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回去了没有?”我这会真是困了,没空纠结这些。
“回去了,没死。”他的回答没有一点这是他造成的好不好意思,仿佛老四在他嘴里就是一个花盆,十块钱买俩。
“哦,老四说你要杀我,是因为你喜欢我喜欢到情绪失控?”我们的对话就像以往看书时互掐观点的语气,平淡却又寸步不让,可对我们而言这种讨论的语气很自然,也很习惯,至于尴尬什么的实在不知往哪找。
他嘴上的笑痕往上扯高了些,就变成一张笑容和蔼,假的让人无语的面具脸,“没有,他说谎,哥哥是我的,只要我不死,就不会让哥哥死的。”
言下之意,你死了我也要给你陪葬是不是?
我有气无力地反驳,“啊,也是,不知那个谁说石板只能承受一个人重量催促我快跳下去呢,早知道我们一起跳算了,反正下面全是水摔不死人。”
“那你为什么要松开手。”他清冷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情绪化的疑惑。
我闭上眼,实在没精力聊天,糖果果然会让人越来越饿,“因为怕你受伤。”这种心情不算陌生,对于这个年纪小我太多的少年相处久了总会忍不住想关心他,就算知道他跳下去没事可自己忍不住就想让他在安全一点的地方,这难道是那些有孩子的女性的心理?真是复杂又难解。
“我没那么弱。”
这跟你弱不弱有几毛钱关系,如果你弱我早就拿根戒尺狂抽你的屁股我让你不学好,我让你不学好。至于把关系搞得这么纠结么。
“小洛,我想睡觉,还有不准把我丢到有地鼠的坑里,别吵我。”我嘟囔一句。
透明得可以反射出光线色彩的白色丝线慢慢在指尖铺开,像一朵在夜里不声不响开放的花朵,隐暗而优雅。
丝线的每一条结尾都连着自己想要捆绑的东西,东区,西区、长老会、古城、古街,还有……遗迹。
古老而森冷的巨石墙上有繁华凋零后的残缺图痕,枝蔓复杂得有一种谜样的音韵感。
他倚着这面墙坐了一下午,空气中有他熟悉的味道,一种夹杂在空气中的冷腥,每个东三区人都很习惯在这种恶毒的味道中生存。
墙后面偶尔会传来他跟那个老头子讨论残留下来的一些古文字的声音,清清软软的嗓音,有礼却很好的不会给人疏离的感觉。跟他相处久了就会不自觉地陷入一种放松的状态,曾分析过这种行为,可是因资料不足该混乱的一直很混乱,明明只要是活物接近警戒线范围就会本能地想出手,他却好像不符合这个警戒的条件,对于他毫无戒心的接近,自然的牵手甚至都快成为另一种习惯,而且很温暖味道也很舒服,还很……可爱。
跟其他人不一样,在慎密而不停歇的计算区域外,大脑某处从进入古街的那一天开始就好像一直是处于那种整理不回来的混乱状态,大量的书籍综合汲取分析再归类,可对于越来越严重的混乱感好像没什么帮助。
其实男人女人在他眼里基本上没差,除了在寻找要害测算距离想要了立击毙命时有这种一扫而过的概念外,其余时间他眼里望去只有伙伴,陌生人跟敌人。
习惯地用手捂着嘴,这个动作能让他快速地处于一种不被打断的冷静思考中。其实不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总觉得离他太近了。
洛青用手指翻过一页书,边看边继续想着,嘴里不由溜出一句疑惑,“是因为是哥哥吗?”
又翻过一页书,有三个比较陌生的字体出现,一边将这页书前后左右的字组全部翻译过来,再联系目前为止这本书的内容冷静地推测拆析,他大部分字体都是这样学会的。
至于家人,他说他们是家人,家人是什么东西?显然他说的家人跟他由书里淘出来的信息有些不同,这让他对于这个词的概念更模糊。
这样说起来在遇到他之前,他好像从来没有跟谁有过这么没有防备的近距离接触,不用去特意去计算去猜想,因为他所有的情绪心情都写在脸上,简单到没有掩饰,无论要做什么事自己都能很容易地将他握在手里,只要不松手就跑不了。
最重要的是他看他的眼神,这一点一直让他很奇怪,无论是看的是那些玫瑰花还是古街的人,甚至就算知道自己的那些伙伴来自西区,就算是那些东三区,他的眼神平等得不合常理,哪怕那些东西再不同他也能看成一个模样。比起厌恶与恐惧的眼神他可以直接忽略,这种太过温暖的眼神却平等得让他……不舒服。
翻书的手指顿了下,胸口处因为突如其来涌起的杀气而刺麻一下。他想起那个不好对付的老头子。
一抹冷笑浮现嘴角,他只是习惯地把问题再反过来想一遍,如果有人捆住他来威胁自己,那他又会退到哪一步?
答案让他竟然想通了一些事,他根本不能忍受这种可能,这不是伙伴的感情,伙伴的死亡只会带来复仇的冰冷。但很明显,他从未想过他会死在谁手上。
“什么时候开始的,不小心自己竟然制造个弱点出来。”没什么表情地用手顺顺黑色的头发,“真是太大意了。”一点预警都没有。
正确答案来的有些迟,抽身还可以吧,不能成为助力就要快速抹干净。心脏有种紧迫的疼痛,他有些不解地想,誓约的效力有大到这种地步吗?
又出现一个陌生的古文字,这类古文字的辨识天赋大多是天生的,不过要把三种墓地古文字当一种翻译他一时也找不到头绪,这方面她比谁都强。
当初接触暗地遗迹时他被这些古代祭祀专用的语言搞得一团雾水,毕竟在没有基础资料的情况下要看懂陌生的古代语言太过不切实际。记起来了,当时是来自古街的技术人才在主持暗地挖掘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