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快快请起,祭赛国与佛祖舍利渊源深厚,已经回来了。”陈懿将珠蚌举过头顶,众人激动的热泪盈眶,高声欢呼,如同大庆。
邻邦四国的探子得知详情后,各国驻扎在边境的军队悄悄撤去,急忙忙回去跟国王商量,朝拜工作还得重新捡起来,人家舍利都找到了,据说还是佛祖的亲传弟子找到的。
四国国王惶恐不安,纷纷跑到国库亲自挑选贺礼,不敢怠慢。
祭赛国皇宫内张灯结彩,大摆筵席,举国同欢,但是陈懿却高兴不起来,总觉得哪里做得不对。看圣僧兴致不高,国王也取消了一些歌舞晚会。
“圣僧,法华寺全体僧众拜托小王,希望圣僧能开坛讲法,安抚人心。”国王恳切的说道。
“这本就是我与生俱来的任务,况且还要把舍利子送还回去。”陈懿微微点头。
话虽这样说,心中却有些感慨,自己的心都不安,如何能让别人心安。
讲经地点设在法华寺。沿途树木全部用红绸木包裹,地面也都清扫的十分干净,国王还一再遗憾,如果圣僧能多住些时日,这些道路将重新翻修。
“陛下,可曾听说过大唐?”与国王同坐龙辇,陈懿问道。
“听李壮士和程壮士谈及不少,大唐繁荣,四海朝拜,祭赛国犹不及也。”国王由衷赞赏。
“可知为何观音点化,择选取经僧,还是在大唐?”
“这个?大唐地杰人灵,多有才人降临,圣僧得选,并不奇怪。”
“这只是其一,中原地幅辽阔,物产丰饶,大唐两代圣君贤主治理有方,百姓安居乐业,不愁吃穿。”
“若有机缘,定向唐皇拜求治国之道。”
陈懿却摆摆手,去间隔数万里的大唐求治国之道,还不如自省其身,“诸强列国的君主,治理国家各有长短,我途径近二十个国家,有的敬天礼地,心爽气平,虽不富庶,但也可怡然自得。还有的国家,喜好杀戮,追其究竟只是为了糊口。还有的国家,不贪不占,虽无信仰,但人人固寿。”
“那么大唐呢?”
“凡事对立,利弊参半。大唐安定,滋生骄慢,父子相残,手足陷害,花街柳巷多有贪图淫乐者,长安街道,亦不乏富贵子弟祸乱百姓。兵马上打来的天下,崇尚习武,以打斗为乐,杀戮为性,口舌中的凶场,是非里的恶海,造就无边罪孽,故而才有佛祖指派,观音点化,为的是劝人向善,积德积福。”
“闻听圣僧之言,茅塞顿开,以我为首,祭赛国将来减少铺张浪费,勤俭养德。”国王连忙做出承诺。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舍利子失而复得,必定会得到更多的追捧,只怕是供奉有过之而不及,并不是一句检讨便可以改变的。
顺其自然吧。
来到法华寺,智恒率领群僧正在外面等候,一见龙辇到来,高声念佛,颇有威严之感。
这里的百姓比皇城不少,人山人海,挥汗如雨,旁边小门进进出出的往里搬运物品,都是百姓供奉之物。
见状,陈懿不由微微叹息,舍利还没回来便引起百姓们极大的热情,等到重新落户黄金宝塔,又将是疯狂的局面,难以阻挡。
“弟子智恒拜见圣僧!”智恒上前几步,先是叩拜陈懿,这才向国王行礼。
由此可见,祭赛国看陈懿的地位最高。
缓步进入法华寺,修葺工作还没有完成,但效率也堪称神速,表面都已经打扫的一尘不染,道路中央铺设了长长的地毯。
“智恒,苦日子刚过去,怎么又学会享受了?”陈懿半是责备半是开玩笑。
“佛祖脚下金砖铺路,弟子这还是省着用呢。”智恒呵呵直笑。
“所谓的金砖铺路,皆为幻化,即便真的有,也重在寓意佛法的尊贵,当心生敬畏,不得怠慢。”陈懿吩咐道:“以后这些便都省了吧。”
“弟子遵命。”智恒道。
“陛下,法华寺还缺少一位住持?”陈懿回头问道。
“倒有几个不错的人选,再做商议。”国王当即并未表态,陈懿看重的自然是智恒,但这国王却觉得臭和尚实在可恨,装聋作哑扮傻多年,分明是对国家和君主不信任。
“陛下,智恒为法华寺坚守多年,劳苦功高。”陈懿点拨道。
“这个,那好,既然是圣僧开口,便让智恒来做这个住持吧。”国王有些不情愿。
智恒激动的连忙跪下,哭泣道:“智恒本为一介武僧,不通佛理,粗人一个,难当重任。况且,智恒有欺君之罪,犯下妄语之过,难以饶恕,还请圣僧,陛下另择贤良。”
“何谓佛理,心中有佛罢了。智恒,不要辜负陛下对你的信任,法华寺风雨飘摇,缺少的不是佛理,而是真正的保护。”陈懿大有深意。
退让再三,智恒抹着泪谢恩起身,早就有住持行头准备好,麻溜的给他穿戴整齐,除了瘦一些,也挺像是一位住持。
讲经说法,可以交由石陀,目前首要任务便是让舍利子回归。
沐浴斋节诵佛,一通繁琐的礼仪过后,黄昏时分,以陈毅为首,国王,住持,重要大臣等跟随其后,连续走入了黄金宝塔之中。
外围的百姓看得真切,舍利所到之处,光芒再现,黄金宝塔熠熠生辉,亮如白昼,而夕阳恰似一盏红彤彤助兴的灯笼,安稳的照耀四方。
当陈懿将珠蚌放在案台之上时,光芒流转,美轮美奂,耳边则是下方臣民的欢呼声,声震九霄。
齐齐叩拜佛祖舍利,激激动动过后,国王不解的问道:“圣僧,何不将舍利子取出放入宝匣之中?”
“陛下有所不知,珠蚌中盛放的是碧波潭水,而这株则是来自瑶池的九叶灵芝草,用来温养舍利。灵芝草离开了水便会枯萎,而舍利失去滋养,久而久之,也会黯淡无光了。”
国王大惊,原来舍利也不是永恒之物,智恒更是当即吩咐下去,时常往珠蚌中添加潭水。
“这也非长久之计,暂时这么做吧,等我以后遇到观音菩萨,再求个长久的法子来。”陈懿叹息道。
圣僧还能直接跟观音菩萨说话,更是令在场之人敬佩有加,恭维赞美的话不绝于耳。
此处不是闲谈之地,众人准备下塔,秉烛夜谈,离开时,陈懿无意抬头,却看到塔顶有一幅奇怪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