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的五指印,顿时显现而出,她的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
她却久久未曾恍过神来,刚刚怎么了?
是她看错了?
那向来疼她宠她的男人,前几日还夜夜与她缠绵的男人——
打了她?
不,一定是她看错了,这怎么可能!
泪似倾斜而下的雨水般,莫倾那颤抖着的手,捂着那高高肿起的半边脸,扯起了丝难看的笑容。
柏寒明似也难以相信,望着自己的手,刚刚他居然打了她……
可是,事实却摆在眼前。
“我知道了。”
垂落的发丝遮住了那半边脸,她颤着的唇艰难的说了句,垂下了脑袋,步子有些摇摇晃晃的从他面前走过。
“柏寒明,既然打也打了,今天就干脆把话说明白吧!”
忽而,她停在了他面前,扬起了那不怕死的红肿脸颊,大雨侵袭过的眸子望向了他。
“我知道现在的我,你一定很讨厌,这么不识趣,这么非要争的鱼死网破,对不对?”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柏寒明,你知道吗,曾经,我做过一个梦。”
莫倾想起那个梦,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甜蜜,似那夕阳落下后的,最后一丝残光,绚烂却微小。
“梦到你跟我说,你说不怕别人知道我的存在,哪怕我吃醋,撒泼,胡闹,你都会随着我,纵容我……”
“你说,你说因为你爱我,有你的爱,我可以无所畏惧……我可以不优秀,不坚强,不漂亮……”
“因为有你爱我,你会在任何时候都宠着我,护着我,站在我这一边……”
“虽然只是一个梦,我却一直以为是真的。”
眼泪落入口中,苦涩酸咸,莫倾说完,步伐颠簸的,扶着墙壁,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
她走出了套房的门,七魂六魄似一下子都被抽走了,双眼空洞无神的在走廊上走着。
感觉走了好久好久,走廊都没有走到头。
短短的一截路,她却走的筋疲力尽,走的浑身无力。
终于,她一步也走不动了,蜷缩在走廊的地毯上。
好冷,好冷,她真的好冷。
不知道待了多久,浑身浑浑噩噩的,额头滚烫滚烫。
一道暗影笼罩了下来,将她搂入了怀中,她意识到被人抱着,推开一看是他。
“滚开。”
“莫倾,对不起……”
“滚开。”
“我送你回去。”
柏寒明不由分说的把她抱了起来,不顾她的捶打,喊叫,把她紧紧抱着怀中,抱进了电梯里!
“别碰我!柏寒明我说你别碰我!”她嘶吼着,去推那抱着自己的双臂,推了半天发现推不动,她便张口去咬。
咬的牙齿都痛了,他却还是没有放开。
安静狭小的电梯内,莫倾浑身发颤着,怎么止也止不住,抱着她的臂弯紧了紧,想要让她感觉温暖些。
柏寒明望着怀里哆嗦的小女人,她脸色苍白,脸颊红肿,深邃的眸子含着深深的痛苦,自责的拥着她,却在接触到她的额头时,发现温度烫的惊人。
“你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莫倾的思维有些混乱,瞳仁茫然的望着前面,感觉的脸颊被人亲吻,耳边痛苦自责的呢喃,抬头看向他,眼神一片空白。
似大雨冲刷过后,雪山崩塌后一瞬间的平静。
倏然。
她高烧而泛红的唇嘟起,吻上了他就在不远处那棱角分明的薄唇!
生涩的吻主动去分开他的唇,迷糊的神智,却异常的主动。
柏寒明讶异着她的主动,担忧她是不是烧坏了脑子,却来不及说话,她的吻贪婪汲取着,急切而冲动。
她的小手解着他的衬衫扣子,发烧的体温,当触及他冰凉的肌肤时,舒服的轻呼了声,仿佛那烈火遇上寒冰,中和了各自的温度。
“莫倾!”
他低呼了声,想要制止她不合常理的举动。
她却像个八爪鱼般紧紧贴附着他,那温度惊人的小手一路往下,去扯他的皮带。
从未如此主动过的莫倾,像换了个人似的!
异常的火热主动,丝毫不似往日的她。
“倾儿?”
柏寒明俯首望着匍匐着的女人,陌生的像个着了魔的人儿般。
他倒吸了口气,幽暗的眸子裹上了层暗烈的光,薄唇紧抿着,背对着摄像头把她掩在了暗处。
宝贝,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望着失控受刺激的她,柏寒明只觉心中痛苦万分,仿佛千万只蚂蚁撕咬着他。
倏尔,他倒吸了口凉气,一手按住了电梯键以防电梯被人打开。
“莫倾……”
望着这完事儿后,冷漠推开他的女人,她那眼神中的冰冷他从未见过。
莫倾站了起来,唇角扯起似曼陀罗般妖娆的笑靥。
“柏寒明,你睡也睡过了,玩也玩过了,如今这样的事,我也做了。是不是该玩够了,该厌恶了?”
“女儿你若执意想要,那就给你。不过,我希望你能留给我,毕竟我是她亲妈。”
话音一落,电梯豁然开了,莫倾趁着他愣神的空档,转身决然离去。
柏寒明听着她的话,心中顿时一惊,当看到她跨出电梯时,下意识的想去抓住她!
“该死!”他迅速扣上腰带,大步迈出了电梯。
可只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大堂却早已没了她的影子!
这女人还在发烧,她能跑到哪儿去?
夜色弥漫的大街上,莫倾步伐趔趄的走着,模糊的意识,倔强的背影,让她像个灵魂般,漫地游走。
无处可走,却又不想回家。
疲累的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她蜷缩着,双腿抱膝,目光呆滞的看着柏油路面。
昏黄的霓虹灯下,照映着一道孤单的黑影。
似想起了什么,她从兜里摸出了一直关机的手机,开机,翻到了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没多久,电话那边传来了关易之被吵醒有些愠怒的声音,“谁?”
这么晚接到电话,他看也未看这来电人,沙哑中含着怒气。
“关大哥,是不是吵你睡觉了?”
莫倾唯一想起的人,是他。
齐珩在公司天天忙碌,她不想再让他担忧,再者小婷现在正对他追的火热,她也不想引起误会。
“小倾?”关易之听到是她的声音,怒气顿时消散了许多,“怎么了?怎么现在打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关大哥,我现在很难过,不,是非常非常难过……”她声音哽咽的说着,抱着双膝,肩头隐隐颤抖着。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关易之已经从床上起来,一手接着电话,一手去衣柜拿衣服。
半个小时后。
莫倾硬是让来接她的关易之,带着她去了酒吧,虽然知道不能喝酒,可她抵不过内心的伤痛,她需要宣泄。
从未喝过这么多酒的她,一杯接着一杯,一句话不说,只是干喝酒。
关易之叹息着,望着这明显是受刺激,一边儿的脸还肿胀未消,眼神茫然失措,只是望着空了又满,满了又空的酒杯。
想问她,却看她的样子好像不想说,他几次想出口都忍了住。
直到他夺走了她手中的酒杯,“不能再喝了,再喝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给我。”莫倾去夺,却被他高高举起,怎么也够不着。
她就像个醉鬼,拼了命的想要酒喝,够不着就拉过椅子,站在上面,一边圈着关易之的脖子不让他乱动,一边儿去抓他手中的酒。
嗅着她贴近的味道,他凤眸迷离,拗不过她,只有把剩下的半瓶任由她夺走。
“要喝可以,我家多的是酒,现在这三更半夜的,一直在酒吧也不是回事儿。跟我回去再喝吧。”硬抢不行,他只有哄着劝说着。
莫倾听着,醉醺醺的点了点头,却还是紧紧抱着那半瓶酒不放。
关易之扶着她,总算是把她先带回了家中。
莫倾回到他家后,就吐了,从来没喝过这么多,早已超过她的承受范围,吐的一塌糊涂。
吐完之后,她嚷嚷着要洗澡,说好臭,怕弄脏他家的床。
关易之放好了洗澡水,有些为难的看着躺在沙发上,衣服污秽的不成样子的她。
“洗澡水放好了,我扶你进去。”
莫倾抬头,醉意朦胧的眸子看了看他,努力想自己站起来,却刚站起来就发现天旋地转的,幸好关易之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浴室内,她从未感觉衣服这么难脱过,跟衣服争斗了半天好不容易脱了,没进了浴池中,此时虽然晕晕的,但是感觉很舒服。
她知道自己的体温有些不正常,和醉酒的感觉相互冲突,说不上来的感觉,难受,却又轻飘飘的。
像是漂游在大海上,漫无目的,晕乎乎的,好像睡,好像睡……
随着困意来袭,那扶着浴缸边缘的手,缓缓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