁国家破人亡,你知道有多少将士的生命,就这样白白的葬送在了你们的恩怨之下。”
“还有仙剑宗上所有的弟子,为了守着这个狗屁灵魂,被天师堂一句铲平,他清浊不是厉害么?不是得道之人么?为什么还要把这灵魂,封印在一个弱女子的体内,就这么放下山,在世间游荡?”
然后便是你们,就这么大模大样的降临了,说一句什么“顾全大局”的屁话,就要不顾月儿的生死,就要强行剥离,我问问你,是不是顾全大局,就要乖乖的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为的还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我倒想知道,到底什么是大局,什么事大是大非!”
萧笙的声音越来越大,杜弦月从来都没有见过萧笙如此大发雷霆,都已经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