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没有死,我只是陷入了一个见不到底的漩涡之中。
我看着怪兽,脑袋有些发懵,下意识的随便说了一件小时候发生的,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事情,就被怪兽拉着向公孙力的房间走去,然后看到相安无事的三人组和一脸和善微笑的公孙力。
我浑浑噩噩的,听着公孙力的一大串分析。
最后,他跟我说:“我此生不信命,更不信诅咒之类的无稽之谈,我只想带着大家解开羊皮卷的秘密,然后离开这片是非之地,离开这艘厄运之船!”
我的脑袋变得越来越不清醒,我只是告诉他,这张羊皮卷是假的,即便是真的,我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秘密。
公孙力惊异万分的拍案而起:“怎么可能,你再好好想一想!”
你再好好想一想!
这句话在我耳边回荡着,像是催眠曲,又像是别的什么东西,一遍又一遍洗刷着我的大脑。
我又陷入昏睡。
醒来的时候,盗墓贼正掐着我的脖子,手持闪着寒芒的短剑,就要向我刺下。
此时我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有,只能感受到无尽的痛苦。
我没有闪避,只是看着那柄短剑。
此时此刻,我竟期待去死。
短剑没有刺下来,因为陈千闻一脚踢了过来,气力之大直接把盗墓贼踢飞到一边。
他对我大吼一声,这次我倒能听清了。
“逃!”
逃字音符仿佛充满魔力一般,我听到之后,脑袋突然清醒了一些,夺过羊皮卷,一个转身便向甲板之上跑去。
我没有跑到甲板上,即便那里有我一直期待见到的怪兽和梁八爷。
我闪身到船舱的一个房间之中,摸出了羊皮卷,咬破手指,用血在上面写到:“救我!”
周围瞬间便的冰冷,有极其微小的声音传来,仿佛有人在深渊最深处悠然的唱着赞歌。
羊皮卷贪婪的吞噬着我的鲜血,然后出现两个几乎与羊皮卷融为一体的大字:“来了!”
我周围的空气仿佛变成了液体,然后慢慢向我身后流动着,我突然意识到,或许,这液体就是时间。
时间倒流着,越来越快,我的身体也慢慢变成了与时间相同的液体,然后消失在时间之中。
那么,为什么我现在还能思考?我的意识也在时间之中吗?
我的意识无比清醒,然后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发光的洞,我控制着意识努力向那个洞穴移动着,然后一跃而入。
我猛然睁开眼睛,眼前是被贯穿了口部的陈千闻,和一脸惊恐的公孙力。
“你怎么能抵抗它!你怎么敢!”公孙力大声说着,然后呼吸越来越急促,直至瘫软在地不能动弹。
至死,他都没放下对羊皮卷的执念。
陈千闻的口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很快就能说话了。
“小伙子不错啊!连幻术诅咒都能逃脱出来!”陈千闻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外是一脸严肃的怪兽等人。
怪兽看到我出来,立即上前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激动的说:“你这家伙!我还以为你出不来了!”
我对他疲惫的笑了笑,就没力气再说话了。
羊皮卷的事情还是没有结果,陈千闻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遁入大海不见踪影,公孙力已经死去,船上再没人能解答关于羊皮卷的疑问。
可是我固执的认为诅咒的源头不是羊皮卷,而是红珍珠。
船上剩余的人都知根知底,不可能再有内鬼出现,只要大家团结起来,惨剧便不会发生。
一天有一天过去了,船上的食物越来越少,海里一只鱼都捕不到。
可还是没有驶出迷雾。
人们一个又一个的死去,先是梁八爷,然后是谢偃,司马召。
最后,只剩我和怪兽。
今天,或许是我们此生的最后一天了,可怪兽只是跟我讨论着红珍珠和羊皮卷的事,仿佛这才是他关心的一切。
我望着迷雾笼罩的天空,出口打断了他对于红珍珠和羊皮卷的疑问。
“怪兽啊,你跟我说说,咱们小时候都干过些什么有意思的事?”
怪兽愣在那里,然后也看了看天空。
他说:“我以为过了这么久,你已经完全相信了我。”
他笑了笑:“可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呢?”
我也对他笑了笑。
“怪兽是个傻子,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情,不可能学会思考。”
他看着天空愣了愣,突然大笑道:“真是想不到,我的计划竟会败在一个傻子身上!”
随后他的面孔变得癫狂无比:“我迟早要拿到红珍珠的!”
话音一落,天空突然向下压了下来,迷雾疯狂的呼啸着把整条船吞噬了。
我眼前变得一片黑暗。
黑暗如同一片大大的纸张,从中间撕裂开来,露出纸张之后木质的天花板。
我努力的扭了扭头,看到眼泪鼻涕流了满脸的怪兽。
怪兽看见我睁开眼,脸上顿时出现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然后一拳打在我肩膀上:“草拟酿的,可活过来了!”
恩,这次一定是怪兽本人。
我稍稍扭头,又看到一脸担忧之色的谢偃和梁八爷,于是心中便充满了十足的安全感。
困倦如同潮水般袭来,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只有司马召守在我身边,他详细的向我叙述了当时的情形。
“我们听见里面起了争执,怪兽就直接冲了进去,哪知道你已经躺在那里了!怪兽还以为你死了,当时就急红了眼,拿着棍子就要上去拼命,可他哪是另外两个老油子的对手,一下就被干翻了。”
“房间里本来有另外一个人,可那人一看我们进来了,直接就跳窗逃了,屋里便只剩那个桂力和被变成尸鬼的另外两人。”
“你们称那东西为尸鬼?”我问他,只觉着这个形容倒是形象的很。
“梁八爷是这么说的。”他继续说:“尸鬼真是能打,竟然不畏刀枪。梁八爷和谢偃武功高强,尸鬼和桂力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从船舱中的房间一直打到甲板上。”
“最后我们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总还是顶不住了,抢了条小船便逃走了。”
终究是逃了,我听到这个消息松了一口气。
我猛然一惊,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对他们的恐惧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在心里狠狠的给自己打气一番,然后问司马召:“那怪兽和梁八爷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他们在甲板上测试航向,因为我们已经驶出了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