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陈懿叹息,众人也都没说话,看着大家严肃的表情,小白龙也很快想明白了。
大师兄知道荆棘之地难以通过,想要借力打力,运来大山,铺就道路,让师父通过。身处险境还想着师父的西行重任,陈懿面色一沉,九环锡杖挥在面前一处荆棘之上,说到底都是植物,立刻碎成齑粉,但底部的断根处还是异常锋利,踩在上面,很容易刺穿鞋子伤到脚。
陈懿还是一脚踏了上去,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芙蓉连忙扶住他,“长老,让我走在前面。”
“芙蓉姐,这次听我的,你跟在后面。”陈懿不容分说,又开辟一片,再次忍痛踏了上去。
众人开始集体行动,在荆棘之中一步步前行。
看着前方大山也在向自己缓慢移动,陈懿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膀飞上去,早点替孙悟空卸下重担。
这一次,陈懿一脚踏上去,感觉有些不同,低头看去,土中露出一个硬硬的物件,拨开土,用力一拔,竟然是个布满锈迹的镰刀片。
不知多少年了,一见光便碎成好几块,完全没有用。
陈懿内心震撼,荆棘凶险,竟然还有前人试图通过,何其伟大!
等到日头西沉,众人才前行了一里地不到,如此下去,至少也要十几天才能到达对面,如何能不着急。
回头看去,陈懿的心再次沉了下来,原来的路又没有了,只有他们目前所站立的一小片是相对安全的地带。
荆棘不同于草,可以用手扒拉开,用身体撞开,这里尖刺格外锋利,沾染便会弄伤,每个人都不知被扎了多少下。
更为恐怖的是,他们不能停歇,不能回头。因为如果从此处飞回去,就要重头开始,因为荆棘重新生长,没有立足之地。
“从现在开始,分成两组,轮流休息。”陈懿面色凝重的吩咐。
“师父,我不累!”小白龙拍着胸脯说道。
“小白,咱们不只要休息,还要保存实力,种种迹象表明,强大的敌人正躲在暗中盯着我们,只要一懈怠,就会出来。”陈懿说道。
“那么,大师兄会有危险吗?”小白龙不放心的问。
“暂时不会。或许这个敌人最为忌惮悟空的本事,所以才想出法子将他困住。”陈懿分析。
啊!
七妹跳起来,就是众人说话这会儿,荆棘又重新长成,将他们的范围缩小。
小鹏喷出一道火柱,将荆棘烧焦,猪八戒紧接着九齿钉耙猛耧,一边干活一边提醒,“小鹏,不用喷那么远,还没过去,就又长出来。”
小鹏接纳建议,改为火团,将附近荆棘烧光。
队伍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进入福袋休息,另外一队干活,然后交替。如此行进了五天,众人终于来到中心地带,预示着困难已经通过了一半儿。
陈懿休息很少,气色有些暗沉,腰都酸的直不起来,九环锡杖清理眼前,眼睛却看着前方,说他不易,悟空却背负大山,好似一直都没有休息。
“长老,眼睛都红了,不能再干了!”芙蓉急了,一把抓住九环锡杖,连带着一簇荆棘,顿时鲜血横流,陈懿连忙让七妹给她包扎。
“芙蓉姐,我不累。”
“长老,只要往前走一步,咱们就距离大师兄近一步。休息会儿吧,看你累的都成了什么样子。”芙蓉劝说道。
其余人也都纷纷相劝,陈懿拗不过,点头答应,跃上胖郎神,躺在宽敞的脊背上,眼睛闭上就睡着了。
众人轻声叹息,天地不仁,何苦为难这样一个僧人。
“长老,长老,你要去哪里啊?”一个年轻女孩儿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陈懿猛然回头,十六七岁的样子,瘦瘦高高,肩头扛着一大捆木柴,山里的女孩就是有力气。
一双眼睛明亮清澈,看着对方有些眼熟,陈懿终于想起来了,诧异问,“魁秀,你怎么来了?”
“魁秀是谁啊?我只是住在山上而已,连名字都没有。”女孩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
“姑娘,这荒郊野外的并不安全,快点回去吧,不要让家人担心。”陈懿说道。
“长老,你也回去吧。你看,这一带荆棘,连飞鸟都不敢从上面经过。我们祖祖辈辈多次想要铲除,都不能如愿,你单身一人,不要冒险了。”女孩儿好心提醒。
陈懿看向前方,宽约三十里的荆棘带,周围只有他一人,徒弟呢,随从呢?脑子有些发晕,想不明白,却还记得西天取经的任务。
“姑娘,我必须要通过这里,感谢你的提醒。”陈懿说完,低头看着手心,却是空空如也,只有肩头一个小包裹。
是啊,该如何通行呢?
陈懿想了想,弯腰捡起一根木棍,手腕粗细,很结实,扒拉开一簇荆棘,露出下脚的地方。
“长老!”女孩又扑过来,拉住他的僧袍,着急道:“万万不可啊,这样只有死路一条,你根本走不到头的。”
“我已经走了数万里,不还活得好好的吗?”陈懿笑呵呵的推开女孩。
“长老,你不要命了吗,难道你不怕死?”女孩质问。
“怕啊,但是我还有任务在身。谢谢你,愿佛祖保佑你。”陈懿双掌合十,义无反顾的走进荆棘之中。
木棍并无任何法力,砍伐荆棘也没有特别神奇之处,只能打开小片荆棘,女孩拗不过他,只好离开,临行时却抛过来一把镰刀。
“长老,这个送给你吧!”
“多谢姑娘!”
木棍很快便断了,陈懿开始用镰刀,虽然效率提高了些,但对于荆棘之地,却是杯水车薪,忙了一整天,才劈出不到百米的路程,让人心生绝望。
体力消耗严重,饭量突增,两天后,干粮全部吃完,而身后的荆棘竟然又长满了。
镰刀的刀刃已经完全被磨平,木制手柄被磨成棱行,如果此时回去,还能获得一丝生机,继续前行却是希望渺茫。
再难都要试一试,陈懿打算休息一晚明天接着干,可是等一觉醒来,却是被刺醒的,身下满是荆棘,挣扎着起来,全身布满针眼,疼痛无比。
没有力气,没有干粮,挥动几下镰刀,陈懿再也坚持不住,倒在荆棘之中。不求别的,只求能有两个干粮,让他填饱肚子,重新站起来。
可是天上只有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