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里有除了我们以外的第三个人。
或许那并不是人。
影子摇晃着,慢慢退入阴影之中,再也看不到踪影。
梁八爷显然也发现了那个东西,他丝毫不敢动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直到我对他点了点头,他才松了一口气。
屋外的暴风雪没有分毫停下的迹象,风呼啸着吹打着窗户,竟然发出“嘭、嘭”的声音,在这死寂的环境下听起来尤为瘆人。
我低声问道:“那是什么?”
梁八爷摇了摇头。
事情越来越麻烦了,早知道这个哨岗就不是什么善茬,如今果然出现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们此时已经不能离开,一是因为暴风雪,二是因为外面类似鬼打墙的存在,在屋内等待天明成了唯一的办法。
现在别说是睡觉,连醒着都成了一种煎熬,现在分明入夜不久,长夜漫漫该如何度过?
我将屋内仅剩的干燥木料做成了火把,将这些火把插在四周固定起来,火光一起,安全感顿时就多了几分。
梁八爷看我这么小心的样子,无奈说道:“你别费劲了,那东西要真是冲着咱们来的,怎么挡都挡不住。”
他话音一落,外面的风吹的更猛烈了,墙壁上的荷叶窗瞬间大开!
这个乌鸦嘴!
我心里暗骂一声,飞跨两步到达窗口将窗户关住。
窗户是关住了,屋内的火把却被吹灭殆尽,只剩一根而已,这跟火把看上去也快要熄灭,屋内陷入一片昏暗,眼看着黑暗就要降临。
我急忙按照记忆来到最近的一根火把旁边,想要将其点燃,我把手伸了过去,可却没有摸到火把,入手是一阵滑腻的感觉,就像是水中的粘土。
我再也受不了这个刺激,大叫一声就往后退,随即飞起一脚猛地向前踹去!
我只感觉自己的脚如同陷入了泥潭,然后只听黑暗中的东西嘶鸣一声,就再也没有发出声音,也不知是逃了,还是仍潜伏在我们身边。
我很快就把火把重新点亮,火光一起,屋内顿时变得通明。
我四下扫视一番,脸色就是一变。
梁八爷不见了!
该死的!这家伙去哪了!
我心里只想骂娘,这家伙都半死不活的样子了还敢乱跑!
我为什么说梁八爷是自己跑了,而不是被抓走了呢?因为地上能看到他的脚印!刚才窗户大开之际,风把雪送了进来,地上少量的雪上赫然是几个大大的脚印,正是梁八爷所穿棉靴的大小!
这些脚印直通去往一楼的楼梯,这家伙竟然是下去了!
我心里憋着气,拿着火把就下了一楼。
一楼是有光的,那是拿着火把的梁八爷,他显然是没有被吓傻,刚才危急关头竟然还知道拿着火把下来。
他站在一楼大堂的一个角落里,不知道在看什么,他此时背对着我,从我这个角度来看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火炬暗淡火光的周围尽是黑暗,此时此刻梁八爷所处的环境变得万分诡异,以至于我一时不敢上前。
直到他扭头招呼我,我才敢走上前去。
梁八爷面前是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入口,我记得刚进大堂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这个地方,也就是说这个类似地窖的入口是刚刚才出现的。
“敢下去看看么?”梁八爷笑着对我说道,真不理解他这时候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如此低劣的激将法对我真是没一点用。”我将火把往里照了照,发现里面和普通的地窖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是有向下的楼梯和木制的墙壁。
我总不能梁八爷这么一个伤患先走,于是就拿着火把走了下去,梁八爷在我后面跟着,轻声对我说道:“我就知道这个地方不简单,你见过哪个营地哨岗是建在江边的?现在可没有打不过就跳江这个说法……所以我认为这个地方并不是一个哨岗,而是用来做一些其他事情的地方……”
我问他:“你倒是说清楚,这里是做什么的?”
他这次答得倒是爽快:“我也不知道,下去或许就知道了。”
说这两句话的功夫,我们就来到了地窖之中,这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四周的墙壁上都镶了一层厚厚的木板,敲上去发出很沉闷的声音,说明并没有隔层。
地窖的中央是一张大桌子,这张桌子倒是和二楼的那个桌子有些相像,上面放了一堆杂乱无章的草纸。
我在桌子旁边的壁橱中发现了一些蜡烛和海量的竹简,于是便将蜡烛点燃,接着火光来看竹简。
一眼看下去,头就是一晕,这些竹简上竟然是一些文字的拓印!这些拓印有些篆书的样子,可很多地方已经损毁,篆书本来笔画就多,这么一来根本看不清字原来的样子了。
我忽然想到,梁八爷是从春秋来的,或许他知道这些文字到底记载了什么?
我一扭头,只见梁八爷站在桌子旁边,看着桌上的草纸入了迷。
我走到他身边,问他:“这上面记录的都是什么?”
梁八爷竟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沉迷与这些草纸当中,过了片刻,他终于回过神来。
“原来如此。”他轻叹一声,“这里是……”
话没说完,一股冷风从背后忽然袭来,这股冷风来的太过突然,也太过阴冷,我瞬间就打了个寒颤,却还没机会回过头去看!
梁八爷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抓起桌上的火把掷向我的身后,然后抢过我手中的火把一下子点燃了桌上的草纸!
草纸如同浮絮,浴火既燃,地窖之内顿时通明透亮,我猛地一扭头,终于看到了冷风的来源。
那是一个全身长出黑色毛发的东西,它像是猿人,手臂和腿部一样长短,眼睛大的惊人,瞳孔却是血红色的,看起来相当的诡异。
不用梁八爷跟我说,我也知道这就是秽种!
它好像特别怕火,梁八爷扔过去的火把砸到它的身上,那些黑色的毛发被瞬间点燃,随即燃烧起来的是它的整个身躯。
它哀嚎着满地打滚,试图扑灭这些火焰,我们趁机离开地窖,向门外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