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洋从天空庄园回来后,并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帝华。
帝华大门居然停了一辆车挡住他进去的路,他连按了几下喇叭,显意对方让开,对方不仅没有让开,还开了车门,走下来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顾洋认得。
白季同的专属司机,姓陈,跟了白季同很多年。
陈司机来到顾洋车旁,俯下弯礼貌地对着
“顾先生,我老板想跟您谈谈。”
陈司机用的是顾先生,而不是东方先生,顾是顾洋母亲的姓。
难道白季同已经知道了他和他的关系?也好,是该面对的时候了。
顾洋和白季同会面的是一间很清雅很安静的中餐厅。
餐厅没有人,很明显已经被白季同包场。
顾洋视线落在白季同所坐的轮椅上,之后淡定坐在他对面,态度与往常的温润形象不同。
面对白季同,顾洋浑身上下仿佛带着锐利的刺,恨不得将对方刺死,而眼眸,比千年湖底结的冰还要冷。
“人人都知我明华集团和世皇集团是最大的竞争对手,老死不相往来,我东方扬和白杰寒是敌人,不知白前董事长找我来有何事。”
自从顾洋坐下来,白季同的目光就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面对顾洋带刺的话,白季同似是早有心理准备。
白季同喃喃道:“你的眼睛和你母亲长得很像。”
顾洋身体瞬间僵硬,已是明了白季同为何找他。
他俊气年轻的面庞瞬间袭上冷意,几乎是低怒着。
“你没资格提起她。”
白季同眸中带着些讨好和悔意。
“是我对不起她。”
顾洋冷笑了一声,一想到母亲惨死的情景,心脏在剧烈的疼痛着。
“少在这里给惺惺作态,你知道我有多讨厌,多恨你吗,你最好立马现在消失在我面前。”
顾洋情绪涌动,紧紧握着双手,似乎在忍耐着不把毒爪伸向白季同的脖子,眼中涌起杀气。
面对如同罗煞般的顾洋,白季同心底滋生害怕感。
但是他不想退缩。
“你恨我是应该的,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是我希望你能脱离凶神组织,你不应该过那样的人生,我们白家的人就算再没本事,也不能过那样的人生。”
听到白季同的话,顾洋笑了,只是眸中依旧冷冽渗人。
“你们白家?我什么是你白家的人了?白季同,知道你对我来讲算什么吗?杀人凶手,仇人,猪狗不如的畜……”
白季同做的心理准备再多,被人当面这样骂,脸色也好不到那里去,脾气立马就上来了。
“够了,就算我当年对不起你和你母亲,怎么说你身体里也流着一半我的血,我是你的父亲,注意下你的用词。”
“为了前途,为了家族所谓的名誉,不惜雇人把自己的女人和儿子活活烧死,像你这样的人也配做父亲?我真恨不得把身体里的血都抽干。”
这样他就能对他痛下杀手,替母亲报仇。
顾洋眼里赤.祼祼的恨意太过明显,让白季同心底偷偷打了个冷颤。
“等等,你说什么?我雇人要把你和菲菲烧死?”
顾洋嘲讽地说道:“怎么,敢做不敢承认?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母亲就不会死得这么惨,这笔债,早晚有一天我会向你们讨回来。”
话到这里,顾洋恨意再压抑不住,眸底血丝狰狞,像个恐怖的兽。
白季同连连否认。
“我爱着你的母亲,就算当年没能把你们接回白家,我也不曾有过要害你们的心。”
“你觉得我会信吗。”
“不管你信不信,我白季同一生虽然算不上光明磊落,但也没狠心亲手杀死自己的女人和儿子。”
顾洋审视着他。
白季同正眼回应。
半响后,刚刚紧张的气氛似乎有所缓解,当然,这只是白季同单方面的想法。
“小洋,虽然那时你还小,但应该有点记忆,你仔细回忆一下,我当初是怎么对你和你母亲的。”
小洋两个字只有顾洋的母亲和白季同叫过他。
还是当年那个人,只是嗓音已比当年多了几许沧桑与沙哑。
让顾洋紧握成拳的手微微一抖。
关于小时候的事情,他其实还有点记忆,虽然模糊,但画面还是存在的。
其实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也试过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拉着爸爸,一家三口欢声笑语走在街上的时候。
他也曾像别的小孩一样,崇拜过自己的爸爸,也曾在爸爸怀里顽皮过。
正是因为曾经有过这样的时光,所以当抛弃时才会显得格外令人无法接受。
更在亲耳听到当初纵火的人说幕后指使的人是自己的父亲时的震惊和不敢置信,直到母亲把他推离火海,让他隐瞒身份活下去,永远不要让白家的人发现他时,才醒悟过来。
她母亲不过是富家人的玩物,而他只不过是别人最瞧不起,随时可以丢弃的私生子,就连白家的姓氏他也不配,所以一直跟着母亲姓。
白季同想了想,开始觉得不对劲。
顾洋恨他,他以为是因为他抛下了他们,但好像并不是只是因为这个。
“为什么会以为当年是我雇人纵火,难道你和你母亲出事不是意外。”
顾洋重新抬眸凝视白季同,现时的他已恢复平时镇定的模样,只是眼眸依旧冰冷。
“当年,夜深的时候,有人潜入我和母亲所住的地方刻意纵火,被我和母亲发现,他们幕后的人就是你。”
白季同的反应有些大:“如果我想你和你母亲消失有很多种方法,如果我想,你也没机会来到这个世界,当年我的女人不止你母亲,能生下我的种就只有她,你母亲对我来讲是特殊的,我爱她。”
顾洋噗笑了一下:“爱?你觉得自己配这个字吗,如果不是你雇的人,他们为什么要说你的名字?我母亲人善良忠厚,个性温柔,从不与人结怨,如果不是你,还有谁想要我们死。”
话到这里,白季同和顾洋的脑子里就像突然被雷劈了一下,雷电过后,突然惊醒,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相互望向对方,都看到彼此眼里的震惊,以及了然。
顾洋微眯冷眸:“如果不是你,想要我们死,而且是含恨而死的人肯定恨透了我们母子,恨透我们母子又巴不得我们消失的人,只有一个人。”
显然,白季同和顾洋的想到的是同一个人。
白季同频频摇头,还处在震惊的情绪里,也不知是想要说服顾洋还是说服自己。
“不可能,怎么可能,她根本不知道你和你母亲的事。”
“真当你的原配是个傻瓜?以为你在外面的事她一无所知,还是说你以为她是天使,真的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弄出‘人命’,对涉及到她儿子地位的事情视而不见。”
“就算她知道这个事情心里难受,也不会雇人干这种事。”
白季同这句话说得力气足了一些,对白夫人的信任溢于言表。
顾洋将手放在餐桌上,不再靠椅背,脸上挂着嘲讽的浅笑。
“枉你活了这么多年。”
说完,顾洋不再停留,站起来就走人。
白季同想不到他会突然离开,两手以最快的速度滑动轮椅追去。
“你是不是想对她做什么,你别乱来。”
如果当年白季同得知白夫人曾经做过这种事他肯定不会如今这个反应,但现在,他老了,身体又不好,也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了,无论他年轻的时候有过多少女人,老来陪在他身边的只有白夫人,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走过风风雨雨,白夫人当年做过什么,对他来讲都过去了,都不重要了。
顾洋回过头,冷笑挂在嘴边。
“当年的事你也有责任,看在你站不起来的份上我不打算再找你算帐,可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