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的全息图像还在播报着各种各样的新闻,除此之外再无更多声响。
黄昏也结束了,光线几乎消失,屋子里很快暗了起来。
气氛越来越压抑,李成箴慢慢的松开了捂住我口鼻的手,然后做出禁声的动作。
一声轻微的声音自屋外响起,好像是某种玻璃被踩碎了。
可出乎预料的是,对方竟没有因为暴露了踪迹而投鼠忌器,接下来也并没有光束从屋外激射进来,玻璃被踩碎的声音也再没发生。
可我的脑海中却响起了她近乎绝望的声音:"完了,我们跑不掉了!他们几乎到处都是!"
我默默的想,屋外的来客要么是个傻子,以为能掩耳盗铃;要么完全忽视了我们两个的战斗力,因为可以轻松的把我们两个完全碾压。
听她话中的意思,外面的人明显是属于第二种……
李成箴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他表情紧张的很,却没有直接去拿武器,而是迅速往桌面上的全息影像中输入了一串字符。
那串字符飞快的衍生成新的程序,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刚刚生成的程序已经让狭小的全息屏幕不堪重负,画面都出现了紊乱,仿佛要爆炸一般。
李成箴见状,脸上表情立即严肃起来,仿佛下了什么特别重大的决定,他没有再去修理快要溢出的程序,而是举起座椅,猛地砸在办公桌上。
只听一声脆响,全息影像却没有消失,而消失的竟是程序边框!无数字符从影像中跳跃出来,片刻便浮动在整间屋子之内,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好像被数字化了。
外面的人一定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一道火红的光从门缝里迸发开来,他们竟然没有选择交涉,而是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如果说刚才的包围是为和谈做准备,那现在的红光便是彻底撕破脸皮!
可李成箴房间的门明显是特殊材料制成的,红光一时半会儿还突破不了。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红珍珠,却发觉红珍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急忙将它掏出来一看,发现连珠子表面都失去了原来的光泽!
脑海中的她声音更加迫切:"他们这次也带了结点过来!你的穿越者虽然强,但丝毫没有经受过训练,不是他们的对手!整个空间都被封闭了,结点是不能使用的,想别的办法!"
她一向都是不慌不忙的样子,这一次却急迫成了这个样子,眼前形势的恶劣可想而知。
我从来没放弃治疗过,可眼前的情形我一个人根本应付不了,那一线生机还在李成箴的身上。
可李成箴的样子却不像是在为抵抗强敌做准备,却更想是在准备后事。
我劈头盖脸的对李成箴低吼道:"你到底是在干什么?"
李成箴一脸严肃的表情看着我说:"准备后事。"
"你妹的,要不要这么直接!"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他脸上的表情略显悲伤,却很快被严肃所取代了。
他盯着我的眼睛说道:"你是传说中的那个人,但我直到刚才才知道,我也曾跟你并肩作战过,虽然那不是现在,而是未来……也有可能是过去。"
"你踏马到底在说什么!"我对他低吼着,心里却在想:你踏马要不要在这时候这么煽情!
要煽情也等到安全了再煽啊!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他不顾我的愤怒,抓住我的手,将一个黑不溜秋的戒指带在我手上。
我一下子大惊:"劳资是直的!不会和男人结婚的!"
他依然不顾我说的话,继续说到:"我之后会告诉你一切,但……"
一阵刺耳的轰鸣声从很近的距离传过来打断了他的话,我向那边看去,竟然是外面的人几乎已经切开了整个门板!
我已经能看到第一个入侵者进入门框的脚尖!
他再没有说那些煽情的话,而是拿出一把奇形怪状的手枪对着我说:"一定要活下来,你一定要记住,只有时间是可信的!"
下一刻,炫目的白光从我眼前爆发了,这道光蔓延的很快,却肉眼可见。
白光爆发的那一刻起,时间便陷入定格,我看到了李成箴视死如归的表情,还有刚刚进入门内入侵者脸上的惊慌失措。
再下一刻,白光倏然消失,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我这是在哪里?
我是谁?
我在干什么?
时间没了基准,空间的纬度也消失不见,整个世界再次只剩我一个人。
我"大声"的呼唤着她,却久久听不到她的回应。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没等到光明的到来,却等到了手指上戒指的异变。
散发着蓝色光芒的数字在我意识中凭空出现,先是只有1和0,后来变成了简单的英文字母,之后变成各种我从来没见过的字符。
字符印满了整个世界的一瞬间,满天蓝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我面前李成箴的蓝色影像。
影像中的他看起来比现实中年轻许多,他的表情略显激动,动手调了调面前镜头的角度,然后对着镜头说:"我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这可能会改变整个星河的历史!"
"我找到了一个东西,更准确的来说是一个线索,这可能会让整个世界都走向正规!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是病态的!人类没有未来!"
接下里省略几万字,李成箴在这一段视频中完全是在吐槽社会,那情形就像是一个高端一些的愤青在用自己海量的知识批判世界,却无力改变。
如果他只是要跟我说这些,那么接下来的影像便不用再看了,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但我坚定的认为他临死前要跟我说的这些话,一定不是废话。
于是我忍着郁闷听了下去。
画面一转再转,是李成箴在总结自己做的一些历史研究。
说是历史也不对,他探索的东西更像是野史,甚至连野史都不是,只是一些神话传说故事。
我的郁闷很快消失,紧接着便是停不下来的惊愕。
画面上的李成箴再次兴奋的出现在镜头之前,手中拿着一张沾血的羊皮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