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就他那怕事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许……这是他隐藏在憨厚懦弱面具下的真实面目?”
心潮澎湃之中,陈小武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戴黄金戒指的人那么多,凭什么就认定是他?
带着复杂的心情,陈小武目送着何景博出屋,然后抿起嘴,轻轻吁了口气,转过头却发现凌芸一直在瞧着自己。
“嗯?你怎么这样看我?”
凌芸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觉的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变好还是变坏?”
“说不上来。”她伸了个懒腰,抿了抿嘴唇,站了起来,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见她要走,陈小武赶紧起身道:“我送送你。”
“不必了,我自己就行。”
“黑灯瞎火的,我还是送送你吧,至少到门口。”
由不得她,陈小武已经朝外头走去,在门口的时候朝紧候在那的阿财招呼了两声,让他开车在大门口等着送凌芸回去,而自己则陪着她慢慢踱着小步,边走边聊。
两人踏在悠悠的青草地上,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仿佛颇有些尴尬,谁也没有先开口。
而等陈小武想要打破这份尴尬刚要说出一个字的时候,凌芸也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
他们愣了下,随即互相微微一笑。
“哦对了,明天早上要开股东会议,别迟到了。”
凌芸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倒是让陈小武很不习惯,不过他依然点点头,“嗯”了声。
之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奇怪呀,现在是独处的时候,怎么觉的越来越没话讲了,照理说应该是我发挥泡妞神功的好时机啊,怎么搞的?难道是因为刚才发生的那些变故么而影响了心情么?不可能啊,何云天的落败已成定局,方洪英又被奶奶搞定了,本该高兴,这坏心情从哪来的呢?”
似乎被某种东西哽住心中的想法,但却弄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没来由的惆怅。
他抬起头,云团缓慢地移动着,被吞没了多时的满月一下子跳了出来,像一个刚出炼炉的金盘,辉煌灿烂。而繁密的星,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散围在温媚的圆月旁边,清朗的天空下,如扯着片淡蓝色的布馒。
思绪良久,直至一旁的凌芸叫了自己好多声才回过神,一脸错愕的陈小武望着她,讷讷道:“呃?啊?怎么了?”
“我……我到了,明天见。”
陈小武一看,这才发觉两人已经走到了大门口,阿财发动好车子在那等着了。
“啊,那……那就明天见哈,再见。”他本来想跟她说声对不起搞砸了这次的聚餐,让她见到了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是始终说不出口,或者根本没的说。
凌芸淡淡一笑,点点头,坐了进去。望着车子缓缓的朝前开去,陈小武叹了口气,正要回头,只见凌芸将头伸出车窗,对着自己高喊道:“明天的会议很重要,别迟到啦!”
“知道啦——”
陈小武笑嘻嘻的朝她挥着手。
这时,他似乎看到了凌芸朝着自己莞尔一笑,深情脉脉的那份关心,不禁心头一阵欣喜,激动的正要再向她说什么,口袋里却一阵嗡嗡响动。
“这么晚了谁会给我来短信?”
他诧异的掏出手机一看,有条信息,上头写着:“买家已找到,对方急要,明天早上交易出货,阿宝。”
赶紧将手机往口袋里一塞,陈小武朝左右扫了一圈,确定没人看到,便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装做若无其事的返回到大厅里。
一到大厅,只见黄世正忙着让女仆们收拾锅碗瓢盆,他看见陈小武回来了便一把拉到墙角背后的隐秘处,指着他的鼻子,横眉竖眼的严厉问道:“你搞什么?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插手何家的事么?有什么问题先来问我。”
而陈小武笑嘻嘻的说道:“没办法,控制不住脾气嘛。你是不知道啊,那小妖精逼得多紧。况且她又不喜欢我……哦不,不喜欢你们家书呆子,又何必强在一起呢,强扭的瓜不甜嘛。”
“你……”
黄世气地提起了拳头,在半空中颤动了一下又猛的甩开,牙关磨的咯咯作响,“你懂什么!跟方家的联姻是为了何家的未来,这其中包含了老夫人的多少心血,就因为你的擅作主张,差点便将她的心血毁于一旦,你懂不懂?”
望着他那吹胡子瞪眼的表情,陈小武舔了下嘴唇,挠头道:“也就是说,以后我要和谁结婚,可以喜欢谁,不可以喜欢谁……都得听你们给我安排?”
他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对不起,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不玩了。连这点自由都没有的话,那我宁愿回去坐十年牢。”
说罢,他转身要走,而背后却传来黄世的一阵冷笑。那笑声很是阴冷,就像从地狱里传来的一般,听得陈小武毛骨悚然。
“呵呵呵呵呵……如果你要是不干了,那就不是十年的牢了。”
“嗯?”
陈小武狐疑的转过身,只见这时的黄世眯起眼睛,嘴角挂起了奸笑,已然换上了一副阴险狡诈的脸孔,让陈小武禁不住一阵寒毛,心里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你还不知道吧。”黄世缓缓前进了两步,低声道:“你签的那份协议里,有一条就是中途停止的话,我将会收回强制保释,而你将会坐上两倍的牢,也就是二十年。”
“吓!怎么会这样?你说坐多久就做多久么?顶多没人保释了而已,怎么会变两倍?想吓唬我啊?”
“呵呵,你觉得像风险这么大的事情,我会没有留保险栓么?我告诉你,说是保释你,其实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国内的法律是不允许三年以上徒刑保释的,你觉得会有这么容易让你这个十年重犯轻轻松松的出来么?”
这话暗藏的深意让陈小武顿时如五雷击顶一般,愣愣地戳在那儿,不敢相信黄世居然会如此的算计自己。
黄世继续道:“像典狱长那样的人,你觉得他收完钱便会安心放你走么?他也怕啊。所以,我们稍微沟通了下,只要东窗事发,或者我收回保释,这一切都将作废,所有人都会跟你撇清关系,而你瞬间就会变成逃狱犯。一个全国通缉的逃狱犯……呵呵,那罪上加罪的罪名,可能还不止二十年吧。”
愣愣的望着眼前将自己带出监狱还以自由的中年大叔,陈小武顿时只觉的天旋地转,心里好像被拴了块石头似地直沉下去。他完全惊呆了,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力量,茫然不知所措的脑子像一张白纸,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