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管他站起来，抬头就是前方蓝天下波光粼粼的大海，潮声开路海鸟引航。看了一会才轻声笑出来那么自然地说：“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亮到让所有角落的阴影也少了凉意。
“是啊，刚好可以晒日光浴补充钙质。”拥有比太阳还耀眼的笑容的女人也很自然接话。
“师弟，是我，我来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就像从未离开过彼此，只是打开门出去一趟，然后又推开那扇雕刻精美的白漆大门，对门里正在各玩各的，吵闹非凡的伙伴笑着说：“我回来了。”
我温柔的笑意不变，侧过脸看到的就是那头凌乱的头发，头发下那张清秀却可爱的脸孔，左一块乌青右一块红紫，刚从街头斗殴里爬出来的模样。
昨天晚上，在我“睡着”时这几个不会真的在暴风中互殴吧，不过看起来几方都有些顾虑，所以没真的起杀心认真起来。
“怎么，还分不清我是谁吗？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我跟京从小就是过着这种身份互换，身份互用的事，有时候我们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小十有些困扰地摸摸自己的脸，豁达的心境却从没变。
我摇摇头，有些事没必要太过纠结，或许我的梦境已经告诉了我一切，只不过梦境中死去的小十，变成了京。也就是过去的小十。
“其实这也没办法，不过还好你没事，毕竟我妹妹可是很喜欢你的，还经常跟我说，想要一辈子保护你，”小十对外貌的事说揭过就揭过，一开始最不在乎的就是这副臭皮囊。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来，笑得却有些苦涩，有些悲哀，那个曾经对着我叫哥哥，喜欢穿和服的可爱女孩，那个到了最后都还在关心我的笨丫头，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是却是在用真心的对待每一个人，虽然并不爱说话，但是我知道她所表达的每一份感情都是真实的。
我伸出双手抱住了小十。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去安慰她。或许是因为，需要安慰的，是我才对吧。
“能回来就好，”只要是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小十先是呆呆地感受着我紧紧的拥抱，然后低头将下巴搁在我肩上，我感觉到了她在颤抖，“京她真的是最天真最无邪的孩子，我不想这样的，我本来那次没打算把她带着，可是那孩子非要说，答应了要保护你，所以不管到哪里都会跟着，看着你安全她才能放心，我只是一时没看住她，她说她看到了你所以跟了过去，但是回来的时候就忽然倒了下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她什么都不说，只是让我们快点走，她说她做了十几年的小十，为了你才觉得真真的活了一次，可是我不想让她死，她是我唯一的妹妹。”
带着哭腔的话不断在我耳边回绕，酸涩感漫上眼眶，我突然说不出任何话，只是安静地点点头，抱着这种以为永远失去的温暖撒不了手。
“师弟。”小十低低喊了我一声，我浑身一僵，听出其中的不对劲。
明明花了大力气死抱着不放的双手被轻易推开，力道柔和精准，没有带给我任何冲击力的伤害地将我推开后退两三步。
我抬头，看到的画面让全身上下的血液有一秒的冻结。一只苍白带着冰冷的锋利感的手贯穿小十的胸膛，那种无半点拖泥带水的狠辣让我看到死亡的逼人太甚。
小十还在笑着，哭着笑，那种笑容无关黑夜的讥讽或嘲笑，只是对着我因喜悦而很单纯的笑容从没改变。
在小十后面……是雨。细长的眸子里，零度以下的黑色大地荒凉得不容任何生物存活，冷酷已经变成一种从基因透出来的自私习性，不容篡改。
我有一种茫然而漫长的寂灭感，呼吸与心跳都湮灭在这种爬不出来的死静里。只觉得胸口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那是来自灵魂的颤抖。
洛青闲散的坐姿没怎么改变，黑色的碎发老乱糟糟不梳就一团糟。姿态神情都很漫不在意，只是手里那本书，他一直还没看完。
看到他贴着K绷的嘴边那抹似笑非笑的抿起，突然看到了他与雨眼眸里那种一模一样的冷酷。
怎么会那么轻易这群家伙绝对的排他性，残忍到赶尽杀绝，不容活口。
我转而看向了那群制服，为什么？为什么无动于衷？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站出来的吗？
耳边传来清晰的骨头断裂声，骨头断裂的人是雨，他引以为傲的速度竟然有一秒被自己的猎物克制住。
小十有些嘲弄的声音响起，“我说矮子，你以为我的心脏是垃圾桶里的免费烂橘子，你想掏走就掏哪有那么好的事？”
雨那只往小十心口抓过来的手，被小十侧身躲开夹到腋下，那只手从胸口贯穿出来，是因为攻击的人与躲避的人都太快了，快到连眼睛都无法分辨里面的残影。
小十流畅地往后压迫下去的身体线条，死抓着雨那只攻击的手限制住攻击者的行动范围。然后在我有些迷离的视线里，他们凭空消失了一秒。
一秒后小十气不喘身不晃重新站到我前面，挡住我的背影依旧是那么挺直。只是脸上多了一种凝重，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啊。
雨出现在我们前方，死白尖瘦的脸上出现一种很接近正常人高兴的笑意。他抬起自己那只被折断的手臂，毫无痛感神经地将手“喀嚓”再次接回来，白皙的手臂上有一大块明显的红肿很吓人。
“你刚才是叫我什么？再说一次。”雨脸上那种说不出诡异意味的笑容渗人渗得慌，只要对他有些了解或混过西区的人都知道，这个虐待狂兴奋了。
因为他，手里突然多出了好几把特质的小刀。
小十不小心踩了禁忌，矮子啊！
此时的甲板上静得连海鸥都绕道跑，目光有些飘忽往四周一扫，看到铁楼梯那边有一个戴着墨镜的棕发年轻女人，半蹲着身体手撑着狙击枪对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