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头这么说我顿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老大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收我当徒弟？这可不行，我是有师傅的。”
老头摆了摆手，“你先别急，看把你激动的，我又没说让你做我徒弟，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手艺失传罢了。”
我警惕地看了老头一眼，“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叫我来你总得有个说法，我先打个预防针，想收我为徒免谈。”
老头摆了摆手，“你也别老大爷老大爷的叫了，听着怪别扭，我姓程，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喊我一声程老。我知道你是有师傅的人，我也没打算收你为徒。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识一下真正的海葬。”
我有些疑惑，“真正的海葬？难道刚刚那个还不是海葬？”
程老笑了笑，“那只是海葬的前奏仪式罢了，你没见过真正的大场面，所以你对海葬的了解也只是表面而已。好了，我要开始讲故事了，你仔细听着，不要打断我。”
我点了点头，程老开始了他的讲述。
海葬的历史十分的久远，它最早起源于北欧海盗，并成为海上最古老而哀痛的仪式。海葬最初的仪式十分的简单，它以小船载尸，挂上风帆，乘着落日的余晖，驱使西行，任其在大海中漂游。后来在逐年的演化中，便为军队所用，早年舰上人员死亡的时候,若尸体无法运回陆地安葬，他们则会在海上举行海葬仪式。
海葬典礼通常在日出或日落前举行，但根据战地特殊状况也可于夜间举行。当举行海葬典礼的时候，全体舰员在后甲板列队，遗体包殓好并绑上重物放置于木板上，当告别仪式完毕后将木板稍倾斜，尸体随之滑入海中下沉。此时舰艇汽笛长鸣，军舰降半旗,舰上军乐队奏哀乐，并将日期、时间、经纬度加载航海日志，这就是最初传统的海葬仪式。
讲到这里程老顿了顿，喝了一口茶，看了看我疑惑的表情，只是笑笑，然后继续他的讲述。
海葬后来慢慢传入华夏，一些国家领导人去世时也用的海葬方式。普通人对海葬的了解仅仅局限于表面，因为没有人跟随去看海葬船最后的目的地。实际上海葬船的目的地并不明确，可能在很远的地方，也可能很近。
这就牵扯到一个神秘的东西，送魂船。送魂船据说是阴间派来接引新死之人的，每一位海葬的人最后都会登上送魂船，然后跟着送魂船度过苦海，到达地狱。程老讲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程老，你说的这些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故事？”
程老笑了笑，“你觉得呢？你应该见识过不少离奇的事情，对于送魂船这个东西应该不是怀疑它到底存在或者不存在，而是应该好奇它会在哪里出现吧。”
对于我来说送魂船确实是个新鲜的事物，但是还不至于让我惊讶，毕竟自己亲身经历过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送魂船也只是让我好奇而已。正如程老说的那样，对于送魂船是否存在我并不怀疑，我只是好奇它会在什么地方出现。
“程老，你应该见过送魂船吧？”
程老点头，然后又摇头，“说见过，也算是见过，说没见过，也可以说没见过。当时风急浪大，我只是隐约看到一些东西，并没有见到送魂船的真实面目，我也不敢太靠近。你也知道，阴间的人办事是不允许有阳间的人参与，搞不好会给自己惹上大麻烦。”
这个我当然清楚，不管是给人招魂还是引魂，我一直没有过线，不然我现在肯定很麻烦。如果我要是随便插手阴间的事情，恐怕就算师父活着也很难保证我的安全。
“程老，你给我讲这些是为了什么？是想引起我的好奇心？还是想通过这个故事告诉我什么事情？”
程老有些无奈，“你小子真是……唉，我这不是年纪大了吗，怕自己的这门手艺失传，看你苗子不错，就想把我这一身所学教给你，够直接了吧？你小子不要再给我装糊涂，我老人家脾气虽然好，但也不是你这毛头小子能戏弄的！”
直说不就完了吗，非要故弄玄虚，我翻了个白眼，“程老，你看我现在也有些道行，再加上我本人也全是一个送葬人，我要是跟你学这些东西有没有什么好处？”
程老气的吹胡子瞪眼，“你小子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能跟我学东西算你走了狗屎运，还想跟我要好处，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好处那我跟你学什么东西？我一不缺钱二不缺人，为什么非要跟你学？”
程老说不过我，想了一会又换了一张笑脸，“你小子还真是，我差点被你绕进去了，你跟我学东西我没问你要好处就不错了，再说技多不压身嘛，你只是半吊子送葬人，海葬你没经历过吧？大场面没见过吧？跟我学东西，见到的场面保证能让你回味一辈子。”
正说着门外匆匆跑过来一个人，看到程老眼前一亮，“哎，程老您在这里啊，可让我好找，老秦昨晚咽气了等着你过去主持大局呢，听说你有活，所以昨天才没找你，你看现在有没有空，过去看看？”
程老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就过去。”
来人“哎”了一声，匆匆离开。程老看了我一眼，“你看怎么样？要知道我时间紧，比你挣钱快多了，跟我学了东西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来找你办事，钱哗哗地来。”
跟程老学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坏处，就像他说的那样，技多不压身，作为一个新时代的送葬人，要懂得各种殡葬方式，这样才能不断进步。想了想我决定答应程老，不过我还有两个条件。
“程老，我可以跟你学东西，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程老点了点头，“你说就是了，只要不是要我的老命就行。”
“一，我是学东西不错，但是不会拜你为师，你在外面也不要以徒弟称呼我。二，你要带我去看送魂船。”
程老脸色一变，“第一个条件完全没问题，但是这第二个……难度很大，我这把老骨头还要陪你折腾，不知道带你看完送魂船还有没有命在。”
我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的看着程老，这两个条件对他来说并不高，只要他答应一切好说，如果不答应我也不会勉强，走人就是了。程老想了一会，最终叹了一口气，“你小子够狠，算了，为了我这一身本领后继有人，我答应你了。不过我也有个条件，你得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陪我做些事情。”
我和程老相视一笑，我觉得我占了大便宜，程老似乎也觉得他自己没有吃亏。就好像是一单买卖，糖葫芦三块钱一串，有人出价五块钱买两串，有人出价八块钱买三串，到底是卖家赚了还是买家赚了，谁也说不清楚，最重要的是卖家赚到了钱，买家也自以为花更低的成本得到了更多的实惠。
两个人敲定了事情，接着程老就要带我一起去老秦家里，海葬在这边还是比较流行的，主要是人有钱。来到老秦家里我算是彻底服了，豪宅豪车，一大家子人忙里忙外，看到程老过来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程老，你来了。”
程老点了点头，“老秦的后事交给我就行了，你们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不得不说，程老确实有两把刷子，根据他的吩咐一家人事情办的井井有条，毫无混乱之感。半天的功夫一切准备妥当，就等明天一大早举行海葬仪式。
程老背着手，笑着看了我一眼，“怎么样？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吧？”
确实没有见过，因为我经历过的送葬事件一般都是经济比较落后的地区，像沿海这里有钱人的丧事我还真没经手过，程老说的很对，就在这里磨磨嘴皮子，半天下来光是红包就不止五万块。
来钱速度很快，但是送葬人也得有真本事才行。像程老这样干了大半辈子送葬人，所以才有今天的声望，不管谁家有丧事，来找程老绝对没错。像我就比较苦逼，想接手一些送葬的活计，还得看机会，有人告诉我消息，请我去我才能去。
现在程老几乎不用出门，谁家有丧事自然会有人来找他办事。人比人气死人，我有些羡慕程老，但是这也没什么作用，资历不是一朝一夕能积累起来的，如果我要是干大半辈子送葬人，恐怕名气要比程老高。
“程老，我能做什么？”
程老摇了摇头，“你什么也不用做，看着就行，你要学的东西还多。还有，明天我要带你跟着灵船出海，让你见识见识送魂船。”
听到程老的话我顿时一愣，“程老，明天就去看送魂船，是不是太急了点？”
程老两眼一瞪，“还不是你小子吵着要见识送魂船？明天要是有什么意外你得给我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