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与众人所认为的情况,迥然相反。
哪怕是仅有臻身一重修为的年少弟子,也能看得出,是古烁与执法弟子车雁宇,联手袭击骆成。
二人不仅没能成功,更是被骆成一招击溃,二人接着自造伤势,反唇陷害骆成。
若非邢菲开言,水月镜还原真相,骆成将会冤死,就算熬过了所谓的拷问,也会成为一个废人。
平台上三四万弟子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瘫倒在地上如条死狗的车雁宇与古烁。
但他们心中想更多的是:
“一招击溃,骆成的实力有多强?”
“邢菲与骆成是何关系,邢菲怎会如此来帮持他?”
当想到淬出元光本色且服用了天虎丹的古烁,与臻身四重中期的车雁宇,被骆成抬手一招击溃的这一幕,有的弟子不由得咽口唾沫来润一润干涩的喉咙,骆成才是四重前期啊。
一些弟子看骆成的眼神变了,日后不能招惹他,他没准是邢菲的人。
更多的弟子则在想,今日之事是这样,那天虎丹一事是否另有真相。
待邢菲将水月镜收回后,平台上哄然喧闹起来。
一场冤案险险发生,在场的内门弟子还算好些,外门弟子则是喧哗一片,真相与他们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他们需要知道天虎丹是否另有真相,因为会涉及他们对门派的认知,担心自身的利益会遭到同样的损害。
“成何体统,肃静!”心中恼怒之极的葛林,怒喝一声。
但任凭他的怒喝声如闷雷一般传开,也遏制不住众弟子的喧闹。
骆成的神色略显恍惚,他没想到此事就这样的真相大白了。
更没料到余东柏会是邢菲所派之人,邢菲能为他想的这么周全。
他从邢菲身上收回目光,冷冷的看向葛林,沉声道:“葛长老,事实如此,你还有何话可说?”
葛林对骆成恼火之极,险些当场出手将其毙命,但他不敢。
担任长老一职多年,他的反应自是迅速,不理骆成所问,怒目盯向瘫在地上的二人,喝道:“你两个孽障用心之深之歹毒,让本长老险些将骆成押入天牢。”
他不提他已是认定了罪在骆成,只说收押一事。
倒也挑不出毛病。
毕竟他之前是说废除骆成内门选拔的资格,收押天牢严加拷问,‘罪当问斩’也是在罪责成立的情况下。
葛林接着下令道:“将内门弟子车雁宇,发回内门律殿处置,外门弟子古烁,你偷袭同门弟子在先,歹毒诬陷在后,罪当严处,念及骆成未因此受伤,未酿大错,本长老判处外门弟子古烁,封印修为,牢狱禁闭十年。”
“古烁谢长老开恩,弟子知错,弟子认罚。”瘫在地上的古烁猛的来了精神,连忙跪叩。
他本以为要被废去修为,已心如死灰,哪知只是禁闭十年,是可以承受的惩罚,等风头过些,让家族出力疏通打点,他不仅能早些出来,还能解除修为不耽搁修炼,相当于闭关潜修一样。
而这种判罚,便是邢菲也不好去质疑,因这是外门之事,是葛林的权职。
目的已达到,她没在去言语,返回座椅取出书籍,如没发生过什么一般继续观看。
“葛长老怎不询问他二人,为何袭击并陷害于我。”骆成很是恼火这种判罚。
古烁则是抢先说道:“骆成,是因你污蔑古某在先,古某才会如此对你,此事,古某罪有应得。”
他的语气满是认错,却隐着一股莫名的得逞之意。
在这时,车雁宇也是站起身,他面色惨白的说道:“如若不是在年少时,你常常欺压于我,车某也不会记恨在心被仇怨蒙蔽,前来报复你,现在车某幡然醒悟,这就回内门律殿领罚。”
二人的短短几句话,不仅说明了袭击与诬陷骆成的原因,表明了已是认识到自身的罪责,更是继续倒打一耙。
这样,他们便可受到从轻的惩罚。
二人看向骆成的眼神,尽是挑衅,你胜了又怎样,能奈我如何,让你胜了也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短短的禁闭就当作潜修,而你只能咽下这口窝囊气。
“骆成你还有何疑问,尽管说出,本长老替你做主。”葛林颇显公允的说道。
骆成面覆薄霜。
他本以为事实已是清楚,大可出了这口恶气,岂料古烁得到的惩罚不重不说,他反而又被诬陷,他是有理说不清,却是无可奈何,现在葛林全权处置此事,他去提惩罚的轻重,或是天虎丹一事又有何用。
“既然你再无疑问,那么……”葛林暗下冷笑着,便是继续说道。
不料他还未将一句话说完,光芒一闪,一道身影出现在平台的上空。
此人是个颇为严肃的老头,凌空而立,打量着平台上的情况。
“拜见姚长老。”
一众执法弟子及三位外门长老均是躬身见礼。
来人正是内门总殿的姚长老。
除了内门选拔开始之日外,第二三关时,姚长老都未前来观看,每年进行一次,臻身四重弟子间的竞争罢了,对他无一点的吸引力可言,但他能在这个时候赶来,有些被‘逼迫’的嫌疑。
在方才,有一位丹峰外门女弟子闯入了内门总殿,她以剑横于己颈,说:“骆成师兄在内门选拔中,遭多人联手再三陷害,内殿若不主持公道,今日,弟子今日必将血溅三步,自刎于此。”
她正是程丹夏。
当她见到古烁二人浑身染血的返回平台,她意识到大事不妙。
但她一个外门弟子,只有二重后期修为,她能做得了什么。
程丹夏只有立即赶往内门总殿,以死相逼,如此才真正的惊动姚长老。
见到姚长老到来,古烁与车雁宇连忙低下头。
“葛林,将事情经过仔细说来。”姚长老落于平台上,相貌本就严肃的他,此时脸上无一丝和善。
“是是。”葛林心头一慌,连忙说道。
有邢菲在,更有三四万数弟子在场,他隐瞒不了什么,将事情原委讲述了一遍。
姚长老面色不见变化,他又将水月镜取来一看后,心中已有决断。
他稍作打量骆成三人,随后肃然的开口道:“弟子古烁心术不正,于内门选拔之关节欲害同门,后行歹毒龌蹉之事,弟子车雁宇,身为执法弟子,与古烁苟同,罪不可怒,罚,即日废除二人修为,逐出武炼门。”
“弟子骆成,无过亦无补偿。”
姚长老说完,车雁宇与古烁已傻在了当场。
被废除修为,那就是废人一个,连普通人都是不如,衣食都难自理,大起大落让二人临近崩溃。
而姚长老的宣判,便是葛林都不敢质疑一声。
听到对车雁宇二人的惩罚,在场的三四万弟子心头凛然,一股门规不容忤逆的感觉从心底生出。
骆成的心中则是一阵畅然。
“骆成你可还有冤屈,大可说来,若事情属实,本长老必还你公道。”姚长老再次开口。
闻言,葛林等三位外门张来,忍不住一个激灵。
数万弟子随之鸦雀无声,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
骆成猛的一喜,天虎丹一事终于可以算清了。
不过当他回身看向邢菲时,却见邢菲对他微微摇头。
见此骆成眉头一皱,心有不明。
眼下应正是时机,即便无证据可言,但当事人都在此,怎能瞒得了神通境的姚长老。
难道还不是揭发天虎丹一事的时候,姚长老也不可信?
“哎……”邢菲暗下叹气。
她何曾不想还骆成一个公道,让葛林等论罪受罚,以证门规之严明与公正。
然而她知道,天虎丹一事中有南宫荣的参与,这就难办了,一旦真相大白,处罚三位外门长老是小,但这是一件丑事,会损伤到门派的声望,可能会让人心涣散缺少凝聚,将会影响门派的发展,这是大事。
邢菲生于武炼门,长于武炼门,怎愿看到武炼门的发展受到损伤。
她以目光向骆成示意下在场的三四万弟子,希望其能有领会,罢了此事。
骆成有所明白,他将拳头赚得咯兹作响,最终还是松开了。
“弟子再无冤屈。”
骆成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如此说,等同于他是在承认,之前在天虎丹上他败给了古烁,又去四处污蔑古烁与葛林等。
“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场的三四万弟子多是懵了,他们已改变了对骆成的看法,很是怀疑天虎丹一事会另有真相,但骆成竟这样说。
三位外门长老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猛的放回了肚子,就在这短短的瞬间,好似抽走了他三人的气力。
葛林微低着头,目光闪烁,心中暗道:“蠢货,机会来了你把握不住,那便再无机会了。”
闻言,姚长老仔细的看了骆成一番,道:“无冤屈自然最好。”
随之他身形一闪,离开了天择地。
十位执法弟子随之押着好似只剩躯壳的车雁宇与古烁,一同离开了。
“骆成,你好自为之。”葛林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后,与另两位外门长老,回到观礼台上。
不理周围,骆成双眼微闭。
静立稍后,他的神色恢复了正常。
这时,纪国、方依雯等数百位弟子先后从元旋阵回来了,他们并没有因之前的事而中断内门选拔,到了这会,第三关选拔的时限已过,到了交付元力珠统计战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