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局长，先不要激动，现在情况已经大致明了，我们暂时就假定这个人是小赵，我们好好分析一下。”
小赵一脸无奈地看着我，“道长，假定是我不太好吧？”
曹行健这会正在气头上，听到小赵的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没听到道长说是假定吗？又不是真的是你，要真是你，现在我就让你吃枪子儿！”
小赵满脸冷汗，不敢再说话。
“我们要分析的是这个人开门的动机，也就是说为什么要把人放出来。曹局长，之前我已经跟你说过，我从这个精神病患者身上看到一张掉落的符纸，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很有可能是被人控制了心神，所以做出来一些我们难以理解的事情。”
曹行健打断了我，“道长，你说他是被人控制的，既然他能控制精神病患者，为什么不去控制那个被杀的人，让他自杀不是更简单？”
“曹局长，你可能有所不知，想要控制一个正常人的心神是很困难的，因为人都有三魂七魄，要想控制除非有很高的道行，并且还需要一个条件，就是这个人少了三魂之中的一魂，三魂不全会导致人极易被不干净的东西沾染。但是这样的情况很难实现，控制精神病患者就很简单，因为精神病患者本来就是三魂七魄不全。”
曹行健陷入了沉思，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转头问小赵。“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他跟精神病患者有什么关系没有？”
小赵摇了摇头，“局长，根据我们的了解，死者跟精神病患者应该没有任何关系。精神病患者是一个人，没有人听说过他有什么亲戚朋友，也很少见他出现在公共场合。死者的身份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听说很有钱。但是很奇怪，死者的家属对于死者的死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有些高兴。”
家人死了还很高兴？
如果不是有病就是他们早知道死者会死。
这样的话事情似乎又有了一些头绪，死者的家人很有可能跟死者的死有关联，说不定就是他们策划了这一切。
“曹局长，刚刚小赵说死者家里很有钱，会不会是因为想要遗产才会策划了这一切？”
曹行健点了点头，“很有可能，看来事情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确实不会那么简单，一切事情的发生都会有一定的因果关系。
死者家里有钱，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如果说死者很普通，我想不会有人花大功夫专门请高人作法来控制一个精神病患者，把死者除掉。
根据我自己做一场法事的收入来看，想要请动一个高人帮这么大的忙，恐怕没有十几二十万是做不到的。
“通过监控我们大致可以把目标定在常健身上，但是我们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常健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是收了莫大的好处，我们只要等他自己露出马脚就行。现在主要问题不是这个，而是死者家里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曹行健点了点头，“小赵，明天你暗中走访一下，看看死者跟家里人的关系怎么样，死者的家庭情况，都有什么人，都是做什么的，回来仔细跟我说说。还有，一定要注意隐蔽，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必要时候可以用枪。”
小赵郑重地点了点头，“局长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妥了。”
实际上，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曹行健让小赵去做这件事，有提拔他的意思。
常健在局里的地位仅次于曹行健，对曹局长的位置垂涎已久，曹行健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次能把常健拉下马，可以培养一批自己的亲信。
没过多久，医院里打来电话，说是人伤势太重，失血过多，没有挽回生命。
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没有什么意外。
“道长，人已经死了，他的后事我们该怎么处理？”
“这样好了，后事你们警局来办，既显示出你们警局的人道主义精神，又能提升一些口碑。我也会帮你们，说不定我们会从他身上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
曹行健一脸惊奇，“道长，这人已经死了，难道他还会说话不成？”
我笑着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曹局长你也见识到一些稀奇的事情，对于招魂应该不会太意外，我准备施法把他的魂招回来，问他一些事情。”
曹行健更加惊奇了，“他不是精神病吗？你刚刚不是说他魂魄不全，招魂也会有用？”
“当然有用，人死之后就相当于这一世结束，所有的一切会回归最初的状态，魂也一样，会重新聚集起来，等待下次轮回。”
曹行健有些激动，“既然这样，那我们赶快把他从医院接回来吧，赶紧做完法事，我们也好轻松一些。”
招魂这件事听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麻烦。
正常情况下只有头七回魂夜才能做，其他时候硬要招魂的话，除非有很高的道行，或者跟下面的那些阴差关系不错，但是这两种情况我一种也不占，所以只能按照规矩来。
“曹局长，不要急，我们还是等头七回魂夜再作法，因为我现在道行还不够，所以只能通过正常途径，不然被阴差发现了我会倒大霉的。”
头七回魂夜，也就是说要等一个星期才行，没有人会知道这几天里会发生什么事，但是现在也只能这么做。
幕后主使既然不能直接控制死者，就说明他的道行还很浅。
我估计他也不敢在回魂夜之前做什么违规的事情，但是回魂夜的时候就不好说了，所以我得提前准备好，不然到时候可能会遇到不小的麻烦。
第二天天刚亮小赵就出了门，这也是曹行健安排的，尽量不跟常健碰上，免得他看到心生怀疑。
常健还是像往常一样来上班，不过我发现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在看曹行健。我心中冷笑，等着吧，你的日子也快到头了。
“局长，今天有什么安排？”
曹行健一脸愁容，“案子陷入了死胡同，现在杀人的人也死了，完全没了头绪，常副局长，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和建议，说来听听？”
曹行健特意把“副局长”三个字咬得很重，常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局长说笑了，连您都没有办法，我能有什么想法。对了，道长不是在这里吗？为什么不问问道长？”
常健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瞥了我一眼，似乎在嘲笑我无能。“常副局长，这件事情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慢慢来，说不定过两天会有头绪的。”
常健眼睛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小赵的身影，眼神有些惊慌。“局长，小赵去哪里了？上班时间怎么能够随意外出呢？现在案子也没有进展，更不应该玩忽职守啊。”
常健的话很有深意，因为他知道小赵一直是跟在曹行健身边的，现在人不在，很有可能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情去了。
常健自己做了亏心事，当然害怕的紧，所以想要探探曹行健的口风。
曹行健揉了揉额头，“哦，你说小赵啊，昨天他老婆打电话，说是怀孕了，让他回去商量一下看看还要不要这个孩子。你说咱们都是人民公仆，这个计划生育还是要抓的，昨天晚上我就让他就回去了，反正现在案子也没有进展，闲着也是闲着。”
听到曹行健这么说，常健松了口气，赶紧接过曹行健的话茬。
“局长说的对，像我们这样的人更应该以身作则，不能违反国家政策。小赵也真是的，做的时候也不知道防范一下，他已经有个女儿了，再要一个恐怕这身警服都得脱下来。”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和张为民师徒二人坐在一边，什么话也插不上。
本来以为没我们什么事，常健突然转过头问了我一句。“道长，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是警局，你总呆在这里传出去也不太好听。”
常健的话意思很明了，无非就是要赶我走。
在他看来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又不能帮上什么忙，还不如早早滚蛋。
“常副局长，我还得等几天才能走，因为曹局长说了，精神病患者的后事警局要接受手，我感觉曹局长这个人还可以，所以决定免费帮他做些事情。人死为大，该操办的事情还是要按照规矩来。”
常健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我一眼，“道长还真是宅心仁厚，既然这样就麻烦道长了，我们也不太清楚要做什么，还得要道长来安排一下，要买什么道长先自己花钱，到时候警局会给你报销。”
常健现在有些得意忘形，没有看到曹行健眼神中的厌恶，似乎把自己当成了局长。
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这些，不把你的上头放在眼里。
不过曹行健掩饰得很好，没有把情绪放在脸上，不然以常健这样的老油条，肯定能嗅出一些味道。
“常副局长不用担心，这点钱我还是拿的出来的，我们行走江湖靠的就是手艺吃饭，没有点真本事也不敢出来献丑。”
常健没有搭理我，仍然自顾自地跟曹行健说话。过了大半个小时，常健看了看手表。
“局长，我这边有点事情，先走了，有什么事情打电话叫我就行。”
说完也不管曹行健什么脸色，直接出门。
常健走后曹行健这才眯起了眼睛，眼神里有危险的光芒在闪动。
“这个常健，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这次事情解决了，我非得让他抬不起头！”
“曹局长不要生气，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是一个契机，能不能继续走下去就看这件事处理得怎么样。”
闻言，他脸色一喜，“道长，这话怎么说？”
“这件事影响应该不小吧？如果你能破案，同时又能揪出警局蛀虫，再加上你自掏腰包安葬精神病患者，你觉得上面对你怎么看？这要是再不考虑你，那只能说明上面瞎了眼。”
曹行健猛的一拍大腿，“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还是道长你考虑的周到。”
我笑着看了曹行健一眼，“曹局长，我也只是这样说，具体怎么操作你应该比我清楚。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赶紧收敛表情，正襟危坐。
“道长教育得是，是我太激动了。”
“无妨，如果曹局长真能妥善解决这件事，也算是给自己积累了一些功德，就算这一世没有福报，下一世也行。重要的是你要保持本心，不能让外物蒙蔽了你的眼睛。”
曹行健连连点头称是，我心里感觉很爽，教育曹行健跟教育一个晚辈一样，偏偏他还很听话。
当然，我并没有占他便宜的意思，有些事情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说的也只是曹行健可能想不到的东西。
一天时间马上就要过去，常健自从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现在常健是主要的怀疑对象，还好我们掩饰措施做的好，不然让他看出什么也会有不小的麻烦，至少我现在不能坐在这里跟曹行健一起商量事情。
也只能怪常健得意忘形，可能他以为他自己不久以后能够取代曹行健的位置，所以现在尾巴翘上了天。
说是有事出去，很有可能是跟人去吃饭喝酒，毕竟帮了人家这个大忙，肯定少不了好处。现在就等小赵回来，看他今天到底有什么收获。
终于，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小赵赶了回来，拿着一大堆材料，都是收集来的材料。
小赵估计跑了不少地方，累得不轻，刚进门就把材料拍在了桌子上，也不管茶壶烫不烫，抓起来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局长，大收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