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风府十城之地,共有十座武院,其中当以宁风武院为最。
武院的规模、修炼场地及大武师的品学,均要优越许多,院内的弟子亦然。
像西风武院,每年收入的四品天才弟子,为二三十人,平均十年能入一位三品天骄。
宁风武院的情况,会比此个数目多上半许,而三品天骄,隔两三年便会有一位。
而今,又逢四年阶弟子出师了。
昔日的四品天才,其守护现大多数现为亚三品,个别为正三品。
三品天骄,修炼不辍资源丰厚,守护进阶为亚二品。
武者在二觉时,守护从三进亚二,已算是极限了。
地玄一转玄体的长度与宽厚有限,二觉不能与首次觉醒相提并论,守护进阶存在天然的局限。
三进二品,等同于七进三品,难度超大,要求苛刻得完美。
如温千岚,修炼古武《小劫经》。
他先有血湛琉璃,再有充足的资源,更有天雷洗礼与盛华宝药,他仍在憋亚三品守护兽的天赋。
本年的出师大会,守护最高的武者,是宁风武院的晏阳白。
其守护兽为阳雄白雕,天赋为霄羽战体、驰骛远空。
他是宁风府地界内,本年武者之中,唯一一位亚二品武者。
晏家又是宁风城的名门大族,可想而知,晏阳白为怎样身份与地位之人。
他曾放出话说,要教训温千岚一顿,此话不是随口说说了事的,诸多人会信若号令。
宁风城的各家客栈,便因此话,不做温千岚的生意。
宁风武院的众弟子,大多数人自然倾向于他,有些人不惧晏阳白是强是弱,倒没必要非得与之过不去。再加上昨日普选的风波,温千岚走在武院迎来的各色目光,别提让人多难受了。
与之同行的施玉容,在指指点点中也不由面皮滚烫。
朝边上瞪了眼后,她低声说道:“千岚哥,这里是宁风武院,别人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出了事铁定是咱的不是,有理难辨,你收敛点脾气啊,尽量不和晏阳白一般见识。”
单从晏阳白与温千岚素不相识,不分青红皂白便放狠话这一点,她便能猜到对方是何人。
二人见面,不起矛盾才怪。
施玉容知道温千岚脾气好,难见发火的时候,可一旦动怒,不会有小事。
“行啦,你一路说了多少遍了,怎跟二狗子似的。”温千岚无奈,他的耳朵快被磨叽出了茧子。
被磨叽了十几遍,他又不为所动。
此番来府都出师,他不是来装孙子的,非能忍则忍,为能不忍则不忍。
晏阳白放话在先,对方不来找他麻烦,他会想法找对方的不快。
施玉容嗔怪撅嘴,使劲掐了下温千岚的胳膊,又道:“千岚哥,那我先去那边了。”
“去吧,有事尖叫为号。”他摆摆手。
九艺大赛为同时进行,想参加哪个,直接赶去即可。
因赛场的地点不同,施玉容欲瞧瞧丹植奇三艺,所以两人不顺路。
温千岚走走瞧瞧,与几名武院弟子,直奔战考场地行去。
宁风武院不同于西风武院,它统辖一府之地,院内的某些地点为权枢重地,不准许弟子随意靠近。
如洛云依暂居的林间雅阁,好比禁地。院落不仅有结界防护,还有守卫把守,以严防闲杂人等来叨扰。
他没乱走乱闯,路上规规矩矩,顺利地到了赛地。
远来是客,西风、北风等外院弟子与其他入围武者,有单独赛地,不与宁风武院弟子拥挤混考。
当然,众弟子之间仍会有交涉,如挑战。
战艺的考核,共有四个方式,一为打桩,二为打阵,三为武斗,四为挑战。
打桩最是简单,桩为由黑顽铁炼制的人桩,沉重坚固。
弟子可以用兵器或守护武装,施展各种招式攻击人桩。不限时间与次数,不嫌累不觉出丑的话,可以打上半日,将人桩打碎了也无所谓,类似的桩子武院多得是。而人桩具备感应阵法,会依据攻击造成破损,来判定弟子的战力。
战力强弱的划分,为亚三至二品。
因战力若过低,人桩阵法感应不清,辨别不准。而过高了或力量过于特殊,同样辨不准。
人桩对战力的判定,是取最高峰,也可以说最强一击。
而不是计算多少招的总和,攻击一万次,战力该低还是低,关键看招与招之间是否形成堆叠。
人桩不会躲闪与反击,只会挨打,这主要是考量武者的最强破坏力。
打阵,是指与阵法的各类攻击对打。
这对武者的考量十分全面,正因太全面了,对战力的判断,反而也不够精准。
好比一位力强而笨拙的武者,会被阵法杂七杂八的攻击,给打惨了,他适合打人桩。
武斗,是为弟子与二转九阶武师对战。
其对战力的判定,在于与相应武师对战几招。
此般考校相对温和,较注重应变。
挑战,是指挑战其他弟子,如挑战已考完此艺的弟子,或是在天才榜的弟子。
如果对方同意,便可以进行比试,赢了的话,获得相应战力评价,并且排名高于对方。
这适合弟子去打榜,争抢战艺的名次。
战艺考核四种方式,参赛的弟子可以只选其一,也可以四个全选。
具体选哪个,要看自身擅长。
像力强的费征,适合打桩,枪法高明的薛戎武适合打阵,樊蓉的攻击在于以柔化刚,她要考的话,适合与武师对打。
温千岚三系同修,实力没有明显的短板与破绽,他打哪个,都可以发挥应有战力。
不过,他想要挑战其他弟子,因晏阳白正在此赛场。
此赛场,位于大片的树林之中。
地势平坦,四周林木茂盛,一处空地约里许大小。
观看或等待上场的弟子,都站于林中乘凉,空地正是赛场。
缘于不赶时间,每次战艺赛考,为两位弟子一同上场,谈不上多热闹。
温千岚闲逸地背靠树干,四下瞧看,当他认出晏阳白时,对方也看向了他。
晏阳白的守护兽,为阳雄白雕,其之相貌与鹰雕颇有相似,他的体形偏于高瘦,倒不失精壮强劲。他长有鹰钩鼻,眼窝深邃,而双目格外锐利,看人时目光如刀子般。
他现年二十四岁,面相偏于成熟,很有男子气概。
与他相比,温千岚的秀气模样,更似刚入院的新弟子。
晏阳白是本年唯一的三品天骄,守护现亚二品,他走到哪,自然都会受人吹捧与奉承。
在这,除了负责监察的大武师,以及外院大武师、各势力的主事等人,有专门的坐席之外,其余的弟子都在站着观看或等待,弟子有来有往。以温千岚的散漫性子,身为宾客,他也只是靠着树干懒散。
他就这幅脾性,若不遇到什么事,实在不易见他笔直站着。
美其名曰,尽量降低体力的消耗。
晏阳白几人,则坐于石凳闲聊,石桌上摆着香茗,旁边有弟子伺候茶水。
此般架子,比外院的大武师还要大。
在他身后,还站有三十余位同年各院弟子,听几人谈笑。
与其同坐的,是外院在天才榜的四位男女弟子,北风武院的步凌轩正在齐列。
经人指引,晏阳白认出了温千岚。
二人四目相对,莫名地擦起火星。
“浪得虚名,还以为他是多厉害的人物,一毛头小子。”晏阳白目光之锐利,好似瞳仁在迸出寸许气芒。
其身后四品男弟子井瑞,忙地附和:“沽名钓誉之辈,何足挂齿。”
“晏兄,不可轻敌啊。”雷系武者步凌轩开言了。
上次在飘雪地,他被温千岚一拳打败,痛定思痛,以此耻辱为戒,刻苦修炼。
现今,他的守护金雷已至正三品。
如他一样的正三品且在天才榜的武者,不需为前程。
在出师之后,他可以留在宁风武院再受重资栽培,历练几年,定被委以大任。
刻下在此,他只是瞧热闹罢了。
而他曾败给温千岚,哪能不想找回场子,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力量奇大,很不好对付。”他沉着脸说出了顾虑,又有挑拨之嫌。
听闻了发丝编绳未断、盾牌撞击不退,晏阳白哪会轻敌。然不屑归不屑,他随口道:“去,把他喊过来。”
“好嘞。”方才开声附和的井瑞,立马应下。
快步从林间走过,他到了温千岚的身前,大咧咧地说道:“温千岚是吧,晏阳白晏师兄让你过去。”
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温千岚如何会听晏阳白的呼来喝去,他啧啧嘴,懒洋洋道:“有何话,让他亲自过来说。”
“呀呵,小子,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井瑞顿时火大,脸色恼了。
在宁风武院,对方竟然驳斥晏师兄的脸面,真是不识抬举。
“你等要仗着是本院弟子,来欺负我?”温千岚颇为诧异,“抱歉,敬酒罚酒,我都愿喝。”
井瑞被此话呛住了,“别逞嘴皮子功夫,你要是有种,麻溜地跟我过去。”
“呵,年轻人,此事你别多参合了,免得被殃及。”温千岚轻笑着,举步走到赛考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