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还有罗小玫从帝华收拾的东西,现在已经在碧园小区楼下了,罗小玫打算先把东西拿回家里,顺便再和罗妈妈说一声。
顾洋没有意见,跟着罗小玫一起上楼。
罗妈妈知道罗小玫是跟顾洋在一起很放心,也没有多说什么。
“小玫,外面冷,你多穿一些。”
“好。”
晚上比白天要冷很多,罗小玫回房间又加了一件保暖打底衣在里面,顾洋在客厅等着,罗妈妈招呼了他后,也来到罗小玫的房间。
“小玫,顾洋知道你回去后不打算再回北安市了吗?”
罗小玫重新穿上羽绒服,拉着拉链。
“没有,我不想让他知道。”
罗妈妈叹了口气:“随你的吧,将来你自己不要后悔才好。”
罗妈妈觉得罗小玫错过顾洋真的很可惜。
罗小玫把头上的毛线帽拿下来,头发比之前长发了很多,但还是短,她摸了摸新长的黑发,嘀咕了一声。
“照头发长的这个速度,看来不久就不用戴帽子了。”
罗小玫毕竟是个女人,这天底下就没有女人不爱美的,自从做完开颅手术头发全剃了后,罗小玫几乎是帽不离头,就连在室内也戴着,还真是戴腻了帽子。
罗小玫正想把挺厚的帽子往头上带,罗妈妈走了过来,把她的帽子拿下来,顺便把放在一旁的假发递过去。
“戴这个吧,这可是你和顾洋最后的单独相处了,总得给人家留点好印象。”
这个假发是刘珠给罗小玫买的,罗小玫几乎没有戴过,她觉得戴假发不舒服。
不过,想想罗妈妈说得也挺有道理的,也就接了过来。
“嗯,那就戴这个。”
罗小玫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一向看习惯了她总是戴着帽子的顾洋着实被惊艳到了,他笑道。
“这个发型很适合你,等你头发长长后可以试试。”
假发的发型是板栗色的大波浪,飘逸的发丝比真的头发还要顺滑柔亮,和罗小玫以前的长黑直差别很大,女人的发型很重要,不同的发型有不同的气质。
罗小玫之前是纯美小清新风,现在比之前看起来更加了一丝女人成熟的妩媚的味道,顾洋看得目不转睛。
罗妈妈笑道:“行了,你们今晚就好好去玩吧。”
“好,妈,你早点休息。”
罗小玫和顾洋双双离去,罗妈妈看着两人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般配,低叹了一声后才关好大门,回去睡觉。
顾洋载着罗小玫去比较偏僻郊外,这里是罗小玫没有来过的,寒风在车外呼啸不止,幸好的是今晚没有下雪,道路好走,车子疾飞得很快。
车子最后拐进一处巷子里。
巷子灯光昏暗,差不多刚好容得一辆车,又拐了两回后,才停下来。
“到了吗?”
顾洋点头:“嗯,下车吧。”
下车后,寒风吹来,罗小玫不由把大衣拉紧了一些。
顾洋停好车,走过来牵着罗小玫的车。
接触到他温暖的大掌,罗小玫打了个颤抖,也不知道是被冷的,还是没有适应这样。
顾洋好像感觉不到似的,拉着她往一处更狭隘的细小的巷子里面走去。
两边的路灯投落暗黄的灯光,郊外不比市区,狗的叫声和各种虫鸣声混合着传来,有点诡异。
罗小玫身体不由哆嗦了一下。
“害怕吗?”
罗小玫摇头:“没有,就是觉得冷。”
她是真的不害怕,因为顾洋在身边。
“你想带我去哪?”
“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罗小玫并没有来过这里,这里的房子建筑有点像广州的西关大屋,巷子纵横交错,虽然看起来陈旧,没有现代建筑的豪华却很有特色。
顾洋牵着罗小玫七拐八拐后才在一处紧琐着的房屋停下来。
木质的大门琐上已经生了锈,顾洋拿出钥匙开了门,领着罗小玫进去。
里面的地方并不大,前面仅有一点的空地像是院子,还建了个水磊,只不过也是锈迹斑斑,一看就是很久没有用过了。
顾洋打开房子的门进去,开了灯,一股潮湿和烧焦的味道从房子里传出来。
房子里面被打扫得很干净,一切都非常朴素,像大件的家具用品都没有,有点像难民住的地方,但跟难民比起来,这里一切又是那么的整齐干净。
“这是我小时候和妈妈一起住的地方。”
顾洋解释着,目光巡视着这里的一切,眸中带着十分浓郁的感情。
罗小玫细细打量着这里的一切,目光后最后停留在一处相框上。
照片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子和一个妇女。
她伸手拿起相框。
虽然小时候和顾洋相处得并不多,但罗小玫记得顾洋小时候的样子,这照片里面的男孩就是顾洋。
照片里面的妇女一看就是经历过沧桑风雨的女人,虽然样子看起来有点憔悴,但是也丝毫不影响她是个标准的美人。
“这是你的母亲吗?”
顾洋走过来,凝视着相框里面美丽的女人眸光黯然中带着悲怆。
“是的,这是我的妈妈。”
“你妈妈长得真漂亮。”罗小玫由衷的赞美。
顾洋:“在我心里,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罗小玫笑:“我也觉得我妈妈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顾洋眼里的悲伤被罗小玫的笑容打散,他嘴角也微微弯了一下。
“你的性格跟我妈妈有些像。”
“哦?例如呢,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性格。”
“你们都很善良。”
罗小玫这下是真的被顾洋逗笑了。
“这个世界上善良的女孩多了去了,而且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善良。”
罗小玫把相框放下来,又打量了一下室内的东西,这里面的东西都中生活中实在需要的,像搓衣板,矮小的木凳等,看到这些东西就能想像得到当时屋子的主人是怎么这里忙碌着的。
从这些也可以看得出,顾洋小时候过得很穷,他妈妈是个辛苦的女人。
很明显,这里是顾洋用来祭奠怀念母亲的地方,是属于他私人不可诉说的回忆。
这份记忆是幸福的还是难过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吗?”
“嗯,今晚突然很想带你过来这看看。”
罗小玫本来想坐在小木板凳上的,但是穿得太多坐得太低不好,只好坐在屋内唯一能坐的床上。
“能跟我说说你的母亲吗?”
顾洋也走过来,他仰躺在床上,以手臂作枕,双眼对着屋顶,又似透过屋顶看到更远的地方。
“我的母亲,她坚强执着却又懦弱怕事,我小的时候,常常和别的小孩子打架,我自小就比别的小孩长得高大,很少有人打得过我,每回和别人打架,对方的家长找上门,无论对错,她总会让我低头向人家认错。
“邻居有一个女人曾经帮过她,那个女人总是被丈夫各种打骂,他丈夫爱赌,赌没钱了就问女人要,没钱就打人,女人的钱被丈夫败光就来问她要,她把自己的钱全都给了女人,我和她饭都没得吃。”
顾洋一说到自己的母亲话便也多了起来,说的时候似是在回忆着,眸子里全是温柔。
顾洋的声音磁性低沉,非常好听,罗小玫也躺了下来,静静听着他讲。
“你说,她是不是有点傻,这一点你们也挺像的。”
罗小玫朝他翻了个白眼。
“这不叫傻,你说的第一件事,那是她怕家长找你麻烦,所以才让你向人家道歉,这叫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第二件事,那个女人曾经帮过她,她这是报恩,这是很好的品质。”
顾洋轻笑:“在我看来这就是傻。”
虽然说着是傻,但就从语气看来倒更像夸赞的词一样。
“其实她是个很胆小的人,她所做过的最勇敢的事应该就是跟了他并且生下我。”
顾洋口里的他很明显就是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