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司马健从未觉得,能够痛痛快快洗上一次热水澡是那么幸福的一件事儿。甚至,就连自己动手烧水都是一种享受。
归来的第一件事,司马健便找出了一只浴桶。一只新伐后晾干的松木制成的崭新大桶,几乎都没有疤。用冷水刷干净后,水也烧开了,司马健提了一桶倒进去,一股松木香味便氤氲腾起。
试试水温,司马健随后便发出了一声犹如动物交配时的畅快呼声,将自己缓缓浸入了热水当中。感受着热水将自己全身百骸都包裹温暖的舒爽,惬意地他情不自禁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回想起这一趟镖的坎坎坷坷,司马健当真百感交集。这期间,他感受到了太多,也感动了不少。不过,总算事情功德圆满,自己终于赶在黄巾大乱的前期,打响了镖局的名声,还实实在在赚到了一票钱——这种充实的成就感,可比当初早起就为了那一袭春光有意义太多了。
想到这些,司马健忍不住就轻笑着捧起一掬水来,搓了搓自己的脸,想借用洗脸来掩饰自己嘴角的笑。然而,当放下手后,他忽然很脸红地发现,自己竟从脖颈处搓了一团皴泥儿来……
“这是劳动和汗水换来的泥团儿,是男人辛苦打拼的证据!”
嘴上虽然这么自我安慰着,但司马健还是不信邪地又在自己胳膊上搓了下。然而,当他看着足比刚才长粗两倍的皴泥儿后,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该好好洗洗澡了……
很快,一桶还冒着松香的水就变得浑浊了。可司马健却似乎搓上瘾了一般,竟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愉悦起来。终于将自己搓的跟一只煮熟的虾子后,他又皱起了眉头:自己大部分地方都扫荡过了,但是后背这个地方,双手根本够不着。
正在这个时候,房门忽然被人一下推开:“大哥,胡先生让你去一趟……”魏延一只脚迈进了房中,而另一只脚却还在外面。面对着司马健那一大片上好的春光,这孩子忽然脑子一片空白:他忽然意识到,就算士族子弟没有沐浴不能被人看的规矩,但这情景……似乎很尴尬啊!
“文长啊,你来得正好,来给大哥搓搓背。”司马健倒是不计较这些,很自然地伸出手向魏延招了招。
然而,毕竟这具身体是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士子,可以说,那肌肤的娇嫩程度,比魏延见过任何女子的皮肤还要细腻光洁。于是,司马健猛然感觉到气氛不对的时候,再回头,却看到魏延竟然脸红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真的就比较尴尬了啊!
更不要说,那一瞬,不知为何,司马健忽然也感到了一丝娇羞……
‘淡定,淡定!’司马健毕竟年长一些,比魏延先反应了过来,心中默默在告诉自己:这种尴尬,只是人类很正常的反应。从进化学的角度来说,人类自从树上爬下来后,就学会了用树叶、兽皮当做自己的伪装色。这种没穿衣服的害羞不正常反应,只是人类几百万年前的遗留下的基因在作怪而已。
更不要说,自己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想想就是这一年,马上就要结拜的桃园三基友。人家不是自从那一天拜了天地之后,就食则同席、寝则同榻,开启了一段令世人所震惊的三角畸形恋嘛……
打住!
自己真的有些想偏了……
很不自然地挠了挠头,司马健发觉自己的脸也有些发烫起来。但看到门口魏延那副期期艾艾的模样后,他却忽然一下又坚定了让魏延进来的决心!
是的,他要与魏延坦诚相见!
因为就是这一瞬,他忽然意识到,刘关张这三人生死不弃、牢不可破的结义之情是从何而来了。
那三人的情义,就是在一张床上睡出来的!
正经点来说,刘关张这样暧昧的做法,根本不是说他们有同性恋的嫌疑。而是,在这个时代,这就是毫无猜疑、亲密无间的表现。
这种做法,就如同前世大学宿舍里晚上的卧谈会一样,男人们睡不着,就谈理想,谈往事,谈未来,甚至谈女人。谈到激动处,也常常会兴奋得一晚上睡不着觉。久而久之,三个人能不好得就跟一个人似的,谁都没有私人秘密可言吗?
也许,很多人仍旧觉得这样的说法有些牵强。但事实上,只要看一看现实生活中最亲密的友谊关系是怎样建立起来的就好理解了。前世有人常说,‘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建立起来的关系,才是最牢不可摧的铁哥儿们。可这种关系,真的只是因为同窗和扛枪的情义吗?
根本不是,更多的,还是同窗和扛枪时那种种亲密无间的细节积累,才逐渐升华,以至于最后牢不可破。
如今自己这个干弟弟魏延,在某种程度来讲,半点都不亚于刘备之关羽、张飞。甚至,由于游戏系统的加成存在,魏延对自己来说,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比起关羽、张飞对刘备来说更重要。同理可证,刘关张他们能够一起睡出来感情,自己为何就不能牺牲一下,与魏延坦诚相见?!
虽然,游戏系统已经说魏延的忠诚永不会下降。但是,游戏系统毕竟没有告诉司马健,魏延此时的忠诚值到底是多少啊?有备无患,总是没有错的。
“文长,还愣着干什么?”司马健尽量让自己的嗓音显然自然一些,然而,在无可抗拒地自然排斥下,他也听出自己的音调有那么一丝颤抖。可纵然如此,司马健同学还是毅然决然地努力说完了下一句话:“你我既已结为兄弟,难道你连为大哥搓个背都不愿意吗?”
“好,好的……大哥。”十四岁的魏延同学,在汉末这个崇尚任侠仗义又最重情义的时代,一下就被点中了要穴。被司马健用结义之事一压,魏延同学果然只好两只脚都迈了进来,默默拿起了胰子……
不用说,胰子这东西,也是司马健的发明。汉代人虽然很好的卫生习惯,甚至五天后就有一天‘休沐’这一假期专门用来洗澡,但普遍还是用药材香料用来沐浴——当然,这只是细节,不用在意。
然后,一副少儿不宜的画面就定格在了这间房屋中。随后,有路过这间房的苍头和仆役,便听到了屋中传来魏延那沉默卖力的丝丝闷哼,以及他们熟悉的司马公子,断断续续发出一阵似享受、又似痛苦的怪异声音……
接着,很快这间房外就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他们一下就带起了惊讶、震悚、不敢置信和那么一丝丝恍然大悟的眼神:原来,我们家的公子和那位少年英雄,竟然会?……
可惜,虽然他们都心领神会,但毕竟十分迫切想听到一些确切的证据。幸运的是,苍天很是眷顾他们,不多时,他们便听到屋内司马健那很‘妩媚’的声音:“文长,不要这么用力,为兄身娇肉贵,受不得你这般折腾……”
屋内似乎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寂静,再然后,魏延同学又很羞涩小声地回复了一句:“大哥,一块胰子似乎不够用……”
毫不知情外面已经人山人海的司马健,最终默默将头一低,碰在了浴桶边上再不想抬起:事情发展到这里,果然还是很尴尬啊!
这一日,司马家上下都不甚清楚这间房中到底有没有发生一些超越结义之情的事。毕竟,两人那两句谈话,似乎很确切,但又似乎有些不够铁证如山……毕竟,他们后来看到的,是一脸舒爽的司马健嘴角噙着一抹满意的笑容,大踏步从屋中走出。而在他的身后,壮硕的魏延紫黑色的小脸上,却带着一丝说不出潮红和激动……
这样的反应,让众人又根本搞不懂,两人究竟谁才是?……
但是!不管怎么说,以后的日子,即便是瞎子都看出,魏延与司马健的关系发展地那叫一个突飞猛进!让人根本没有想过,魏延那一日脸上的潮红,还有是因为卖力给司马健搓澡费力这么简单的原因。
嗯,没有人想过,也没有人愿意那么单纯的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