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凤青翎便笑了。
猫崽子,这个比喻真是恰当极了,一只能力不强的小猫,在老虎爸爸多年保护后,居然也想装成老虎。
只可惜,猫就是猫,即便假装成老虎,也只是一只纸老虎。
当真正的老虎一个巴掌扇来,纸老虎“啪”的一声,就成一张废纸了。
“说实话,父皇的眼光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凤青翎道,“无论是欣妃还是文王,给我的感觉都是扶不起的阿斗。”
“阿斗?”贵妃疑惑。这个世界没有三国,也没有阿斗的典故。
“和扶不上墙的烂泥差不多的意思。”凤青翎道。
贵妃点了下头:“这就是小户人家出生和名门望族出生的区别,从小看到听到的不同,格局自然也不同。”
“小户人家出生的孩子,大多数是的朴质的,也知靠自己的努力不断上进,但也有许多小户人家出生的孩子,一旦得了富贵,挤进上面阶层,便会在自卑中更加虚荣,然后不择手段试图留住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若手段了得也就罢了,偏偏大部分人格局不够,最多也就是小聪明。殊不知,他们自己眼中的聪明,在别人眼中却是愚蠢。”
“大户人家出生的孩子,虽也有各种问题,比如骄纵,比如霸道,但在他们从小长大的环境里,他们耳濡目染了太多如何争斗,他们一旦进入需要争斗的环境,就能很好适应。”
“皇上将欣妃保护太好,导致她只需要一心一意拴住皇上的心,其他什么都不用做,所以,文王跟着锦王时,他似乎还能做点事,头脑也算清醒,一旦独自面对所有问题,一旦得了皇上承诺,一切就变了。”贵妃说。
“这么说,曜阳比其他人都有优势。”凤青翎说。
贵妃眉梢微抬:“怎么说?”
“很多事情,他已陪夏皇经历过一次。”凤青翎道。
她听说,当年,夏烨夺嫡,秦曜阳功不可没,这也才奠定了秦曜阳在夏国特殊的地位。
贵妃含笑点头:“可以这么说。你看他对朝政,对宫闱,对人心的把控都很准确,确实是经历过许多的人。”
说着,贵妃喟叹般笑了:“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双刃剑,他在夏国虽苦,却也磨炼得如一把藏在鞘里的剑。”
贵妃和凤青翎超有话题,两个人说完正事,有开始说秦曜阳。
各自把秦曜阳大夸特夸了一番后,居然又叫人做了宵夜,原因是之前饺子没吃完就跑去戏台了,现在又饿了。
“对了,夏国在秦夏边境屯兵的事,曜阳告诉您没?”凤青翎问。
贵妃点头:“前些日子在你父皇寝宫,本宫和裕王已经讨论过。”
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秦曜阳和贵妃确实猫猫狗狗花花草草山川河流的讨论过一番,凤青翎知道他们在借喻,便没有多问,也从不插话,如今看来,估计讨论得还挺深入。
……
御书房。
秦皇坐在正位,那张大书桌的后面。
贤永嘉公主坐在秦皇下首,椅子斜放着,半个主人的姿势,正对着太子和裕王。
太子和裕王在哪儿?
作为晚辈,他二人在房间最中间站着。
“皇姐,事情起因是由国丈轻薄你孙女开始,这事,朕想听听你的主意。”秦皇最先开口。
“皇上玩笑了,本宫一个妇道人家,本宫有什么主意?”贤永嘉公主道,“不过相信皇上会秉公处理罢了!芊芊那么小,今儿看见的人那样多,且不说这些人往后会如何议论,光是芊芊自己,怕是一辈子都有阴影。”
“朕赐她为公主,往后给她选一个才貌双全的状元郎,如何?”秦皇问,他顿了一下,“待芊芊长大,这事已过了许久,应该没多少人记得。”
“皇上,您这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贤永嘉公主问。
“不,惩处国丈和补偿芊芊是两回事。这事既在朕的眼皮底下发生,朕希望将这件事的危害降到最小。”秦皇说。
“大概,也只能如此了。”贤永嘉公主叹一口气,“往后,芊芊便送进皇宫吧,过继到……”
她想了下,果断道:“德妃名下。”
德妃位居四妃嫔之首,儿子又死了,这场夺嫡之争,根本席卷不到德妃,乃是最好的选择。
秦皇不用想,也知道贤永嘉公主的考量,当下就点头允了。
“至于惩处国丈一事,皇姐可有特别的要求?”秦皇再问。
在小郡主一事的处理上,贤永嘉公主还算满意,不过,在惩处国丈一事上——
呵。
国丈的罪,可不光是轻薄了小郡主,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上百条的人命!
这种人就该杀了!
就算不杀他,也应该弄他个半身不遂,不能人道!
但是,这种提议她不会说,杀国丈,或者重处国丈的锅,她们不背。
“回皇上,秦国以律法治国,请一切依照法律制裁。”贤永嘉公主道。
贤永嘉公主的回答丝毫没有出秦皇所料,国丈一事,若只有轻薄小郡主一条,她这位皇姐必定会讨回公道,但既然涉及百余条人命,她便不会说话了。
一来,小郡主被轻薄一事,若放在百余条人命面前,显得那样微不足道;二来,有了百余条人命在身,国丈受到的惩处只会重不会轻,她若仅站在小郡主的角度给建议,怕刑罚重不了,所幸不如不说。
“太子,你乃秦国储君,这事你怎么看?”秦皇问。
秦国储君,多么可笑一个词语!
若秦皇真把他当做秦国储君,就不会接二连三的扶持皇子与他争了!
“回父皇,国丈爷是儿臣的外公,儿臣……”
太子语气异常沉重,他的脸上全是纠结,最后下定决心,右手将衣摆一撩,直挺挺跪了下去:“儿臣虽知外公罪无可赦,可,儿臣依然想请父皇网开一面,哪怕剥官削位,请父皇给外公留一条命。外公年事已高,就算活着,也活不了几年了!”
秦皇没叫太子起来,只目光转向秦曜阳:“裕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