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年的时间从指间悄悄溜走,这几百年中整个外部环境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那些原本称王称霸的地主豪绅,亲王将军全都消逝在历史的尘埃中了,以前的皇帝也再不见了。
外部世界展开了巨大的变革,一座座名为城市的聚集地渐渐兴起。
只是这个世界的根本秩序没有变化,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无论如何改朝换代,最受苦的,最没有发言权的依旧是那些用生命和鲜血推翻了一个统治陷入另一个统治的普通人。
这个国家刚刚成立,外面的普通人苦不堪言,玉清境虽在人间界,但却在凡人寻不到的旷野之中。
但就在前天年,一批难民竟然寻到了此处,将此处所有的草根树皮席卷而光。叶星落得知此事之后立刻下令调集粮食救济难民。
“你打算用米粮救人吗?”猛子看着忙得焦头烂额叶星落沉声问道,叶星落一愣,不拿米粮救人拿什么来救人?
猛子看到了她眼中的疑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摊开手掌。
他手掌中的是一把谷糠,猛子淡淡的说道“用这个救人。”
叶星落再次一愣,旋即眉头大皱,“这是谷糠,如何救人?”
“难民还能称之为人吗?就算你用再多的米粮去救济也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需求。你可以用千百年来灵妙观积攒的金银去换谷糠。这东西既然动物能吃,人类就能吃。一斤米可以换三斤糠,也就是说同样的代价现在可以救活三个人。”
猛子淡淡的说道,叶星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猛子,这是给牲畜喂食的谷糠,怎么能用来救人呢?不行,肯定不行!”
叶星落坚决反对,猛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一把将掌中的谷糠按在嘴里,不断咀嚼着,又拿起一杯水顺了下去。
“我从来不吃素,我尚且能吃,人类为什么不能吃?”
“因为他们是人类啊,怎能与那些牲畜相比?”
“这就是你道家万物生存之道教会你的东西吗?真真是白白浪费天尊的一番心血!”
猛子盯着叶星落冷冷地说道,叶星落沉下脸来,这是一人一妖第一次吵架。
半日后猛子从外面回来,带回了一副影像给叶星落。
画面上赤地千里,无数瘦如骷髅,完全就是皮包骨的人类躺在地面上,不知是死是活。
画面一转,两个看起来应该是雌性的人类互相从对方怀中抱过一个婴儿。
两人转头抱起石头将婴儿砸死,而后撕下婴儿的血肉,一点一点的吃掉。
叶星落瞪大眼睛,眼中满是恐惧与震惊。
“易子而食,你们只在古籍之中看过,我是亲眼在灾区见到的。相信我,只要这些人有一口吃的他们就会满足,而只要是能吃的东西米粮和谷糠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猛子仅仅盯着叶星落的神色,等待着她做出决定。
叶星落沉沉叹息一声,立刻下令将灵妙观所有库存的金银珠宝全部用来兑换谷糠,能救多少人救多少人。
叶星落和猛子亲自到了外面的旷野之中,看着满地横七竖八的灾民,叶星落满脸泪水。
“这,这是为什啊,朝廷不管吗?”叶星落喃喃的说道,猛子淡淡的说道:“我问过了,这一次的朝廷不允许货物流通,种什么吃什么。今年大旱,很多地方颗粒无收,自然这些人就没有吃的。”
叶星落听完感觉如天方夜谭,因为人为因素导致的这样极大面积的饥荒她在千年之中也没见过几次。
“我们能做的真的只有很少的一点,外面无数的人都要饿死,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猛子淡淡的说道,叶星落沉默,这一刻她真正感觉到什么叫做人力有穷时!
“人类总是这样,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严重的自然灾害?真是笑话,什么样的自然灾害会在整个国家所有城市遍布?那些饿死的难民可能到临死都不敢说实话吧?”
猛子冷笑着说道,叶星落没有反驳,她很清楚普通人之中当权者的丑恶嘴脸,这个借口不过是想给自己执政错误找一块遮羞布罢了。
“我们能做什么?”叶星落静静地问道,猛子摇摇头,他们除了发放粮食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如果过多的干涉凡人世界的事情,将会被天界认为意图控制人类世界,那样的话整个灵妙观都将毁于一旦。
“话说回来,那些平时自称大善的仙神们现在都躲到哪里去了?什么文殊,观音啊什么的,都在哪里啊?”猛子扭着脖子懒洋洋地说道。
“就连天尊也没有任何指示,难道修道到最后就是完全没有任何同情心和人性了吗?”叶星落喃喃,猛子在一旁长叹一声。
烈日当空,将地皮都烤干了,一块一块龟裂而起。地皮完全是土黄色,轻轻抓起一点立刻就化成土粉。
“我们还可以做一件事”,叶星落转过身,盯着猛子。
“我们可以降雨,撒种。而后使用法术让这些植物快速成熟起来,这样饥民就有吃的东西了。”
猛子摇摇头,“不行,我刚刚说过了,过多干涉人间界的事情会被天界判定为意图掌控人间界,到时候别说你了,整个灵妙观都要遭殃。”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看着这些人饿死吧?这是要遭天谴的啊!”叶星落急了,眼瞳之中满是痛心。
猛子沉吟好半晌,抬起头来说道:“这件事你别管了,我向你保证这些人死不了。”
叶星落紧紧盯着他,猛子毫不退让,眼神很坚决。叶星落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点点头。
叶星落回到了灵妙观,猛子则是留在那里想办法。他这一去就是三个月,三个月中他杳无音讯,叶星落派出的弟子也没有搜集到他的半点消息。
叶星落心急如焚,终日紧锁着眉头,神情很焦急。但她终究是没有去寻找猛子,因为猛子的一句话:我死了没关系,决然一身,什么都没有。但你身后却带着几千弟子,你不能出错!
虽然脑海中每每回想这句话心都会无比的刺痛,但她还是乖乖听猛子的话。
“掌门,观门之外有一男子,声称要见掌门。”
这一天叶星落正在房间中烦躁不安的时候,一名弟子前来通报。
“不见!”叶星落挥挥手将弟子赶了出去,但很快院外就想起了惨叫声和厮杀声。叶星落脸色一沉,竟然还有人敢在灵妙观撒野?
当即她快步而出,却看到一个穿着名贵西装的男子正闲庭散步一般的走到前来。他身边两个身穿道士服的男人正在肆意杀害灵妙观弟子。
当即叶星落脸色又一沉,手起剑落将一人的手臂砍下来,右手一挥将另一人缚在半空。
“灵妙观十一代弟子听令!诛杀此三人,无赦!”
叶星落冷冷的下了命令,身后一众弟子轰然应诺,就在弟子们即将冲出去的时候,那名年轻男子却是说话了。
“慢着,星落道长,我这一次是代表朝廷来的。我是当朝太子,你敢动我分毫皇上必出大军灭你灵妙观!”
叶星落看着年轻男人脸上的傲慢与不屑脸上的寒霜更浓了一些,她冷冷地说道,“虽然贫道不问世事,但也知道现在外面的世界变化了,所谓的朝廷太子早已经死的一干二净了,你想拿这个唬我吗?”
年轻男人笑了笑,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证件在她眼前晃了晃,证件上赫然写着“特殊津贴证”,下面的签名赫然便是此国掌权者!
叶星落脸色沉下来,挥手让弟子们退下,“你想干什么?”
“听闻灵妙观救济难民,大恩大德我们总的有个表示吧。这一次我就是特意前来通知叶掌门,你已经是我钦定的内堂,现在跟我走吧。”
年轻男人脸上露出笑容,说得很自然很随意。
叶星落脸色不变,只是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掌门,请下令诛杀此獠!”
她身后的弟子们眼中如欲喷火,咬牙切齿地盯着这男子。
叶星落摇摇头,“不可妄动!”
“掌门,难道您真的要背叛猛子吗?”
突然有一名女弟子高声呼喝,顿时满场俱静,叶星落身子一颤,淡淡的说道:“我乃出家之人,何来背叛一说?”
“呵呵,原来叶掌门早有情郎啊,却不知你二人苟合之事这些单纯的弟子们是不是知道啊?”
男子满脸淫亵,盯着叶星落各处,眼神毫不忌惮。
叶星落淡淡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怜悯。
“你这是什么意思?怜悯我吗?我用得着你怜悯我吗!”
男人被叶星落的眼神激怒了,跳脚暴怒。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上啊!”男人对着身边的两人怒喝,当即两名道士飞快的窜出,目标直取叶星落。
“放肆!”
灵妙观的弟子再也看不下去了,就算没有叶星落的命令他们也立刻出手了,就在双方即将接触的一刹那,一道冰冷的声音带着可怕的法术降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