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奕点头,认真道,“记得,这武器设计得怪异,又要做得隐秘,我还是特地找了一个垂死的老铁匠做的。做完就把他给办了,这个殿下放心。”
“将军做事我自然放心。”源止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个爪形的武器我交给了奈菲尔贵妃身边的侍女,那个契丹女子。”
刘奕略思绪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讶道,“你让她杀了奈菲尔贵妃?”
源止邪气的扬起嘴角,笑而不语。
“殿下真是高明。”刘奕忍不住赞叹,“谁会怀疑唯一一个陪奈菲尔贵妃留下来的契丹女子,会杀了自己的主子呢?”
“是啊,可是人心就是这么邪恶,我只要略给施舍,她便答应了。连迷/药都是她自己准备的。”还很年轻的源止,已经对人性的善恶深有体会,不免轻视一笑。
“那也是殿下您高明啊。”明白奈菲尔死于一场卑鄙的手段,刘奕没有一点惋惜,反而笑着夸赞对方。转念又想到今日的事,忙问,“只是,这化忌一事……又是怎么回事啊?莫非有什么催眠的药?”
“催眠的药也没这么好的效果。”想到今晚这出戏,源止颇为得意地冷哼。
“殿下可别卖官司了,快说给老臣听听。”刘奕有些迫不及待了。
其实如果知道整个故事的话,化忌的死也很简单。
“化忌提起的水月姑娘,其实他们早已经相识,并且相恋。但可悲的是水月姑娘被刘国师利用,结果着了宝贵妃的道,弄得神志不清。这本就成了他心头的一道疤,我也曾答应他,等到有机会,一定将水月姑娘从宫里弄出来,好成全了他们。”
源止说着顿了顿,略叹了口气,“不过很不幸啊,水月姑娘并没有等到那时候,就在不久前坠井死了。化忌伤心欲绝,我就略说了两句话,他就记恨上了宝贵妃了。”
“哦。”刘奕点了点头,立马下判断道,“那水月姑娘不会也是殿下动的手吧?”
源止摇了摇头,“也许真的是失足哦。不过她确实给了我一个好主意。”
“哈哈,命这东西,是最捉弄人的。”刘奕拍了拍腿,无情的笑着。
“是啊,但是化忌也知道,宝贵妃是很厉害的角色。她是贵妃,是后宫里最得宠的女子,还是一只狐妖。那怎么才能报仇呢?”源止拧了拧眉,然后一摊手,“于是,我就教他演一场戏,演一场被狐妖杀死的诡戏。”
刘奕眼眸忽然瞪大,将大腿拍得更响,哈哈笑道,“哦,我就说嘛,吓死老子了。还真以为那小子被狐妖给弄死了呢。”
源止摇了摇头,毫不在意道,“说破了,也就雕虫小技罢了。”
看着对方毫不在意的神色,刘奕心里有些凉意,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殿下真是大方,这么忠心的侍卫,也舍得让他自裁。”
“只要是有价值的,没什么好舍不得的。”
源止刚摄政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最致命的缺陷在哪里。
那就是不管他多努力,都不会拥有兵权。他的父亲没有给紫宸任何兵权,就更不会给他了。所以他要想办法拉拢拥有兵权的人,而他挑来挑去,第一个就挑中的刘奕。
虽然表面上他们交情一般,但背地里已是联络多年了。他了解这个用兵狡黠的老狐狸,而那只老狐狸更了解表面磊落忠诚,实则无情阴鸷,手腕凶狠历辣的。
他们两个性情的合作,简直就是绝配。
“但是,殿下做这么多,却只单单针对一妃子,倒头来还仗着陛下的宠爱,区区禁足罢了。两个月后,她又能恢复自由,殿下这一大手笔,图什么呢?”七皇子绕那么一大圈,就为下这样一盘看上去不赚反赔的棋,刘奕有些想不通。
“两个月前,慕容冲再次作乱,骚扰我们北苻边境。我当时就有意让陛下御驾亲征,可是却遭到张学士的强烈反对。他是三朝老臣了,名望大,我谏不过他,陛下也就派了征还将军出去。”源止握了握拳,眼中晦暗不定,缓缓开口,“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刘奕不用思绪就知道,当时御驾亲征的提议一定会遭到反对,“殿下刚刚登基,朝纲不稳,确实要留在长安城里主持大局,不易亲征。”
“但是亲征,就会有很多可能性。我就是要他御驾亲征!”源止眯了眯眼,狭长的瞳眸里透着冷厉的光。
“那杀死一个妃子,让另一个妃子禁足,这就能让陛下御驾亲征吗?”刘奕想不通这前线与后宫有什么关系,忍着一丝笑意道,“就为了这个,那您还真是大张旗鼓啊。要让陛下御驾亲征,我们竭力上谏就是。大不了差一个我们的人,到前线再做点手脚,连深得陛下重用的征还将军都能扳倒。”
“我有必须要这么做的原因。”源止睥睨一笑,内心暗暗盘算着什么,“相比于御驾亲征之后的事,这点动作可算不得是大张旗鼓。到时候,也希望刘奕将军多多配合。”
“哦?只要是老臣能办到的,一定鼎力相助。”刘奕哼笑。
“那在此先谢过了。”源止抬手施礼。
他终于是要坐不住了,他到底还是要放手一搏的。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他就一定会拿回来。
就算那是命,他也要逆天改命,做人上之人。
宝贵妃被禁足的第二日,早朝后,源止并没有离去。而是折回,来到了紫琦的书房。紫琦放下笔墨,接见了他。
“还请陛下恕罪。”源止进入书房后,并无二话,下跪行了大礼。
紫琦略一惊,连忙将他扶起,“恕罪?恕什么罪?”
“昨日化忌一事,臣并不知情。他也许是被人利用了,也许……”源止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也许什么?”紫琦问。
“没什么?”源止摇头。
紫琦轻笑,说出了后面的话,“也许宝贵妃真的是妖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