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神疯了。”
“它们为了让这个空间变完整，准备献祭自己，如果这场献祭完成，这个世界很可能就完整了。”
“可献祭并没有完成，因为这些神祗之中出现了一群叛徒。”
“这个叛徒为了保护一个人，破坏了整场献祭，其他神灵被燃烧殆尽，只有叛徒带着那人逃了出去。”
张阳眼中慢慢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本以为那些神已经死完了，可你刚才的样子分明是被他们迷惑住了，差点陷入永恒的沉睡！”
我忽然感觉张阳变得神经兮兮的，我刚才只是太困而已，怎么到他嘴里面就变成被迷惑了？
不过我也终于知道六十年前发生的那些事了。
张阳口中的叛徒估计就是邪神了，现在看来邪神的本事还真不小，专业坑队友，还是往死里坑。
邪神自从船上消失之后就没了踪影，他神出鬼没的，说不定已经跟着我进到了海渊之中，只是没有现身而已。
外面的风雪还是没有停息，但听起来已经小了很多，我把张阳拉起来，然后继续前进。
我拽着他的剑柄向前走，可是他却走不动了，我扭头一看，只见他的眼神已经出现了恍惚。
他忽然跨了一大步上来，差点就要从走道跌出，他抓住我的手臂，语气中带着恳求：“帮我！我要去通天塔，我要去通天塔……”
他口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可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带他去！我一个人尚且不能自保，如何保住你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他抓住我手臂的双手最终没了力气，整个人向一边倒去。
我没有拉他，那样会让我也跟着他掉下去。
他的身体跌出走道之后便消散了，我看着手中的剑鞘，眼前一阵恍惚。
当一个生命在我身边消逝的时候，我会是什么一种感觉呢？
我不知道，但是能感觉到心里不舒服，我之前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同行的伙伴死在面前还是第一次。
他勉强算是我的伙伴吧。
我低着头，心里也不难受，就是压抑的很。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通天塔！”耳边声音突然炸响，吓得我差点丢掉手中的剑鞘。
我猛然抬头，看着以灵体形态飘在我面前的张阳，心中的压抑瞬间消散。
张阳的面孔还是一副苍老的老头模样，但语气却已经是中气十足，他即便是化作了灵体，也身披盔甲，腰间带剑。
他腰间的剑却是没有剑鞘的。
因为剑鞘在我手中。
我惊讶的望着他：“你不是……”
张阳不耐烦的摆摆手：“这片土地上死去的一切事物都会化作灵体，被永远禁锢在这片空间之内，成为整片空间的养料，我现在只是没有被消化而已。”
接着他瞪着我，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刚才不是让你快走么！还在这里愣什么！”
面对一个暴怒中的灵体，用话语安抚是不管用的，我很快就爬出雪堆，沿着走道向天边走去。
我怕脚下会打滑，本来走的很慢，但我走了两步就发现脚下竟然很是平稳，甚至感觉脚下生风，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我看了看化作灵体的张阳，似乎明白了什么。
周围还是有一些风雪，但已经不剧烈了，我一路上再没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直到走到已经坍塌的塔下面，我都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
唉？不对啊？这就是张阳口中的通天塔么？
面前石头砌成的建筑物看上去只有七层，最底下的基座附近长满了野草，只不过现在是冬天，野草已经被大雪覆盖了，只露出一个草头出来。
较远一些的地方还有一些石头房屋建筑物，但大都已经破败不堪，很多都坍塌掉了，看起来应该是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居住过了。
眼前的建筑物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张阳口中的通天塔，就这么矮的建筑物，也能称为“通天”？
我看着面前只有七层的小楼，感觉自己的感情被强烈的欺骗了。
“你在逗我么！？这也能叫通天塔！？”
张阳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他此时可以浮空，连塔门都不用进，直接飘到了最上层。
当他超越第七层的瞬间，整个灵体忽然消失了。
过了片刻，他重新出现在小楼的顶层。
他落在我身边，对我说道：“看到没？上层是被隐藏起来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想问他一些关于塔内的事情，我总不能没有丝毫准备就进去了，旁边放着这么一个有经验的老司机不用，六十年前陈千闻整个队伍都覆没了，我现在自己进去简直是在找死。
张阳也不是傻子，他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对我说道：“塔里现在估计是没什么危险的，神祠空间毕竟已经濒临灭绝了，那些神也死的差不多了，我刚才是老眼昏花才感觉有神的……你现在进去就一直往上走，走道顶端就能出去了。”
我忽然感觉张阳怪怪的，他之前说话都是言简意赅，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婆婆妈妈的解释一大堆。
没等我发出试探，张阳就忽然对我说道：“冬天快要结束了。”
我不解的看着他，只见他此时已经转身看向远方。
通天塔在神祠的最高点，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整片大地的场景，虽然看不真切，但大范围发生的事情还是能够看得到的。
暴风雪在空间中凭空出现，席卷整个大地，就像是之前撕裂秋天的大风一般，连占据大地的黑雾都没能幸免，被狂暴的风雪撕成碎片。
“亡灵们不会死去，它们被撕裂，然后重生。它们将整个生命奉献给整片大地，直至耗尽最后一点生命之源。”
张阳的话语显得很庄重。
我听完他的话，心却沉到了谷底。
张阳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张阳了，我的疑惑变成了现实，他这么跟我说话，已经变相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我扭头看着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那么，你是哪位神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