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姜太尉如此处理了?”拓跋珪突然一个反问,提醒她道,“他的势力已经很能动摇了,如果素妃生下皇子封为皇后,他的势力且不是更大了。”
熙宝捋了捋衣袖,斯条慢理的问,“陛下还记得军饷一案吗?”
“牵连众多,其中还有深得我信任的人,杀得我都心有余悸,怎会轻忘。”一提此事,拓跋珪还有些愤恨。
“陛下在调查此事时一直身在前线,其中漏掉了很多线索。”熙宝看向窗外,眼眸深邃,“军饷一案重点并非在军营里,而是在朝堂之上。”
这事拓跋珪并非没有想到朝廷,可当时战事正是紧要关头,如果再深查下去只怕难以控制,“这事我也有所怀疑,甚至心中也有了人选,苦于没有证据,你有什么线索吗?”
“那段时间我在盛乐待的时间比陛下长,所以也探听了一些线索,等到晚上我们再细聊。”熙宝一本经的脸突然笑开,挥了挥衣袖驱赶道,“快去德素宫吧,别让素妃姐姐等急了。”
“咦,我听得正入神了,你怎么把我往外推?”拓跋珪哪肯走,素妃一向温柔贤淑,纵然去得晚也不会多言。
熙宝贴上拓跋珪的耳边,娇媚一笑,“那是因为我希望陛下晚上能再回来。”
“好你个熙宝,也开始使坏了。”拓跋珪点了点她的额头,“不过我喜欢。晚上回丹微宫用膳,我会早点回来的。”
拓跋珪站起身,又叮嘱了旁边的晓精,然后大步离去。
“恭送陛下。”
晓精扶着熙宝坐会原处,坏笑道,“娘娘,您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熙宝收敛了笑容,冷哼,“以往只是不屑与她争,她要掌管后宫的权利我都让她。可她想要的却是我和皇儿的命。”
目光下意识的撇向空空的摇篮,一股绞痛攀上心头。熙宝强行扭回自己的目光,抚摸着微微显怀的小腹,语气阴狠,“她不会再有机会了。”
熙宝非常笃定素妃没那个好运气了,因为她怀孕已经有三个月了。只是出于保护的本能,熙宝最初没有将此事公布,只是小腹有显怀的趋势,才公布了出来。
看素妃已怀孕就冲过来报喜,现在是急迫着争夺皇后之位。熙宝正好也为后位僵持不下的事想办法,索性就来个顺水推舟,了了此事。
然而话虽如此,晓精还是有些担心,“但是,万一您生的是公主呢?这样就决定还是太冒险了,您也不是完全没胜算的。”
素妃固然家势好背景强硬,表面上朝中大部分人都支持她。但是魏国的宝贵妃多次亲赴战场,安抚士兵与百姓,早已是名声在外。下层百姓中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熙宝,拓跋珪甚至想要动员百姓的力量来决定此事。
然而熙宝知道,下层的百姓人数众多,但说话难有分量,而且容易暴乱。太过抬举下层人士,朝中贵族重权也会不依不饶,思来想去熙宝还是制止了拓跋珪的想法。
但是现在不用有什么顾虑了,素妃给她提供了更好的办法。
熙宝轻哼,目光凌厉,“这一次,我还会生下孪生子,有没有公主不知道,但一定会有皇子。”
晓精跟在熙宝身边久了,脑子也比以往灵敏,突然就明白过来,缓缓点头。
“你早些和凌太医交代好了,别出岔子。”
“娘娘放心,我一定办好。”
宝贵妃的主意在朝堂中略争论一番后,他们竟也都同意了。
毕竟提出这个主意魏王已经算是让步了,总比一口咬死在熙宝身上强。
如此,后位之争的事总算告一段落。下面就看两位娘娘的肚子了,谁得上天垂青,谁就是魏国的皇后。
往后的几个月后宫里也算是风平浪静,素妃乖巧得叫人害怕,她什么时候也成了听由上天摆布的人呢?
“娘娘,娘娘……”
未到正午,阳光惬意,晓精从外面疾步走进院子里。
“怎么了?”熙宝正修剪花枝,一刀下去,多余的枝叶被无情的剪下。
晓精停在一棵树前,压低了声音,“娘娘,我听凌太医说,他打探到素妃娘娘真正找会催生的稳婆。”
“什么?”熙宝眉头微锁,有些诧异但又觉得很正常,因为这才像素妃惯有的手段。
“随她去吧,她不做点什么是不安心的。”反正心狠手辣才是她的正道。
“嗯。”晓精点了点头,但越想越心惊,“她怎么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您起码比她提前两个月啊,会出人命的。那样生出来的孩子能有用吗?别生出个傻子。”
“对她而言孩子算得了什么?”熙宝缓缓摇头,羁儿、凯儿还有拓跋嗣,那都是鲜活可爱的生命,她何曾心慈手软过,“后位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后位以后的事可以从长计议。”
“那她自己呢?”晓精还是难以接受,一个人对别人再坏,对自己总该手下留情吧,“女人生孩子本来就很危险了,她还铤而走险。”
熙宝张开剪刀,对着一个葱绿却多余的枝头一刀下去,枝叶全断,“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做不成皇后,她在后宫里也是活不下去的。”
晓精抬眉,看着宝贵妃的神色同样是不留情面。
剪完了一刀又是一刀,直到将枝杈全部剪顺,才缓缓收起,“我两个孩子的命,她是一定要有个交代的。”
“那我们现在要做点什么吗?”晓精暗暗思绪着,“这女人生孩子时间说不准,长的能生上一天一夜。就算她看到您痛后才催生,那也未必会在您后面落地。”
“我说过,我不会再给她机会了。她越是拼命,就越会自食恶果。”熙宝将锋利的剪刀交给了晓精,眼眸似有所想,神色凝重,“晓精,再帮我办件事,可能会有点恶心。”
晓精正色,“娘娘有事尽管吩咐,晓精万死不辞。”
熙宝勾起一边的嘴角,笑起的弧度犹如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