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北风城暂且住下,处境安稳,温千岚仔细地清点此行的收获。
“大妹子,这是否是……”他取出了些翠绿髓液。
洛云依正在写写算算,闻言未等去看,其双眸已是湛亮。
她颇有惊喜之色,以芊细的指尖,蘸取了少许髓液。
稍作轻嗅分辨,她肯定道:“没错,正是元浆灵髓,共有多少啊?”
家世显赫,在觉醒前后,她都不曾为钱财犯愁。
得玄月王朝倾注资源,其之身家,是相当丰厚了。
百万元石置于面前,那也不过是一堆财物而已,她不缺财,亦不贪财。
而元浆灵髓对她来讲,同样是稀罕物什。
此为四转三觉所需的资源,她纵然平常偶有使用,但也只是酌量罢了。
其目前的储物袋内,便无元浆灵髓。
它具体是什么,可以说,是髓液形态的灵气。
划分品阶的话,它最高可列为二品。
当然,它不能与二品灵气划等号,因它不蕴含玄妙莫测的奥义。
其价值不如二品珍宝资源高昂,毕竟它对地玄五转的作用较小了。
元浆灵髓的妙用,堪称造化,是补养臻善。比如根骨不佳,守护存在瑕疵,修为存在简陋,它能以补养进行改善,近乎使之仿若天成。且补养极为自然温和,妇婴都可饮用,顶多喝撑了。
以它辅助修炼,修为浑然,少遇瓶颈。
它对武者的方方面面,修为守护魂魄身躯,皆有增益。
若能每日饮用,当是最好,如那些倍受器重的皇子、大宗嫡传,便是如此。
温洛二人,一是三系同修,一是观世净莲,会更需要元浆灵髓。
后者还好说些,守护正一品堪是很完美了,服用灵髓是让修炼尽可能地完善,力争极致。
前者同修兽兵灵,修为太过宽厚,哪里出了点纰漏,都是不易发觉。
若无血湛琉璃、天雷洗礼、盛华宝药,他指不定修炼成了啥样。
三系的品阶定会参差不齐,没准无一能到正三品。
如今得到了些元浆灵髓,巴掌大的玉瓶,足装了七十一瓶半,他哪能不惊喜。
折腾了年许,终于捞着了宝贝,没白忙。
有灵髓查缺补漏,他的二三转修炼可以完善。
“抢了这么多,你真是块当匪贼的料子。”美眸溢彩,洛云依讶然。
小贼下手是真黑啊,七十一瓶半般的量,八成顶得上整条矿脉蕴出灵髓的三中之一。
被抢了这么多,戴宣同得知后,怕是得气疯掉。
温千岚咧嘴一笑,权当此话是夸他,“灵髓咱俩平分……”
如果对方不要,他会不高兴。
洛云依自认没出多少气力,未担什么风险危机,再者,她更不是为钱财利益才去做的。
她也清楚,温千岚比她需要元浆灵髓。
不过,却之不恭,推辞太生份了。
灵髓而已,记着以后补回便是了,不断地你来我往,便是交情或说情份。
她没平分,只收下了二十瓶。
此等地宝,难有够用之说,一瓶不少,百瓶也撑不着三四转。
揣着五十一瓶半的元浆灵髓,温千岚顿感腰包鼓了,财大气粗。
什么二三转的稀缺资源,拍出一瓶灵髓,换!
告诉你,要是慢了,岚爷可没工夫多等。
他现在想赶回宁风府,给其表妹和施玉容各送一瓶。得大武师的言传身教,药补食补灵气随便用,再加元浆灵髓,罗宁若再觉醒不了四品守护,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说其不争气。
他没立即动身,左右最近会回去,不急十天半月的早晚。
灵髓属于额外收获,他不会用于救济灾民。
此次盗采元石矿,共计得到元石六十七万,元土更多,他统计不明白。
“这么多元石,我得赚多久啊,好舍不得。”走在街上,温千岚目光闪烁,嘀嘀咕咕。
冒险潜入,还挨了好顿打,连偷带抢弄了六十七万元石。结果,未等捂热乎、过好眼瘾,便向外流了。
配制土料,预计得用三五十万元石。
尽管有了元土,看似会大降开销,实际难是如此。
“舍不得啊,那少做些?”微瞥着眸子,洛云依无玩笑之色。
土料由她研究配方,她预计,适当地减少配料,再额外投入十余万元石即可。
“嗯……”温千岚确有纠结,抓心挠肝的。
节省下几十万元石揣在兜里,十几年不为资源发愁,多么实惠。
然而,他不会那么做。
他自持本领,非视财如命,岚爷以后会缺得了元石?
犯不着为此仨瓜俩枣,去偷工减料,让自己心有污点,心境不透不彻。
他去盗采元石的本意,正是为了一劳永逸地安顿两岸难民。
见元石多了,贪财不肯做了?
左右元浆灵髓的收获,已经格外丰厚,便别再苦当守财奴。
换句话,此笔财物他若是取之不用之,将为不义之财。
是以,他不仅要做,还要力求尽善尽美。
接着,两人于各城各镇,花钱如流水……
土料的炼制很简单,将各种配料按大概比例,混合均匀加以融合即可,相当于长效的肥料。
麻烦的是,不便携带。
之前大批发放物资时,他便觉小千戒的空间不够用。
此次更显小了,土料得分批存储与发放。
再算上各类优品种子,为此总共投入的元石,估计要超过六十万。
这边,两人忙得火热,聚平军则是阴云弥漫,颇有风雨飘摇之态。
铁马府军借题发挥,经煽风点火地大肆宣扬,事情怎么藏得住。
鬼面邪君温千岚,偷袭复新元矿,进行盗采与破坏。并在铁马府军的全力支援下,成功退走。
这不单单是军需的损失,更是对士气的打击。
消息轰然传开,聚平军如被霜打了似地,顿时士气低靡,人心涣散。
陆续地,有诸多将士向铁马府军投诚,其中,甚至有位四转武将。
大统领戴宣同,再有城府,又怎能不怒,
堂堂占据半府之地的聚平军,一年有余了,竟奈何不了个温千岚,被其再三地跳梁作怪。
他气得的是眼冒金星,恨不得亲自去追杀。
在宣武园打砸一番,失手打死了位亲卫,他仍不解恨。
此事定不能善罢甘休,军心涣散乃是祸端,必须得设法挽回与遏制。
冷静之后,他接连下令。不能等铁马府军趁机打来,要主动进攻才行,他调集兵力,扫荡江北攻向江南,同时开采复新岭原矿。目前腾不出手收拾温千岚,却不能让其逍遥,他也去借题发挥。
时间匆匆,飞雪洒下,已至深冬。
跺跺脚,甩掉沾在鞋靴的积雪,温洛二人举步走进了酒楼。
该采买与炼制的,基本完成了,小千戒不仅装满了,还有很多暂且藏在城外几处。
只待过了年夜,便去铁马府投放。
忙了许久,两人要犒劳下自己,特来本城最大的酒家。
呜呜……
一楼大堂有些吵闹,食客各在交谈,有部分人在谈论铁马府的事儿,说得眉飞色舞。
温千岚挑起眉毛,手很自然地,搭在洛云依消瘦的香肩,“等等,似乎与咱俩有关。”
“不是夸你的,少臭美啦。”瞧其兴致颇高的模样,洛云依鄙夷。
众食客闲聊没头没尾的,一时听不出具体在议论什么。
两人不再堂中傻站,到了楼上雅间坐定,点了十道清素菜品。
对于菜肴,温千岚颇有无奈,洛云依不沾荤腥,他也要跟着吃素。
吃些酒肉,他得和二狗子偷偷摸摸地。
等菜的工夫,两人竖起了耳朵,去听隐隐从堂中传来的食客议论声。
修为不低,耳聪目明,听得真切。
这是位男子的声音,嗓门很粗:“你说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不是所谓的鬼面邪君温千岚嘛,嘿……他打着救济灾民的名义,中饱私囊,真是可耻啊。偷药材、抢元石,随便给灾民几两银子,得个好名声,又捞到大笔的油水,真真是一举两得啊。”
“哪是他一个人啊,还有个仙容娘子,是两个人猛捞。我听说啊,温千岚用狗爪从地下打洞,偷摸地跑到元石矿里。你说他为了元石,真是啥事都肯干,要有现成的阴沟,他肯定会去钻。”此人说得鄙视。
另位男子立马接茬道:“对对,他被发现后想逃,腿被打断鼻子都打没了。要不是来了股铁马军,他必死在哪!”
“他偷了不少元石吧,五万?”某人好奇问道。
“五万?五十万!”此声激烈、愤懑,“一次捞够本,现在,他早跑外州去了……聚平军的元矿,为何叫复新,本是打算用于安恤灾民,这倒好,被盗了!哼,那个温千岚还有什么娘子,美其名曰放粮赈灾,其实只是打个幌子,去干偷抢的勾当,还要立个忠义牌坊,让人倒胃口,不吃了。”
“对啊,温千岚跟聚平军有仇,他去偷盗点财物,情有可原。仙容娘子是何来路,关她什么事儿啊?救济难民好啊,自掏腰包呗,她有什么资格吆五喝六管这管那,堂而皇之地去偷聚平军的东西?”一女子很是不满。
有人反驳她,“啥叫情有可原,跟谁有仇找谁报仇去,少打着报仇名义去捞财。扔点馊饭给难民,就名正言顺了?”
“还有呢,聚平军悬赏……”某人继续说着他听来的言论。
类似的议论声,不只是在此酒楼响起。
在本城的街头巷尾、在宁风府各城,以及铁马府的周临各府,包括浑兴江两岸的灾民,乃至宁风城罗家的街坊邻居,闲着没事做在胡侃乱聊之人,多是议论类似的传言。围绕着鬼面邪君温千岚、仙容娘子之名,谣言四起。
温洛二人听到此般诋毁声,脸色均是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