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光芒微闪,一道身影显现于广泉府蓝家的府邸内。
这是一位青年模样的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衫。其身形清瘦,皮肤失血的苍白,长相俊美得好似一位艳丽的女子。
其举止优雅,淡然一立,打量着四周。
他的到来,蓝家的守卫等等毫无所觉。
府邸内颇为安静,稍许后,沉冷的声音至一座楼阁中传出:“阁下潜入蓝某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话音落下,楼阁内闪出了一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的身形相貌无出奇之处,倒有几分执掌大权的气度与刻薄。他正面色沉然,目带警惕的看向黑衫青年。
他不是旁人,正是蓝家唯一一位神通境武者——蓝楚良。
“找你谈一门生意。”黑衫青年的声音软绵绵的,语气不急不缓,“你助本座杀一人,你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蓝楚良闻言,眉头登时皱起。
他目光闪烁,心思急转,他婉拒道:“阁下杀不了的人,蓝某有何德何能去介入。阁下还请去另请高明。寒舍简陋,便不留阁下多坐了。”
蓝楚良分辨出黑衫青年乃是二炼神通境,他才是初入一炼神通境,相差甚大。
黑衫青年要做的事,他不想知晓,也不想去参与,更不敢得罪对方。
“哦?”黑衫青年不见愠色,变得饶有兴致,他慢条斯理的问道:“你不想知道本座欲杀何人?”
“各人自扫门前雪,蓝某丝毫不关心。”蓝楚良答得肯定,“阁下,请回吧……”
……
广泉府庸家,练武场上。
“肃静。”庸成随口开言,止住了自家子弟的笑声。
两家各十位子弟之间的修为气势等,存在差距,他则是没有高兴。
据他所知,程家应该只有程辛与程丹夏两位五重武者,怎么突然又多出来八位。
这才是半个月的工夫,变化怎么如此之大。
庸成心有疑虑,事有反常,其中必有不为人知之处。
在忧虑之余,他倒没有多么担心。因他相信,就算程家有非常的手段,却会另有隐患。即便对方的十人中八人是货真价值的五重前期,那又怎样。庸家的十位子弟,最低是五重前期的修为,武技掌握得均不差。
毫无疑问,此次所谓的以武会友,胜利的一方必然是庸家,乃至十战全盛。
当程家亲身体会到了与庸家的差距,岂敢再与庸家做对,去搅合黑岭险地一事。
“庸宁武,你先上。”庸成随意的吩咐道。
一位魁梧的青年男子,应声向前走了十余步,他站定后一抱拳:“庸宁武,年二十六,五重中期,请赐教。”
庸家先派出五重中期武者出场,显然是要稳妥的摘得首胜。
程辛面色如常,瞧不出是何情绪,他道:“程丰,你去。”
四重后期的程丰闻言,神色一紧,他走到练武场中,自报道:“程丰,年二十五,四重后期,请赐教。”
他一说完,一些庸家年轻子弟发出了不以为意的一连笑声。
众人认为,程辛派出一位四重后期来应战,不为取胜,是打算以弱对强,消耗了一位强敌。
瞧着是一份计谋,但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阴谋阳谋等等,均是屁谋。
两位青年人未多说,便是交手于一处。
由于是以武会友,是比试切磋,二人均未使用兵器,空手对战。
结果,呼吸间二人就分出了胜败。程丰还没来得及出招,就被一招击翻在地,他捂着胸口一时爬不起来。
庸家与程家以武会友的第一战,是庸宁武一击完胜。
“承让。”庸宁武朗声一喝,大步的离开了。
他胜得干净利落,走得潇洒威武。
“宁武哥胜得漂亮!”
“一击完胜,霸道!”
大快人心的场面,一些年轻的庸家子弟发出一阵欢呼。
相反,程家一方的士气一落。程丰面红耳赤,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
程丰低着头,不敢看程辛等人,他走到最后面,默然不语。
在修炼《吞元秘功》之前,他仅是二重前期的修为。
且他平时在家族总显出一股子猛劲,实则他没经历过什么战斗。他对《吞元秘功》心怀很大的忌惮,担心会爆体而亡,他在修炼时颇为小心,带来的提升也就小了。分发下来的极品丹药,他没全去吞纳吸收,偷偷的藏下了。结果与庸宁武对战时,见对方攻来他先是一慌,接着凭他的气力根本招架不住,他一击完败是必然的。
第一战结束,第二战随之开始。
程家仍是派出四重后期,庸家则以五重前期去对战。
没有悬念,五重前期的庸家子弟一击获胜。
以武会友的第三战,即将开始,庸成当先派出了一位五重中期。
“一击取胜!”
“一击完胜!”
一些年轻的庸家子弟,再次发出了呐喊声。
连续三场一击完胜的话,将会对程家的士气造成巨大的打击,是庸家人非常想看到的。
“程叶秋,上。”程辛双眉紧皱,沉然说道。
程叶秋,是程丹夏的堂姐,现年二十七,她早已嫁人了。
“是。”程叶秋干练的应下,随后,她看了看骆成,就到了武炼场中。
“嘉哥,你可不要中了美人计啊。”
“嫂子可在呢,你要怜香惜玉,嫂子回家饶不了你,是吧嫂子。”
见庸家在第三战派出一位貌美女子,不少庸家子弟跟着起哄。
场中没有过多的交谈,比试便是开始了。有了两次完败的教训,程叶秋施展步法试图周旋,再寻时机。起初时,见了一些效果。可对方比她的速度还快,还要灵活,她周旋不济,很快落败了。
“哎,可惜了。”
“嘉哥你肯定是放水了。”
之前起哄的庸家子弟,顿时唉声叹气。
三战三胜不假,但第三战不是一击完胜,他们不满意。
庸成的脸色无甚变化,秦闻应则望着骆成,目露挑衅,似乎获胜的人是他一般。
骆成暗下叹了口气,他有些高看程家子弟了,连续三战竟然输得没有反抗之力。
或者说,是他传授得不好,他没能对症下药。
程家子弟的太欠缺历练,服用极品丹药,有了五重修为,却是发挥不出相应的战力。他原认为,有了大量丹药的程家,就算没有险地也无所谓,坐吃山空十年也吃得起。他现在看来,过多的资源,只会将程家撑胖了,难以让程家长壮。设法租赁一处险地势在必行,他不为程家,是为了程丹夏。
这么继续比下去,程家有可能十战皆败。
而程家会得到十战皆败的境地,归根结底是因为他。
如果没有他,程家纵然弱小,仍有其生存之道,还会生存得很好。
“你们在怕什么?!”不等程辛去开言,骆成便是沉声说道。
十位年轻的程家子弟脸色一紧,纷纷的低下头。
骆成脸色沉然,不带笑意,他接着说道:“这不是让你等去送死,这仅仅是比试,连兵器都未用,你们还在怕什么?怕死?怕受伤?怕残废?怕痛?我在这看着呢,我会看着你们就要伤残了而不去救吗?你等要放开,我等不是来偷来抢,畏惧庸家作甚?我给你们交个底,此时此地,如果没有神通境插手,他要救谁,谁想死也死不了。”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有训斥之意,有些严苛,不该他一个外人说,却又不得不说。
程丹夏没去接话,脸颊发热,她在心中连连叹气,恨不得自己去上场。
“听懂了?”程辛恨铁不成钢。
剩余的七人,仍有些迟疑,连他们都不知道在迟疑什么。
“我上!”程广沉声一喝,主动请战。
在十位程家青年中,程广的年龄最大,二十九岁,他同是实力最强的一位。按原本的打算,是在有很大把握的情况时,再让他上,争取必胜一场。然而程家连败三场,骆成又说了那般话,他需要站出来做个表率。宁可输,仍得打出一股狠劲。让人知道,程家不是软柿子。
得了程辛的应允,程广大步走到场中。
秦闻应见此,轻笑一声,他看着骆成,心下想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想找回些颜面,可没那么简单。你对程家人拔苗助长,根基轻浮的五重前期,顶什么用。”
“庸虎。”庸成猜测出程广的实力会强于前三人,他直接点出一位五重后期。
庸虎是庸家出类拔萃的弟子,那日庸成等人去蓝家,庸虎跟着一同去了。
论实力,庸虎仅弱于庸家特殊培养的五重前期庸采莲。
“请。”
“请。”
程广、庸虎各道一声,便是交战于一处。
五重后期的庸虎,占据有莫大的修为优势,他要一击完胜。双方一交手,他便发起猛攻。
而程广是抱着拼命之心,面对袭击他不躲不闪。亦不施展曾修炼的武技,他运起元力,悍然对轰。
轰。
强力的对拼,将空气撞出层层气浪。
一次交手,程广抛退了近十步。
“什么?!”庸虎心头猛惊。
他运起武技全力一击,竟被五重前期的程广空手捏住了,这是何等的怪力!
“喝!”
程广手臂发麻,几近失去知觉。
他不管不顾,运起元力再次飞身扑上。
轰轰轰。
挥拳、抽腿,程广用的皆是最简单、最粗暴的招式。
不去施展武技,他的攻击尤为的极速密集,俨然成了气浪的中心点。
起初时,庸虎凭借武技还能占据很大的上风,不停的将程广击伤。可时候一长,武技的释放青黄不接,他就被程广逮住了破绽,继而战况反转。
轰轰轰。
程广的攻击如猛兽、如魔物。
他的出招瞧不出什么技巧,没有奇异的威能,他上演的是纯粹的暴力,野蛮的力量。
一番狂攻,程广抢占了少许的上风。
豁然,他后撤一步,双腿微屈,双臂犹如拉弓。
他稍许酝酿,旋即暴喝一声,一拳同时轰出。
“大崩裂式。”
轰隆。
纯粹的暴力宣泄,荡得嗡的空中一晃。
正欲反扑的庸虎,被击得轰退出去。
若非庸虎被庸成及时打出一道柔和的元力托住,他都是要撞在庸成的身上。
第四战,五重前期的程广获胜,打碎了庸家十战全胜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