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和雷声遮蔽了我们的听觉,也掩护了我们的踪迹,那声音似乎没有发现我们,继续在墙壁之中前进,我们不敢跟紧,怕吓走了它,只能保持一些距离缀在它后面。
我们追着它很快来到了水手室门前,此时外界天气太过阴沉,以至于船舱之内几乎如同黑夜,看不清楚前方有什么,一道闪电划过长空照亮一切的瞬间,我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全身漆黑手持长刀的身影从墙壁中闪了出来,下一秒就落在了水手室的地板上,可这画面一闪而逝,根本看不真切!此时一股穿堂风狠狠地撞击在水手室的木门之上,木门轰然关闭,阻隔了我的视线。
水手室内传出一片凄惨的哀嚎,却被风声和雷声尽数遮挡。
门再次打开时,里面已是血流成河,黑色身影却消失不见。我顿时毛骨悚然,那东西就潜伏在我们身边!就在墙壁里面!那东西是什么?
怪兽拿着棍子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那东西再出来了。
此时风暴稍微停息了一些,船只摇晃的已经不那么剧烈了,我们不敢多做停留,跑上甲板将此事告知梁八爷。
梁八爷听了之后表情阴郁至极,却没将此事告诉谢偃,而是自己派下手去打理了水手室。
我们再也不敢待在船舱之内,只好留在甲板上帮忙固定风帆。
海浪一波接一波的拍打在船身之上,船身便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仿佛随时都会断掉一般。好在海底没有浪再次涌出来,否则不怎么坚固的楼船指定坚持不到日出的那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终于停息了。
谢偃很快知道了水手室内发生的事,随后大发雷霆:“笑话!三个孩子的话你们也能信!什么墙壁里蹦出的人?你从墙壁里蹦出来给我看看!”
事实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因为梁八爷在得知事情之后就凿开了水手室的墙壁,发现外面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墙壁上,竟真的有一扇暗门,这暗门做得精妙无比,只能从里面打开,门和墙壁之间完美贴合,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暗门之内是一条仅能容纳一人侧身通过的通道,顺着这条通道依次凿开相邻的墙壁,发现这通道当真是四通八达,几乎遍布了楼船的每个角落。
凶手去哪了?是否混进了人群之中?一时间人人自危,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降到了冰点。
谢偃此时已经恼羞成怒:“梁老八,你踏马的在玩我们是不是?这船是你找的,你现在怎么说!”
“这局若是我设下的,我一定不会那么蠢的拆穿自己。”梁八爷淡淡的说道:“咱们被人耍了,收拾东西准备返航。”
这一句话抛出来,人群顿时炸了锅,就连梁八爷自己的手下都有些犹豫不决。更别提谢偃那边的人,污言碎语劈头盖脸的骂了出来。
我也很难接受梁八爷的决定,老爹没找到,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梁八爷显然是预料到了他们的反应,大声说道:“若要继续航行,你们自便,这烂摊子我不管了!”
这决定说出口的时候,我看着群众的反应,只感觉到一阵悲凉。
竟没有一人挽留,甚至连他那几个伙计都躲躲闪闪到群众后面,一言不发。
原来梁八爷早就知道,他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外面已风平浪静,只有乌云还没有散去,可船舱之内的风暴却愈演愈烈。
那天睡觉之前,梁八爷拿着铺盖踹开了我们的门,脸上浮出一个灿烂的贱笑,就地做了睡铺。我们房间本来就比较狭小,住三个人已是极限,他来了之后就彻底没空位置了。
我们一脸呆滞的表情看着他完成整个动作。
他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开口说道:“若要说到安全,这船上便没有什么地方比你们的房间更安全了。”
梁八爷知道司马召有个保镖,这个还好接受,毕竟他连两张羊皮卷的事情都知道。
我们还看着他,他才意识到自己解释的还不够,他撇了撇嘴,继续说:“我那几个伙计,早就被谢偃收买了,人家有钱有势,当老大最合适不过了。可我是真不知道这船是怎么回事,我接到消息要出海的时候,船就已经准备好了,若要有人在这船上做手脚,也是开船之前就做好了的,我并不知情。”
他对我说道:“其实咱们是一家人啊!我以前也是给曹老爷子打杂的,跟你大爷爷还是同事呢!”
若是海港卫戍也算是给曹操打杂,那天底下给曹操打杂的就太多了,跟我大爷爷当同事的也太多了,没个百八十万下不来。
而如今我们想知道的不是这个,我问他:“你前些日子说的鬼,到底是什么?”
他回答道:“我那是怕谢偃想落井下石……他自以为已经得到了羊皮卷,你们三个在船上又不能帮忙。那孙子心狠,明面上不会干什么,背地里就不一定了,若是没有防备,司马小子还好,你们两个迟早得让人扔到海里喂鱼。”
“这不又出人命了吗,我就想提醒你们一声,别被他阴了。”
这个理由勉强能接受,我暂且相信他,继续问道:“你真不知道温大米这个人?”
“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这人早些年跑过海,之后去了中原。”
“上船之前,你曾跟他说过话,在牙刃酒肆。”我认真地对他说。
“……”梁八爷看着我,没有说话。
“那沈飞呢?他为什么跳海?”怪兽问道。
“……”
“所以,墙壁里那东西是什么,你也不知道,对吧?”我说道。
梁八爷尴尬的说:“是啊!”
“现在这里位置并不大,三个人住是正好的……”司马召不经意的说。
梁八爷眼看要被我们驱赶,面子上也很挂不住,急忙说道:“有话好说嘛!据你所说,存在温大米这个人,而他却不存在于我的印象之中,这种现象也是有的,不过特别少,我早年在登州遇到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