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月彩听到骆成开言,美眸浮现一抹讶然之色。
十万块元石的贺礼,对骆家委实不算什么,是确确实实的薄礼。以此略作结识臻身无敌,是非常值得的。
骆成未送回礼,骆家并无不悦。
刻下骆成要提及传授一记散招,显然是欲礼尚往来。
且此回礼,将会不同寻常。
元石等终究是身外之物,对于神通境武者来说,更似一种钱币。相比之下,武技、领悟等便是弥足珍贵了。武者出于种种原因敝帚自珍,岂肯将自身的本事随意传于外人,若被仇敌破解,岂不是害了自己的性命。骆成肯于指点此些修为不过五重的骆家子弟,骆月彩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
堂堂的臻身无敌,却是不见傲慢,此份心性很是难得。
至于骆成打算传授的散招,与十万元石的价值是否对等,骆月彩压根不需考虑。
她认为,有臻身无敌身份的骆成,打个喷嚏,都值上十万元石。
不管骆成将传授的散招深浅如何,均是一份不菲的回礼。
骆月彩暗暗有认为,骆成肯于自降身价的去指点骆家的后辈,其中会有想要借助骆家传送大阵的原因。
而她陪同招待骆成,亦是做进一步的观察,此刻恰是一个机会。
“成兄不吝指点,是这些后辈的荣幸与际遇。成兄稍等,容我再召唤一些晚辈过来。”骆月彩笑吟吟说道,她手指轻点,一圈圈浅淡涟漪就此扩散。不消多久,便有诸多年轻的骆家子弟从各处赶来。
他们得知骆成将有所传授,一个个生怕赶不及。
才是一炷香的工夫,练武场上已聚集了千余人。
千余人,最小的十二三岁,年岁最大是壮年模样,男男女女。修为从臻身一重到臻身九重不等。
人数虽多,练武场上却没有喧闹,众人在或好奇或火热的看着骆成。
任凭他们是大家族的子弟,见识眼界心气颇高,但他们不得不承认骆成必然强于他们,臻身无敌的称号太唬人了。最重要的是,此臻身无敌,掌握有天武域唯一一部绝品功法,其本事岂会普普通通,怎么的都会有需要他们借鉴的地方。此等好事,百年难遇一次,谁也不肯错过。
“成兄随意指点下就好,不需多劳神。”骆月彩笑着抬手示意。
骆成点了点头,他向前走了三步。抬手随意一招,在远处兵器架上的一柄普通的长剑,嗖的一声飞入他的手中,他平声开言道:“本人将要施展的,是一记散招。构建简单,算不得武技。或也无大用,各位权当看个乐呵就好。”
说到这,骆成扫视了一眼众人。
稍作停顿,他一扬手臂,挽起长剑,随意的朝地面刺下。
他的动作看似平凡无奇,未动用丝毫元力,更未动用武意武象等。
然而,在骆月彩看来,骆成扬剑刺下的那一刹那,周围的环境似有恍然模糊,似乎天地间只有他一人。
锵。
长剑脱手而出,笔直的刺中了岩壁地面。
长剑仅是普通的品相,连青钢剑都是比不上,它是给刚修炼的骆家子弟熟悉兵器用的。论锋利,八成不如后厨切肉的菜刀。骆成挥剑刺下的力量也不大,尚不及百余斤。
但长剑三尺剑身,倏然没入冰冻得尤为坚固的崖壁,只余剑柄在外。
见此,一些十二三岁的少年人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他们看不出门道,以为骆成用了大力量,将长剑强行贯入岩石,似乎不算什么本事。
臻身七重至九重的武者,却在盯盯的看着余在地面上的剑柄,隐隐的似乎察觉到什么。
“唯吾独尊?!”骆月彩却是惊然说道。
她有神通境修为,感知甚强。她分辨出,长剑、气力没有任何的奇特之处,关键是意境、气势。骆成的动作,具备着舍我其谁、唯吾独尊般的意境,从而使普通的长剑无坚不摧。
遽然,武炼场岩壁地面发出了嗤嗤的响声,冻透岩壁的寒意在疯涌汇向长剑。
咔咔咔。
呼吸间,长剑刺入丈许范围岩壁已冻得龟裂,寒意刺骨。
此幕,就连臻身一重的骆家子弟也看出了不凡。
而听到‘唯吾独尊’四个字,骆成不由得愣了愣,他还真没这么想过。
他在自创推衍武技的时候,是在剖析功法,会有方方面面的领悟,此记散招便属于武技之外的额外体悟。该记散招不足以以武练道,威力又谈不上突出,称不上是武技,构建简单无晦涩深奥之处,只能称之为散招。
对骆成而言,随手就可施展出,没什么特别或重要的。
当然,此散招同样缘于绝品功法。
用以对敌很勉强,供他人借鉴参考,倒是尤为合适。
“哇,他是怎么做到的。”
“那是我的剑,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我猜,长假刺下时应契合了某种轨迹,牵动了道法……”
“我瞧不出有啥稀奇,看不出哪厉害……”
众多年轻的骆家子弟嗡然讨论了起来,他们不怎相信骆成没动用元力或武意武象。
修为高些的人,则在眯起眼睛,暗暗体会着那记散招。
骆月彩心头惊然尚未消失,臻身无敌果然有不凡之处,浑身是宝。随意显露的一手,竟连她也是看不透,她亦觉得有所受益。就这么随意一刺,或是一文不值,或是肯出几十万元石仍求之不得。
咔咔咔。
寒意的过度的聚集,让武炼场的旁处骤然温暖。
而聚在长剑附近的寒意,尚无散开的迹象。
“成兄,常常回味您这一记散招,或会造就出几位天才,月彩谢过。”骆月彩说得诚挚。
骆成笑着摇摇头,“言重了,在下只是献丑罢了。”
二人交谈的时候,众多年轻骆家子弟终是意识该散招的奇异。用寻常的长剑,用微弱的力气,竟可将长剑的剑身完全贯入岩壁,且引动武炼场中的寒意汇去。此招,或真可用唯吾独尊来形容。
许多人已经取出了各自的兵器,开始试验了起来。
叮叮叮。
金铁交鸣之声,乱响成了一片。
包括的九重武者在内,亦是当场琢磨起来。
只是他们多少有照葫芦画瓢的架势,体会不出精髓所在。
骆月彩对此毫不在意,缘于绝品功法的奥义,哪会容易悟透,她同是一知半解。只要此些骆家子弟时常回味骆成挽剑刺下的一幕,便等于有了异常高眼界,潜移默化会向此努力、进发,无疑会增进他们对自身功法的领悟。或者说,等同于品味着神武气息去修炼。
“呦,真热闹啊。”
一位清朗的男子声音,略有不和谐的从不远处传来。
那是一位年岁不及三十的白衣男子,他身形高瘦,长相清秀。他双手负在身后,嘴角挑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观其修为,足有九重后期。
此人名为骆铭,乃是家主骆凡空的一房次子。
“是幸运天子……”
“他怎么来了,扫兴啊。”
几位年岁较小的少年人,低声的嘀咕了两句。
说起骆铭,那是骆家的一位天才,其资质极佳。不见他怎么刻苦修炼,修为便遥遥领先同龄子弟,不见其苦修武技,便能将武技掌握得融汇贯通。祖辈与上天,赐予了他超凡的资质,这是旁人嫉妒不来的。
又由于骆铭是家主之子,地位超然,且其为人傲慢自视甚高,便渐渐有了‘幸运天子’的绰号。
此绰号,有出于嫉妒的贬义。
嫉妒无用,骆铭越发的卓越。
在臻身七重的时候,骆铭外出闯荡,很快在天罪雪州有了一定的名气。凭其家世、修为实力、乃至相貌,引得不知多少女子投怀送抱。也因女子与人结仇,他遭人废了修为,亏得骆凡空及时感到,才救其一命,但修为仍是废了。
骆铭的幸运未到此结束,他本要离家去寻死,结果捡到了一个奇宝。
炼化了此奇宝,他以被废之身,在短短三年之内,修为飙升至九重前期。
奇宝有奇宝的弊端,他的修为停滞在九重前期,再难进步。
而对于骆家来说,一位九重前期的武者,不堪大用可有可无。
好在骆铭的父亲骆凡空又是骆家的家主,握有大权。骆家是大家族,存有多颗武丹。
武丹,是神通境武者遗留之物,蕴含有部分的小神通。
其用途相对有限,九重武者才可以炼化一颗,炼化后,武者没了突破至神通境的希望。
骆家存有的武丹,有的是骆家前辈坐化后留下的,有的是从外得来的。
武丹珍贵,每位武者又只能炼化一颗。所以在武丹选择上,要根据蕴含的小神通来决定,需慎之又慎。选的不佳,炼化出了岔子,要么爆体而亡,要么继承不了小神通,与掌握一部武技没多大区别,且绝大多数的情况均是这样。骆铭不选自家前辈留下的,选了一颗蕴含未知神通的奇异武丹。
结果,骆铭不仅成功炼化了该武丹,且继承了小神通,却发生了异变与转变。
至此,幸运天子的称号,骆铭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