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炼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出去？想出去很容易，不过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我疑惑地看了血炼一眼，“前辈，你实力那么强大，我能帮你什么忙？我能做到的你肯定也能做到。”
“你知道我要你帮忙做什么？”
我摇了摇头，“前辈你还是快点说吧，我们三个再不出去，估计要饿死在这里了，传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
血炼点了点头，“行，你只要帮我做完这件事，我就给你们指路，出去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那你说说我能帮你做什么？”
“杀我。”
我目瞪口呆，“杀你？前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死呢？再说你是我的前辈，我怎么下的去手？”
血炼叹了一口气，“我活的时间太长了，老朋友们该有的都走了，人生实在是无趣，与其一个人寂寞度日，还不如早点下去陪他们。你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我让你做的，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这个要求对我来说不是很难，但是真要去做的话我真不能狠下心去做。杀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跟杀一个有关系的人完全是两码事。盯着血炼看了一会，我发现他眼神里没有任何神采，好像已经看透了世事。
这也难怪，毕竟他已经活了一百六十多岁，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离愁别绪，悲欢离合，恐怕他比我见过的要多上十几倍。
“小子，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答应的话一切都好说，不答应的话你们就再多陪我几天好了。”
这已经算是赤果果的威胁了，但是我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因为如果我不答应的话，我们三个可能会真的饿死在这里。血炼这老头看起来并不是一个仁慈的人，就从他随便干掉老刘和老陈就能看出来。
虽然血炼跟我师父有旧，但是一个活了一百六十多岁的老头，谁知道他脾气怎么样。说不定这会还笑脸迎人，过会就会变脸。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感觉过得很漫长，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杀人很简单，但是要看杀什么人。
“小子，你还没有想好？那你们……”
我赶紧摆了摆手，“前辈，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杀你的理由，下不去手。”
血炼笑了笑，“那我再给你半天时间考虑，记住，你只有半天时间。要是再不能做出选择，那你师父的面子也不好使。”
张为民和小六面面相觑，实在是想不到这老头怎么会想起来让我杀他。谁都想活着，这老头非要一心求死，很难理解。我也很难理解，看着静静站着跟木桩一样的血炼，我心里很矛盾。
外出历练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体味人生百态，尝遍人世疾苦，看透悲欢离合，寻求无上之道吗？生死有谁能真正看淡，至少我自己还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想了半天，我终于还是做出了选择，血炼要死，那我只能按照他的意思送他一程。
“前辈，我想好了，既然你非要求死，那我也只能成全你。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确定世上再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了吗？”
血炼抬头看了我一眼，“小子，你这个问题很没有水平。我活了一百六十多岁，一辈子孤身一人，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可留恋的？是财富权势，还是亲情友情？”
事实也正如血炼所说，他一辈子活的太久，没有亲人，朋友也早就离世，换成是我早该想个法子自己结果了自己。
“好吧，前辈你这么坚持，我也不再劝你。不过你得跟我说说，你实力那么强大，我怎么才能杀死你？”
血炼笑了笑，“想要杀死我，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首先你要有工具，能破开我身体的防御，因为我修炼的血祭之法虽然能让我长时间存活下去，代价却是我的整个身体变得跟木头一样，很是坚硬。要把我身体里的血液全部放干净才行，所以一切就看你的了。”
听到血炼的话我顿时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我说他怎么不自杀，原来是因为自己没有办法杀死自己。血炼褪去了衣服，露出了他的身体。我很吃惊，他的身体就像是一棵生长了很多年的老树，又干又硬，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人的身体。
我伸手摸了摸，很硬，有些冰凉。
“血祭修行是我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年轻的时候我对长生很是向往，所以迫不及待就按照上面的方法修炼，但是我心里还是有良知的，杀人取血这样的事情做起来很困难，所以我一直挑选那些坏人去杀。现在我也想明白了，好人也好，坏人也罢，只不过是做人的方式不一样罢了，归根结底都是人。”
“人总会死，只是早晚的问题，怎么死，什么时候死，这些都是上天注定的。虽然我杀的那些人都是该死之人，但是我还是很不安，因为我沾染了太多的因果。你师父也曾经告诫我早点放手，可是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所以至于现在的地步。”
“看到你我突然想明白了，年轻是好，活着也很好，但是我现在不快乐，很孤独，一直一个人，我不知道那一天自己会不会因为孤独而崩溃，我不想再孤独下去，守着这里我已经够了。”
血炼说的很淡然，丝毫没有因为将死而感到恐慌。我静静地听他说完，然后准备动手。这时血炼又从衣服里扒拉一阵子，找到一本书，看起来很是古旧。“小子，这本血祭之术就送你了，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这东西有些不正经，但是这本书以后可能会对你有用。”
看着血炼递过来的书，我神色复杂。对于我来说这本书真的没什么价值，首先我不怕死，其次我已经算是死过一次，最重要的是我对长生看得很淡。我想起来一个故事，秦始皇为了追求长生不老，曾经派徐福东渡扶桑，至于结果，可能只有徐福自己知道。
当然，时隔两千多年的事情，没人知道真假，也可能只是一个传说而已。血炼自称活了一百六十多岁，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是看样子好像是真的，一般人活的太长的话皮肤肌肉都会变得很松弛，而血炼却通过血祭之术改变了人体不断衰老的情况，虽然太过逆天，但是要承受的代价很大。
就像现在这个样子，恐怕血炼肯定很不舒服。翻开血炼给我的那本血祭之术，大致看了一眼我就没了兴趣。不是所有人都想长生，至少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人活的太短是种痛苦，但是活的太长更是一种痛苦。血炼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露出欣赏的色彩，“小子，你很不错，我要是当时能有你这么淡定，现在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动手吧。”
血炼说的很轻巧，问题是我手上没有趁手的工具，怎么才能破开血炼这又干又硬的皮肤是一个大问题。“前辈，你以前有没有试过要自杀？你这一身那么结实，我怎么搞得动啊？”
血炼翻了个白眼，“那我就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
看样子血炼以前自己也试过，但是没有什么效果罢了。根据我的观察，血炼身上的情况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血祭之术改造了他的身体，原本光滑有弹性的皮肤肌肉全部退化，变成一层层的坚硬角质层，仅有最里面的少量肌肉组织和血管在工作，保证人体所需的能量。
血祭之术就是通过汲取他人血液中的营养来滋润自己的身体，保证自己的体内始终有新鲜的血液和营养来维持生命。当然，血炼现在只活了一百六十多岁，如果一直用血祭之术修炼，恐怕到了几百岁以后人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老怪物，身体也会僵硬得不能移动，可能只有脑子能继续思维，这很可怕。
虽然血炼给了我修炼之法，但是我一点修炼的兴趣都没有，考虑到可能会带来的后果，我果断把它放在废物一列。当务之急是要帮助血炼赶快解脱，只是如何帮助成了大问题，我尝试用牙齿咬，发现根本咬不动。
又用刀子戳，结果好像戳在一截很硬的木头上，只能破开一层表皮。效果很不明显，我倒是累出一身虚汗。血炼瞥了我一眼，“小子，你慢慢搞，搞好了说一声，我先睡会。”
没有办法，只能靠愚公移山的精神，一点一点刨了。好在虽然身体表面很坚硬，但也不是一点都搞不动。最后我用刀子在血炼的胳膊上凿出一个深约三公分的洞。这个时候已经能看到里面红色的血管。
暗红色的血液在血管里缓慢流动，跟正常人很不一样。我想血炼此时的心跳一定很慢很慢，可能一分钟也只能跳几下。因为他不怎么活动，身体也基本没什么消耗。就像乌龟一样，不吃不喝可以活很久很久。
“前辈，下面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