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告诉爷爷关于大爷爷死讯的时候,爷爷更加沉默了,他喃喃自语到:“老家伙年轻时候做了那么多坏事,现在也该死了。”
爷爷的眼神有些恍惚,他问我:“这些年,天底下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你得跟我好好说说。”
将天下大势一一说清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我只能挑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告诉了爷爷,从我们开始前往花海群岛,到遇见迷雾中的红珍珠号,再到迷失在迷雾之中……
我说了很久,爷爷也认真的听了很久,我将那些事情完完整整告诉爷爷之后,小船刚好靠岸。
解冻之后的鄱阳县恢复了之前的繁荣,现在正是黄昏之时,街上叫卖的行脚客商还是络绎不绝。
我们上了岸之后并没有休息,爷爷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驿站,并租借了马匹。
我也是直到这时候才知道,爷爷竟然是想连夜赶回青州四海城!
我心中叫苦不迭,现在梁八爷不知道藏到哪去了,而今之计,我只能跟着爷爷回四海城,但那不是我想做的事,我现在只想知道梁八爷,问问他的力量到底恢复了多少?够不够打败那个刘都尉?
我找不到他,留在鄱阳县等他也不现实,于是,在马匹和干粮制备好之后,我和爷爷一起上路了。
如今依然是四九寒天,雪是停了,可风没停,傍晚的官道寂寥无人,只有抓紧时间赶路的我和爷爷。
在路上的时候,爷爷看出了我的着急,就宽慰我说:“不用但你张家小子,逆血者的命从来都硬得很,他既然能觉醒自己的血脉,就一定不会那么轻易栽在别人手里,更何况他爹可是骸王,骸王的儿子怎么可能是个孬种?”
这番话说的完全没有逻辑,但我也不能出言反对,老人家向来偏执,说什么都由着他了,寻找梁八爷和怪兽这两件事情只能回去之后再想办法。
好在暴雪已经停止,回去的路就不像来时那么难走,我们沿着官道日夜兼程,时间不知不觉就又过去了十天,十天之后,四海城的城墙已然在望。
父亲母亲和小妹都在家,他们见到爷爷之后惊喜的很,尤其是小妹,她小时候就是爷爷带着去大爷爷那里治病,和爷爷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感情也是最深。
爷爷回来之后就拉着老爹去了书房,我没跟去,因为小妹在我背后拉了拉我的衣角。
她低声对我说:“哥,三年前出去的船队有消息了,他们只回来了几个人,那几个人都疯了,也问不出什么消息……这些事我从爹爹书房外偷听到的,现在外面的人还不知道呢,应该是他们把消息封锁了。”
她的样子小心谨慎的很,声音也更低了:“我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好像说是什么人死了又活了……总之你要小心,三年前那只船队发生的事情邪乎的很。”
我点了点头:“你帮我注意着点,老爹那里如果有新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小妹一愣:“怎么?你还要出去么?”
她一句话就把我说郁闷了,哎,跟聪明人说话就这么点不好,他们能把你话里包含的意思给完全推演出来。
我轻轻的对她说:“你玉树哥在外面生死不明,我还有个朋友也还需要我的帮助,所以我不能一直待在家……但也不会走得太远,你帮我留意新消息就好啦!”
小妹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就准备前往书房。
我到了书房门口,但并没有推门而入,而是在外面等着爷爷和老爹的谈话结束。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爷爷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进来吧。”
我闻言推门而入。
爷爷坐在书桌旁,老爹是站着的,两手背后表情苦逼,那样子明显是犯了错才会有的。
爷爷阴沉着一张脸,一点脸面都不留给老爹:“棍子看不住就算了,棍子的孩子也看不住?我留你在四海城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爷爷没等老爹回话,就对我说道:“让你爹跟你说说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爹听完这句话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转身向我看来:“儿子,三年前出海的船队回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老爹这是要对我坦白了?
我稍一思索就明白了老爹现在的状况,他本来或许是不准备将这些事情告诉我的,可谁都没想到的是爷爷回来了。
一代老虎一代虫,如果说爷爷是那只老虎,老爹在他面前就一定是那只虫了,老爹很怕爷爷,也很听爷爷的话,说东不敢往西的那种。
爷爷现在一心想去花海群岛,从他之前对我说过的那些事情来看,此行少不得我的帮助,让我知道一些内情也是应该的。
老爹继续对我说:“那只船队发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很多人都死了,也有很多人逃了,逃回四海城的那些人已经疯了,没人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没有玉树的消息,不能确定他的生死……”
我沉默片刻,问道:“那塔巴呢?他回来了吗?”
老爹摇了摇头:“我让他去的那个地方很远,但是并不危险,你不用太过担心他。”
我有些头疼,老爹这些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我感觉有些绝望,眼前的事情已经完全断了线索,我根本没办法再追查下去。
爷爷看着我说道:“乖孙,说到底,咱们还得去花海群岛一趟,去了不就知道那些船队到底怎么样了么,说不定小玉树就是被困在花海群岛了,我们这次去了正好就把他救出来。”
我心下暗叹一声,花海群岛哪是那么好去的,想去那里的人哪个有好下场了?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妹的声音随之传了进来。
“老爹!城防司的人来找你了!”
片刻过后,来自城防司的官员来到了书房,按理说书房是很私人的空间,外人一般是不会进来的,可是那个瘦高的中年人就很随意的走了进来。
那人看了我和爷爷一眼,眼神透露出一丝警惕,老爹连忙解释道:“都不是外人,直接说吧。”
我这才知道,这个人竟然是我们家在城防司的线人。
他转身将门关上,然后用极低沉的声音说道:“刚才又有人从那里回来了,那人不像之前几个一样神志不清,他能断断续续的说话,但好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神经有点不正常,问什么都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