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伊人和马芸芸一人拿着一个火把,守在了土坑的两头,而我和大力一人扛着一把铁锹,继续挖。
由于我的坚持和深信不疑,大力虽然不太愿意,可是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挖。在小心翼翼的将夏玉颜的尸体挪到了一旁之后,我又一次有了新发现,那就是我发现夏玉颜尸体香味的来源。
居然来自她的身下,沿着尸体朝下挖没两下功夫。我的铁铲就碰到了一个硬物,我再一次蹲下身,伸手去拨开了土壳。
再一次小心翼翼的将泥土清理干净之后,我发现埋在夏玉颜尸体下面的居然是一个木制的盒子。盒子表层包裹着一层防水的油布,撕开油布之后,盒子的真面目引入眼帘。
我第一眼看到这个盒子,心中升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但是我非常清楚,我绝对没有看过类似的盒子。仔细观察了一下,盒子用料讲究,上面扣着一个小金锁,盒子外围还贴着两张交叉的像封条一样的白纸条。
我拿起手电筒凑近了一看,顿时脸色大变,也顾不上太多。招呼大力道:“情况有变,我们快撤吧。”
大力很是不解:“少东家不挖了么?林青荷的尸体还没找到啊。”我按住了快跳的眉毛,催促道:“别管尸体了,如果再耽搁恐怕我们也会变成尸体的。”
大力指了指夏玉颜的尸体道:“这具尸体怎么办?不管了么?”面对这个问题,我突然有点犯难。将尸体挖出,如果就这样暴死荒野,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啊。
虽然事出权宜,可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做这样没品的事情。想到这里,我冲着大力吼道:“你带着她们两人先走,我先留下来处理夏玉颜的尸体,搞定之后车里会合。”
大力一听急切道:“这不行啊,少东家。我怎么能抛下你不管独自离开呢,要是二爷回来,我怎么像二爷交代啊。”
我气急之下,抬腿踢了大力一脚道:“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快走!”大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身旁两瑟瑟发抖的女孩,一咬牙:“行,我先带她们离开。少东家无论如何你要坚持住,等我安顿好她们两,马上回来支援你。”
我已经没功夫回答大力的问题,将箱子提了起来,甩给大力道:“你带着这个一起走,记住二叔没回来千万不能擅自打开。如果我要是回不来,额,算了不说这些,你快走。”
大力抓起箱子,冲我郑重的点了点头:“少东家,保重,千万坚持住。”说完大吼一声,浑身的肌肉一爆发,抡起火把就冲入了猫群之中。
野猫虽然凶狠,但是面对大力这种练硬气功之人,实在缺乏手段。大力背着两女子冲刺起来,野猫们如同螳臂当车,大力一棍子砸过去,就拍死一大片。
我看着他们走远,走到夏玉颜的尸体旁,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用力一捏,将她紧闭的嘴巴给撬开,露出了口腔内尖锐的利齿,和满口的血腥味。
此刻夏玉颜的尸体眼睛逐渐发出绿光,瞳孔也开始不断缩放,绿光最终占据了整个眼球。她就这样死死的盯着我,我也这样平静的看着她。
这一刻我才明白,我还是算错了。我一直认为这就是几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姑娘不识天高地厚,利用妖邪之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最后无法控制这股力量,所有人都悲剧了,没有一个能笑到最后。
可是这一刻我看着夏玉颜的尸体,又回想了一下陈燕妮的说辞,我才知道,是我太自以为是。一开始就被这些故事之中的情情爱爱,还有人与人之间各种复杂的关系给绕了进去,反而忽视了这事件的本质。
夏玉颜的尸体并未沉默太久,利爪闪电般的朝我胸口抓来,直取我心脏。她快,我更快,我一伸手,将早就准备好的符咒夹在双指之间,一抖之下,符咒燃烧了起来。
我顺势一甩,火团直接拍在了夏玉颜尸体心脏处的血窟窿上。火焰遇血燃烧的更猛烈了,顷刻间将夏玉颜的尸体烧成了一团烈焰。
我借力一个后空翻,跃出了土坑之中。四周宠宠欲动的野猫们,嚎叫着,朝着我扑了过来。我双腿扎起马步,对着地面猛踏了七下。
七星阵赫然成型,我双掌合十,摆在胸前。口中诵读:“毛体毛体。孟及诸侯。上禀花厥。下念九洲。头戴金冠。身穿甲衣。牙如利剑。手似金钩。逢邪便斩。遇虎擒收。强鬼斩首。活鬼不留。吾奉天师真人到。神兵火急如律令!”
此乃天师破邪咒,因为我第一眼就看出了,这些野猫根本不是活物,而是东瀛阴阳术的产物,称之为式神。式神简单通俗点理解,就是一种召唤超自然力量的召唤术。
我咒法一成型,双掌间一黑一白,你用阴阳术,那我便以太极之力与你缠斗。双掌拍地,七星流转,太极成型,一股无形的力量以我为中心震荡开来。
野猫们被这股力量一冲,纷纷身形扭曲,最终冰雪消融,全部消失不见了。连根毛都没有留下,不过危机并未解除。火光中,一个人影立了起来,一闪便从从烈焰中脱离了出来,落在了我身前不远处。
没等我看清面貌,对着我凌空一点,我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一下就萎靡了不少,差点摔倒在地,好在我意志坚定,死死的撑住身躯,不让身体倒地。
阴阳术,逆风。扭转阴阳之力,对结界中施法者造成反噬,好在我刚刚释放的法术并不算强力,也是用的借力打力的法子,不然这一下反噬不死也半残废。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屏气凝神再诵法决:“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静!”
给自己加持了静心咒之后,果然身上的痛苦被压下去不少。此刻我才开始打量面前的不速之客,我不知道这是人还是妖,或者是半妖。
面前半跪着的是一个黑发女子,头发很长,几乎拖到了地上。浑身赤裸,不着寸缕,她抬着头,用那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的看着我。
在头顶之上,还有一对毛茸茸的猫儿,身后长着一条长长的白色的尾巴。我平静道:“你是何人?到底想做什么?”
女子微微一笑,用空灵的声音道:“你看我还像人么?我是妖,你是道人,貌似没什么好谈的。自古妖道不两立,今天你落到我手上算你倒霉。”
我压住心中升起的波澜,我早就觉得这一切不像是鬼怪僵尸所为。第一次在梨子上闻到那古怪的香气,我第一时间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这一下就给我上了警铃,尸气和鬼气不可能让我身体起这种反应。
之后我从陈燕妮的鬼魂之中逼出的红色雾气,最后凝聚成了一缕白毛。这一下就让我想到了《崂山秘典》之中一篇很偏门的记载,曰:“人之所忌,其气焰以取之,妖由人兴也。人无衅焉,妖不自作。人弃常则妖兴,故有妖。”
故《崆峒问答》曰:“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人魂不散为鬼。天地乖气,忽有非常为怪,神灵不正为邪,人心癫迷为魔,偏向异端为外道。”又曰:“妖则去其人。“其意在于妖是由人造或者人化成的,而是我们说畜生植物是成精,而怪指的是异物。人一旦失去伦常,那么妖就出现形成了。
《搜神记》中,指出,“妖怪者,盖精气之依物者也。气乱于中,物变于外,形神气质,表里之用也。本于五行(金、木、水、火、土),通于五事(貌、言、视、听、思),虽消息升降,化动万端,其于休咎(吉、凶、祸、福)之征,皆可得域而论矣。”
而真正对妖做出比较深入的研究的,还是日本人。在日本文化中,就有着专门的妖怪文化,而且还立了一门专门的学科,就要做妖怪学。简而言之,妖怪主要指的是两类,第一类:指草木、动物等变成的精灵。而第二类:指怪异、反常的事物和现象背后的力量。
这第二类比较玄奥不好理解,而且非常罕见。所以我们对妖的理解主要指的是第一类,草木动物变成的精灵。至于为什么会变,书中有很多解释,总结来说。第一草木通灵,自行修炼成妖。第二草木动物受到人为或者自然因素影响,变成了妖。
而眼前这猫妖,我很难就凭一眼判断出,她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妖怪。不过之前一直不敢确定,那红色雾气是什么,现在已经可以断定,那就是妖气。
崂山一门专攻鬼神,对付妖的办法还真的不多。我绞尽脑汁依然没什么良策,眼下急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不过依然故作镇定道:“贫道并非那种自封降妖除魔的迂腐之人,只不过看不惯你害人罢了,如果你肯罢手,我以道心担保,度你入道,洗涤你一身血腥。”
猫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小道士,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别说你有没有本事度化我入道,就算有,我也不想入道。这红尘多美妙,你认为我在害人,其实我什么也没做,只不过赐予了她们妖的力量罢了,害人的不是妖,而是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感觉已经难以和眼前的女妖沟通了,看来这一战是在所难免的。于是我摆开架势,取出了准备好的符咒,平静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没什么好说的。待我降服你再说吧!”
而女妖则摆摆手,站了起来,露出了美好的身躯道:“小道士看你本性不坏,我给你个机会,如果你能在天亮之前破了我的结界,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如果你破不了,那么你的心脏我就收下了,可敢一较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