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虫子的甲壳……”沈岸表情惊讶，“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即使死后还能保持甲壳光亮。”他说着，伸手往火堆里添加树枝，不小心掉了一根在地上。
“这我就不清楚了。”寺川健立刻把树枝捡起来，却没有直接投到火堆里，反而递给沈岸，顺势用手指摸了一下沈岸的手背，“只知道是很稀少的虫子，我没有见过，你知道的，真田叔叔经常在世界各地拍摄野生鸟类，总要有些特制的装备，在野外才更方便些。”
“真田先生在世界各地都走过吗？”沈岸被他的话题吸引，并没有立刻注意到寺川健的动作，过了几秒钟才发现，连忙抽出手来，不小心又在寺川健的裤子上蹭了一下，这蹭的位置不大好，是在寺川健后面的裤兜旁边，几乎就是碰到了臀部，沈岸顿时有些尴尬地把手放到自己膝上，没话找话地说，“这是他第一次来中国？”
“应该不是。”寺川健的目光开始慢慢下移，带着几分遗憾顺着沈岸的脸颊往下，一直移到衣领里，又慢慢下移到腰腹处，不过沈岸包得严严实实，他其实也看不见什么，“之前他去过中国南方，好像是福建，还去过黄海一带，不过具体地点我就不清楚了。”
这小子口风也挺紧，看着好像说了不少，其实也没讲什么有价值的，我决定不忍了，直接起身把沈岸也拽了起来，“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搜索呢。”
寺川健跟着起身：“晚上需要守夜吧？我和绫子可以帮忙。”
“不用了。”我皮笑肉不笑，“怎么能让女孩子守夜，我会安排人的。”让你们兄妹两个守夜，岂不是自己躺到案板上了吗？
寺川健闻言一笑，“胡先生真是怜香惜玉。”
“这是照顾女性。”我纠正他的用词，“寺川先生中文说的很流利，但有些词汇运用还不大恰当，再改善一下的话，可能就没人能听出来你不是中国人了。”
守夜的事当然被老王和司机揽了过去，两人各带一个招募来的本地人分守上下半夜，如果明天还不能往回走，就再安排别人值夜。
我当然跟沈岸同一个帐篷，只是我们都睡不着，全副精力都放在寺川兄妹俩的帐篷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把帐篷边上卷起一条缝隙，始终窥看着营地边缘上寺川兄妹的帐篷，营地上的火光渐渐黯淡下去，第一拨守夜的人已经倦了，却还没到交班的时候，于是火堆边上的两人渐渐都有些迷糊起来，头慢慢垂了下去。
寺川兄妹的帐篷就是在这时候动了，帐篷门打开，两人悄然无声地从里面爬了出来，又放好帐篷门，弯着腰溜出营地，消失在火光找不到的黑暗里，看他们的动作轻盈敏捷，好像这样的事已经不是头一回干了。
一等他们消失，我也动了，不过我没有从帐篷门出去，却从帐篷后面爬了出去，借着帐篷做掩护，向寺川兄妹离开的方向观察了一下，果然黑暗之中隐约有个淡色的身影还蹲在那里，那是寺川健，正观察着营地。
足足过了十分钟，寺川健大约是终于确定并没有人发现他们离开，这才倒退进了黑暗深处，还把地上踩倒的草扶了起来。
我评价：“够狡猾。”直到那淡色身影马上就要消失，才跟沈岸一起追了上去。
今晚没有月亮，星星倒是极多，一颗颗如同钻石镶在天鹅绒上一般璀璨，看起来极其华美，但对照明却没有多大用处。
我们不敢离得太近，寺川兄妹相当狡猾，虽然已经离开营地，仍旧是轮流殿后观察情况，走了一会儿之后，拖后的这个人才会飞快地赶上去，再抢到前面。
他们两个行动起来没什么顾忌，我和沈岸就为难了，跟得太近，怕被发现，可离得太远，殿后的这个人一旦飞快地往前赶，我们就容易失去目标，几次下来，我已经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娘——我们已经被落下很远，虽然寺川兄妹已经确认无人跟踪，不再用这个方法，但他们的速度却更快了，草海之中只要稍一疏忽，就会找不到人。
“别着急。”沈岸却是气定神闲的，“再过一会儿目标就清晰了。”
“什么意思？”
黑暗之中，沈岸低低的轻笑声略有一丝得意，“我在寺川健的裤子后面抹了一点特别的荧光颜料，等温度合适的时候就会发光。”
“你什么时候——”我大为意外，刚问了半句就想了起来，就是在寺川健借机摸他手的时候嘛！
“这种颜料发光的温度比较高。”沈岸低声说，“需要人奔跑一段时间，体温达到，才会发光。”
果然过了一会儿，前方那个淡色的人影腰臀处，开始泛出淡白的微光，远远看去像只大号萤火虫一般。
虽然在黑夜里看不清楚，我也不由得挑了挑大拇指，这种荧光颜料的调制实在太狡猾，如果一开始就发光，必然会被落在后面侦查的寺川绫发现，现在两人已经确信无人跟踪，开始全力奔跑，也就不太会注意屁股后面有没有发亮了。
靠着这点荧光，我和沈岸始终缀在后面，直到兄妹两人穿过草海，来到一条河边。
走到河边的开阔地上，光线一下子明亮起来，寺川健裤子后面的淡白荧光马上消失了，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寺川兄妹半点也没有察觉到，两人在河边上转了一会儿，用日语交谈起来。
沈岸懂一点日语，只是寺川兄妹的日语带着浓重的口音，又说得很快，他也只能听个半懂不懂，再结合自己已知的消息进行补充，推断两人说的正是多头怪蛇的事。
寺川兄妹之前所说跟真田一男的关系倒不是假的，确实是远亲，而且关系甚至比他们说的更亲密一点儿，所以他们能进入真田一男的邮箱，看了他之前用手机发到自己邮箱里存着的照片，发现了多头怪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