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天先生,不知道你出现在这里,你父亲知道吗?”有记者立刻问道。
“何先生,请问你今天是以什么立场出席此次记者会的?”
“何先生……”
……
何云天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那些八卦的记者们已经忍不住争先恐后的提出各种问题,刺眼的闪光灯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何云天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这辈子干的最有成就的事就是吃喝玩乐嫖赌,样样俱全。像今天这样得到如此多媒体的关注,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那绝对是破天荒有史以来第一次。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狂跳,体内血液如惊涛骇浪般奔腾狂涌,浑身飘飘然如坐云端。
他享受这种被人关注的快感,身体的十万八千个毛孔似乎都在舒张呼吸,令他的心情无比愉悦。
他忘记了将他折磨的死去活来的陈小武,忘记了对他有养育之恩的何景吞,甚至忘记了在场的所有人,独自沉浸在闪光灯的世界里。
了解这厮的人都知道,这家伙从来都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什么家族亲情、父子兄弟,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过。只要他自己过的好,哪管别人是死是活。
何云天调整了一个自认为很帅很酷的坐姿,翘起二郎腿,恢复了原来吊儿郎当的本性,语气很是轻佻的说道:“我今天来,其实是给大家爆几个猛料来的。嘿嘿,保证让你们大吃一惊!”
他这故作神秘的姿态成功引起了记者们的关注,有记者迅速问道:“什么猛料?”
何云天抿着嘴不说话,志得意满的看着大家的闪光灯和镜头一直对着他,等过了把瘾之后,他才不紧不慢的说道:“猛料嘛,当然是得够劲爆才能称得上猛料,比如我爸喜欢搞学生妹,还把人家学生妹肚子里的孩子弄死了好几个,这算不算猛料?”
“哗啦!”
全场瞬间一片死寂,个个神色怪异的望着何云天,全都有些傻眼了,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爆的第一个猛料居然会是他爸的丑事。
猛料,果然是大大的猛料啊!
回过神来的记者们对着何云天咔嚓咔嚓就是一顿狂拍,何云天立刻将下巴高高扬起,就像得胜归来的大将军。
然而,与志得意满的何云天相反,此刻正坐在电视机前关注此次记者会的何景吞在听到自己儿子爆出的第一个猛料时,却是气的几乎差点吐血晕死过去,一张脸铁青铁青的,额头上青筋毕露,脸孔扭曲,面目狰狞。
“呃,三哥,你还有这种癖好?”何景曼神色古怪的盯着已经气的说不出话的何景吞,半信半疑道。
“闭上你的鸟嘴!”怒不可遏的何景吞见何景曼还有心情调侃自己,登时暴怒吼道。
“切,我闭嘴有什么用,你还不如叫你那宝贝儿子早点闭嘴吧。”何景曼撇撇嘴,幸灾乐祸的说道。
“这个畜生!枉我辛辛苦苦养了他二十几年,他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何景曼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出来,原本还苦苦忍耐着心中滔天怒火的何景吞顿时再忍无可忍,大骂一声,抓起身前的玻璃桌砰一声往墙边重重砸去,只听啪啦一声,玻璃碎片满天飞,吓得何景曼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连忙闭上嘴巴不敢再废话。
“嘿嘿,我那老爸不仅好色,而且还很贪钱,什么贪污、吃回扣、挪用公款、公车私用、公款旅游等等,只要是能赚钱的路子,他全部都搞……”
这边何景吞还在盛怒中,那边电视机里已经再次传来何云天吊儿郎当的声音,听得何景吞眼前一黑,噗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身子踉跄着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浑身因为气愤而不停颤抖着。
这下子何景曼不敢再幸灾乐祸了,忙扶起他,问道:“三哥,你没事吧?”
“这个吃里扒外,不忠不孝的狗东西!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何景吞用颤颤巍巍的手指着电视机里正春风满面享受着记者们关注的何云天,怒不可遏的骂道,那盯着何云天的眼神恐怖至极,似是恨不得吃其肉,吞其血。
“三哥,虽说他不是你亲生的,但好歹也是你养了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怎么会突然跑去跟何威那小子穿一条裤子,还当着媒体的面把你的事捅出来,他到底想干什么?”何景曼此时已经意识到情况很不对劲,皱着眉头问道。
“哼,打小你就惯着他,成这德行也很正常。”素来不喜说话的何景博冷哼道,顺势瞥了何景吞一眼,意思不言自明,有其父必有其子。
何景曼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心里很赞同他的观点,但仍蹙着秀眉道:
“大哥,现在可不是落井下石的时候,云天现在当着媒体的面乱说话,败的是三哥的名声,只怕今天之后,三哥的形象就要一落千丈,声败名裂,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换做是平时,何景曼一点都不介意何景吞声败名裂,臭名昭著,但现在她跟何景吞是绑在同一根线上的蚂蚱,一旦他的负面形象遭到媒体和大众的批判,那么他们这个反对陈小武的阵营的诚信度就会受到严重质疑,想要在靠舆论逼陈小武辞职就不可能了。
然而,对他们来说,噩耗还没有结束,电视机里的何云天似乎觉得只爆这几条料很不过瘾,接连又曝光了何景吞曾经干过的种种丑事,几乎是将何景吞活生生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愤怒的何景吞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跑到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就想直接冲到景晖大饭店去把何云天这个畜生不如的狗杂种碎尸万段,看他还敢不敢作孽。
何景曼与何景博连忙苦苦阻拦,好不容易才把他拦了下来,但何景吞已经气的吐血三升,整张脸都已彻底扭曲,眼眸里充斥着无尽的怒火和恨意。
何景曼与何景博完全相信,如果此时何云天敢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何云天当场碎尸万段。
想把何云天碎尸万段的不仅仅是何景吞三兄妹,还有此刻正在会场里的熊豪钰。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谋划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把何景吞三兄妹绑到了自己这艘船上,原本还指望着他们能大发其功,一举将陈小武赶尽杀绝。却万万没料到半路上居然杀出了这么个东西!一个他从没料到、从没考虑过的人。就是这么个细节,彻底毁了他的计划。
看着仍在滔滔不绝大说特说的何云天,熊豪钰藏在桌底下的双手早已紧紧握成拳头,指节因太过用力而发白,发出咯咯骨头摩擦的声音,脸色阴沉的可怕,咬牙切齿的从口中蹦出一句话:“这个该死的杂种,竟然敢坏我好事!老子非灭了他不可!”
“熊董,我看这小子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好好的他怎么会帮着何威反他老子?就算是他脑子里装的全都是shi,那也应该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吧。”徐茂田眉头紧皱道。
梅伏海深以为然的点头道:“是啊,熊董,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你他麻的能不能别说这些没用的屁话,老子难道不知道有问题吗?”气急败坏的熊豪钰忍不住破口骂道。
“呃,那,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梅伏海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道。
熊豪钰冷着脸没说话,目光死死盯着意气风发的何云天与面无表情的陈小武,眼神渐渐变得杀意凛然,狰狞恐怖。
此刻的记者会已经彻底沸腾了,所有记者都被何云天接二连三爆出的猛料给惊的一愣一愣,一些脑子转的快的记者则趁机紧追不舍的继续追问深挖,似是想要把何景吞这辈子干过的所有丑事都挖掘出来。
不过在乐不可支的记录这些猛料时,他们心里都有一个深深的疑惑,怎么都想不通,何云天是何景吞的儿子,他为什么要这样当众黑他的父亲?这对他而言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下意识的,人们把目光投向了一旁默然不语的陈小武,暗暗怀疑是不是他在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
“何云天先生,能否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把你父亲的丑事曝光出来?是否有人在背后逼迫你?”终于有记者忍不住问道。
嘎!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头唰的落在了何云天身上。
原本口若悬河的何云天也瞬间闭上了嘴巴,望着众人桀桀怪笑道:“你们真想知道吗?”
“想!”
“当然了!”
……
记者们异口同声的大声应道。
“嘿嘿。”何云天怪笑一声,抬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刺猬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睛直直盯着镜头,目光森然,语气阴恻恻道,“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不是他的种,也不是何家的种啊!”
“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