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智浩还真没伺候过人,以前当废物那会儿,怎么说都还有一个吕家二房大少爷的身份,哪里轮得到他做这等事情。
听了王亮的话,还真有点新鲜,随即笑呵呵的给王天勇把酒给倒满了:“王管事,您请喝酒。”
王天勇原本想找点碴,可是看着吕智浩那笑意盎然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居然一句话都没说,直接便把酒给喝了。
喝完之后,他又觉得在这么一个吕家子弟面前表现成这样太过丢脸,便起身道:“这菜吃得也差不多了,我再去点几个洞虚楼的招牌菜,算是为诸位接风。”
吕勇强对着王亮使了个眼色,王亮却是不明所以,把吕勇强气得不轻。
等王天勇出去之后,吕勇强才压低声音对王亮道:“快跟去看看啊,这顿怎么也不能够让王管事破费。你去点几个好菜,到时候账算我的。”
“三舅舅,这怎么行!”王亮赶紧摇头道。
“那也不能让王管事付账吧?我吕家物资的事还请不请人家帮忙了?”吕勇强心中暗叹一声,这王亮以前不觉得,现在看来还真是个被长辈宠坏了的纨绔。
王亮这才明白过来,急忙起身追了出去。他可是在甘淑英面前夸下了海口,吕家的事情包在他的身上,如今这般景象,他可真有些坐不住了。
吕勇强怒哼一声,道:“要是智秀在这里,哪里会让我受这等闲气。”
这话却是说给吕智浩听的,吕智浩心说是你老人家要我低调,不能亮出身份,怕我这个差不多快成蜀山弃徒的侄儿给你添麻烦,现在又说这样的话,你老人家还真难伺候。
甘淑英能够感受到另外两位族兄眼中异样的目光,那目光之中已经少了几分羡慕与崇敬,反而多了一丝埋怨。
她显然也气得不轻,王亮刚才的表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让她极为不满。
包间之中的几人各怀心事,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吕智浩摇了摇头,起身道:“我出去看看吧。”
他却是受不了吕勇强那怒其不争的目光,又觉得自己再坐下去,怕是那位甘淑英又要说出什么怪话来了,他懒得看也懒得听,起身离席,准备透透气。
又过了一会儿,因为包间的门并没有关上,便听到外面突然传来吵闹声。其间似乎还有王亮的惊呼和王天勇说话的声音。
吕勇强怔了一下,灵识散出想要听个分明,接着却又传来一阵哄笑声。他本想出去看个究竟,可是这里毕竟不是博南城,如果真有什么麻烦,恐怕也不是他能够解决得了的。
又一会儿,王天勇皱着眉头走了回来,看样子并没有点什么菜,反倒像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
王亮跟在他的身后,脸色很不好看。他刚坐下,坐在他身侧的甘淑英突然惊叫道:“亮哥哥,你的脸怎么了,被谁打了?”
王亮的脸上,有着鲜红的几根指印,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狠狠抽了耳光,而且还用上了灵力,让这指印一时间消不了,根本就是存心羞辱他。
“你喊什么喊?”王亮有些恼怒的说道,他这指印清晰无比,包间之中所有人都看到了,却没有点破,现在甘淑英这么一喊,大家不做一点表示都不行了。
“看我爷爷回头怎么收拾他们!”王亮愤愤不平的说道。
王天勇也正一肚子的火呢,冷笑一声道:“就你爷爷?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他们会怕你爷爷?我还没说你呢,撞了人道个歉便算是了。在王家之中,你真觉得自己有个管事爷爷,便可以横着走了?”
吕勇强眼皮一跳,暗道一声侥幸,亏得自己刚才没有出去,敢情刚才和王亮起冲突的也是王家之人,而且来头更大,王天勇都惹不起。
不过面子上他还是得问上一句:“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王亮脸上火辣辣的,哪里愿意开口,还是王天勇叹了口气道:“让吕前辈见笑了。方才我们出去的时候,小七走得快,撞到了一名家族嫡系子弟。那些人可都是族中的精英子弟,哪一个都背景深厚。”
“小七没与他们见过,便不知道厉害,张口便骂了一句,结果便被教训了一顿。要不是我说情,他只怕挨得更狠!那些家族精英子弟,全都是有望筑基之人,家主都极为看重他们,小七居然这般不知进退。”
吕勇强神情一呆,摇了摇头道:“那,那既然惹不起,这件事便算就此打住了吧。”
“打住?我们想打住,他们可不见得愿意啊。我看他们的意思,是想查查小七的根底,连带着连我也记挂上了,只怕这件事会牵连到你们吕家,谁让吕家和小七是姻亲,结了道侣的。”
王天勇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还真是无妄之灾,原本就是来吃个人情饭,居然搞出这么大的事情。
“这,这怎么可能。我吕家为保永昌郡的平安,可也是出了大力的。就算不看我的这点薄面,我吕家那位老祖的面子总要卖吧?王家主的规矩总要守吧?总不至于真把我们吕家怎么样。”
吕勇强低三下四这么久,到现在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心中也是升起一股无名火来。
“他们是不敢明着做什么,可是延迟发放你吕家的物资,为难一下你吕家的子弟总是办得到的。只要他们不过份,难道这种事情真能闹到吕家老祖那里去?”王天勇摇了摇头。
随即,他眼前一亮,说道:“吕前辈,这样吧,他们就在隔壁包间。你和我一起过去给他们说说情,说不定看在吕师姐的面子上,这件事就揭过去了。”
想了想,他又指了指王亮,道:“你也去,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我告诉你,你爷爷这个内宅管事,最怕的便是这些嫡系子弟,真要有什么麻烦,收拾你算轻的,只怕你爷爷那个管事的职位也要丢了。”
王亮虽然不情不愿,却也听说过家族里那些精英子弟的作派,真要是想要报复自己,只怕爷爷的职位丢了,自己也不会有半点好日子过了。
王天勇走到门口,随后又停下脚步,回头道:“干脆大家一起过去,你们毕竟是客,到了云南城这地方,怎么也要卖你们一点面子才是。”
这话倒是正理,只要吕勇强他们姿态摆得低,族里又是有金丹老祖存在,最近家主又筑基成功,怎么说在永昌郡也有点份量,大家把话说开,说不定真就没什么事了。
吕勇强笑道:“也行。”
只是他的心里却觉得极为屈辱。虽然修行界里以修为论辈份,可是王吕两家向来有姻亲关系,自己在族内怎么也说是长辈,现在要去和一些晚辈说情,实际上就是过去道歉的。
长辈给晚辈道歉?这简直是荒唐!吕勇强想到这里,不由得狠狠瞪了王亮一眼。
甘淑英同样不情愿,她走在了最后面。王天勇和吕勇强走在最前面,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去,王亮领着两名吕家子弟也跟了进去,只有甘淑英磨磨蹭蹭留在最后。
正当她准备进去的时候,却看到吕智浩不知道从哪儿转了一圈,正准备回包间,便马上招手道:“族兄,你过来。”
吕智浩不明所以,刚才他看王天勇并没有去加菜,便跑去点了几个洞虚楼的招牌菜,顺便还把账给付了,这才上来得有些晚。
“怎么了?三叔他们做什么呢?”吕智浩凑了过来。
说起来这洞虚楼的各种小禁制做得挺精细,只要把门一关,如果不用灵识强制触动禁制,便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所以吕智浩是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甘淑英正在气头上,一把拉他过来,向着身前的包间门一推,道:“进去,给人说情。”
包间里面,王天勇正尴尬的说道:“明义大哥,诸位兄弟。大家都是出自王家一脉,之前的事都是误会。千错万错,都是我王天勇的错。今天诸位的账都算在我头上,可好?”
王明义是个三十来岁的光头男子,三角眼,面相凶狠,脸上没什么表情,就那样坐着,摆弄着桌上的杯子,看都不看王天勇。
这倒不是他摆谱摆得大,只是今天这事,还真轮不到他做主,可是他又不敢随便点出那位的身份,只得沉默着。
这样的景象落在王天勇的眼里,不由得暗暗叫苦,便向着吕勇强使了一个眼色。
吕勇强无奈,只得上前两步,拱手为礼道:
“明义贤侄,今天的事情确实是个误会。天勇和小亮他们也是为我接风。我们吕家和王家向来亲厚,王家以炼丹立足于永昌,我女儿智秀又在万药殿主事,大家自有一份交情在。”
“今天小亮多有得罪了,我便代他向诸位贤侄致歉。今天的账都算在我的身上,等会儿再给诸位贤侄加几个菜。”
王明义听到万药殿,吕家,智秀这几个词,眼皮便是一跳。他王家在永昌自然是说一不二,可是博南城的吕家这两年也算得上是风生水起,倒真不好轻易得罪。
可还是那句话,今天做主的人不是他,所以眼皮跳完,他依然不动声色的就这般继续摆弄桌上的杯子,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吕勇强的话一般。
吕勇强拱着手站在那里无人理睬,说有多尴尬便有多尴尬,就在这时候,吕智浩被甘淑英给推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