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谢琰收到刘牢之私自出兵之事后,火速赶来,意外的与逃出升天的刘裕等人撞到。
得知了事情经过,他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
一个王凝之,还不够受到教训?真不知他刘牢之倒底是不是匪寇派来的奸细。
刘裕与他不过是点点头,并未多说。事情经过,皆是由他人陈述,一侧的刘敬宣十分的尴尬。刘裕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无言安慰。
末了,他终于想起,关键时刻从天而降的朱瑾,辛夷和关三爷三人。
这三人,从头至尾与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此时也并没有跟过。刘裕此时还不知道天锦人已经不在丹徒,想到自己这般拼命,最后还是要天锦给他收尾,心里也不怎么好受,面色沉沉,不愿讲话。
他是一语不发,谢琰却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当下打马过去,问道:“她呢?”
不必多言,大家心知肚明。辛夷和关三爷都未讲话,朱瑾有意无意朝刘裕瞥了一眼,“谢将军放心,我们家小姐已经从孙恩处逃离,稍后便会与我们汇合。”
刘裕虽未说话,却分心留意着谢琰的举动。本来心里就沉闷,一听谢琰毫不忌讳就提起她,感觉自己快要怄死了。
哪知朱瑾一开口,便叫他怔住了,忍住激动了起来,“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丹徒的?”
朱瑾道:“便是在大少爷离开丹徒的当日。”
刘裕:“……”
朱瑾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却记挂着天锦。天锦虽然恢复了记忆,身体都差了许多,身上的功夫至今也才恢复了两层。
眼下又是这般光景,她知道天锦聪慧,可他们都不在她身边,实在担心会出事,便无意与他们多说。
“既然谢将军赶到了,我们算是完成了责任,这便去寻我家小姐复命。告辞!”
“等一下!”谢琰打马又上前了些许,“我与你们一道去寻。”
他说这话时,刘裕也朝这边大步迈了过来。
朱瑾不耐烦道:“我们也不知道小姐逃离路线,想来孙恩很快就是反应过来。你们要跟就跟吧,不过,未免被发现,还是分头寻找比较合适……”
末了,她便将与天锦汇合的地方告诉二人,便与辛夷,关三爷火速离开。
谢琰和刘裕都明白,人多眼杂的道理。且孙恩吃下大亏,并不会善罢干休。朱瑾不愿与他们同行,也是怕暴露,引来麻烦,甚至会陷入险境。
两人均有些尴尬。
谢琰还算镇定,吩咐刘敬宣带人回营,而他则是点了二十名轻骑和两百步兵,才看向刘裕。
“分头找吧,我来引开孙恩。”
刘裕点点头,一语不发择了个方向而去。
谢琰抬目将地势观察了一番,另择了一个方向。
*
众人料想的不错,孙恩被摆了一道,自然十分不甘心的。一面搜捕着天锦等人,一面又招集人马,欲杀个回马枪。
怒火中烧的孙恩,跟发了疯似的。然而天锦此刻,却还未来得及逃出危险之地,便已然察觉后身追后将至。
她稍作思考,考虑到安全,放弃了前去与朱瑾等人汇合,折身朝着玉峰山的方向而去。
此去玉峰山的道路,她十分熟悉。当年被谢石带上山赏雪,几度想要逃离,不想此番又重回故地,一时之间心绪复杂。
只是,不等她攀上峰顶,追命已经发现了她的踪迹,并追了上来。
靠着双腿,她自认跑不过战马,便弃了大道,一头扎进了繁茂树林之中。
孙恩岂她如此狡猾,气得只差叫人放火烧山了。可这寿阳现如今算是他的地盘,真若放火烧了山,只怕会引起民愤,便作罢。
他亲自带兵追了过来。
在老林之中,一逃一追,急行了一天一夜,天锦渐渐感觉到吃力。奈何孙恩实在咬得太紧,她松懈不得。
身上的衣衫早就被树枝刮的凌乱,脚下是越走越慢,双腿渐如灌了铅似的。
孙恩显然已经发现此处仅她一人,恶念一起,倒是不着急抓她,反而跟她玩起了猫抓耗子的游戏。
一时之间天锦苦不堪已。
不过,孙恩的耐性实在有限,很快又改变了主意,令人将他围困在山谷之中,逐步搜来。
天锦实在无力气跑了,干脆坐在原地等着他来抓。
也不知是不是她运气太好,身逢绝境,竟又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谢琰带着人竟然赶了过来。
刀光剑影,撕杀的声音,很快叫天锦重新振作了起来。只是急行太久,乍然松懈下来,身体已然脱力。她刚扶着树杆站起来,腿上一软,就要摔下去。
“小心。”后方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托住了她。
不及细看,谢琰干脆一施力,将她搂住拖上了马背。
“怎么是你?”天锦气若游丝。
谢琰只带了两百余人,根本无法与孙恩抗衡。方才他趁乱扎进山谷,着急找人。这会搂在怀里,知道她依旧鲜活,才松了口气。
他并未回答她的话,打量了一下地形,沉声道:“外围都是孙恩的人,仅你们二人只怕无法冲出去,倒不如攀上峰顶?”
玉峰山峰顶是一条下山的小路的,只希望能赶要孙恩封山之前逃出去。
天锦疲惫极了,这会儿背靠着谢琰,什么也不想多说,点了点头。
被孙恩追了这么久,她当然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两百步兵果然没法挡住孙恩,他很快又带着人追赶了上来。身下的战马虽是好马,但上山本就艰难,又驮着两人,速度便慢了下来。
可惜还未跑出山林,孙恩就赶了上来。
“哟,这不是谢小将军吗?”孙恩一脸阴沉地紧盯两人,因为认出了谢琰,又略显的激动,整个脸都有些扭曲。
目光再落到天锦身上。
看到她那张极为普通的脸,阴阴一笑,“能引得谢小将亲自来营救,想来这位便是大魏公主吧。孙某真是三生有幸,竟是亲眼见到了锦公主本人了。也怪孙某眼拙了些,先前倒是怠慢了。”
天锦有气无力扯了扯嘴角,“客气了。”
孙恩阴阳怪气地笑道:“二位这般患难真情,真叫人羡慕。只可惜,孙恩此生最恨欺骗。锦公主,这回你怕是要吃些苦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