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雷像崩塌的泥巴墙,摔在地上惨叫声。
这个举动吓到了其他人。三爻带来的手下纪律性还是有的,刚才未免有人私藏冥器,挖出来的土疙瘩都由雷单独清理。
“你又发什么疯!”我真是要被这些没见识过世面的外国人气死了,人吓人吓死人啊。
“篦子,篦子。”雷不停叫道。
“篦子?”我心说,你还孙子呢。
汤姆跑过来,颤颤巍巍拉住我:“他说的是鼻子。”
“鼻子?”我看过去,见雷不停在地上打滚,脸上血流如注。
“我的鼻子被人咬掉了,不对,是鬼。”雷带着哭音,因为刚才恍神的功夫,他鼻尖一阵疼痛,然后鼻子就消失了。
疼倒是不怕,他是被吓哭了,毕竟莫名其妙的鼻子就没有了。
照这样,岂不是说,待会他可能莫名其妙被咬断喉咙?
“这是什么东西,你看见了吗?”三爻迷茫着异色的眼睛,问我。
雷连滚带爬的逃回来,松开手,见他整个鼻子都被什么给咬掉了。
血肉模糊的断茬间,血管露出半截,青紫色搭着白森森的骨骼。
“小心点,恐怕是你们挖出了不该挖出来的东西。”我小心盯着那堆圆球,见圆球细微动了动。
“你不是惦记金子吗?还不过去抱好?”我调侃雷,气他刚才不听我的话。
这下好了,褶子了吧,比胖子还莽撞!
三爻看不过我调侃他的手下,西方人就是喜欢依赖外物,自以为子弹能消灭一切。“把枪拔出来,有什么动静可以开枪。”
“三爻先生,我善意提醒你。古墓里的东西都是死物,活人可能怕枪,但它们不怕。”与他们背靠背,我小心看着茫茫黑暗。
三爻哼了声,“苏先生放心,不管是什么东西,打烂了也就没有了。”
“愿你说的是真理吧。在这里,上帝说话不管用,太上老君都未必能管。”见他们不信邪,我还是保护好自己较好。
雷还在惨叫,声音渐渐压下去,其他队员取出纱布给他止血。
但是畏惧藏在黑暗里的恶魔,他们不敢分散。
片刻的安静,并不能说明危险解除。
调平呼吸,三爻刚想开口说什么,我打断他,“嘘,别出声,你仔细听,有东西飞过来。”
“不会是猫头鹰吧。”汤姆强扯出笑容,想要活跃气氛。
“小心,飞过来了!”听声辩位,我察觉那东西飞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咻一声,有个东西停留在我眼前。
吓得急了眼,我挥起黑驴蹄子砸过去。蹄子落空,那玩意速度快得出奇,已经飞到我头顶上。
硬邦邦的黑驴蹄子砸中汤姆,见他呲牙咧嘴捂着头,我还来不及表达歉意,身后的三爻就开枪了。
有个东西从上空掉下来,居然是一个腐烂的人头,金色,五官扁平只有大致外形。
“飞头!”除了这两个字,我想不出用什么来形容这种东西。
飞头落地,见头颅干瘪的蜡嘴里,还咬着半块鼻子。
原来是它在作妖!
“妖孽,看法宝。”我仔细回忆以前胖子的动作,抄起黑驴蹄子就往飞头嘴里塞。
三爻觉得我小题大做,飞头看似恐怖,却被他干掉了。然而,我再次失手,落地的飞头猝然腾空,将那半块鼻子肉吐出来。
雷正张大嘴巴吓得不知所措,嘴里突然飞进一物,正是他失去的鼻子!
真是黑凶白夜,什么邪门的都敢往外蹿,连能飞的死人头都有!
它会飞,我不会,怨不得我发怂。
“三爻先生,看你浑身是胆赵子龙,不如你去搞定它。”我缩着脖子,并用手掌盖住鼻尖。
“苏先生,要我搞定它倒是没问题,可你能不能把后面的都搞定?”三爻嘴里发苦,声音有些低沉。
转过身,见堆成团的圆球都平地飞起来,好几十颗飞头,个个狰狞面目!
“寻龙百步天回转,日月山川永相连。”我一看,那边几十个飞头腾空而起,仅几个还好说,这么多连祖师爷都难以招架。
“什么,什么意思?”三爻不明觉厉,但是感觉很厉害,以为我有后手。
“意思就是,”我拉长嗓门,“跑!”
华夏文化博大精深,我还算义薄云天,好歹在脚底抹油之前,给这些外国佬上了一堂深刻的走为上策。
说完,我推开挡在前面的汤姆,夺路就往帐篷里钻。
孙子教导我们,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我现在不清楚这些飞头是个什么玩意,走南闯北,首次听见能飞的死人头。
想那粽子,能生撕大象,终不可能飞得起来,除非化了飞尸。
况且刚才惊鸿一瞥,也没看见这些飞头后面有翅膀,鬼晓得是啥东西。钻到帐篷里,可以避免飞头从四面八方围攻我。
壮志未酬,我还不想身先死,至于三爻这帮子人,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吧。
见我钻帐篷,三爻也不傻,知道子弹解决不了能飞的死人头。
他更自私,招呼不打就率先逃跑,比大烟袋还无耻。
粽子是受地球磁场,也就是阴阳二气激变才诈活生毛,之所以追逐活人,无非是阴气和阳气互相吸引的缘故。
未知这些飞头是不是和粽子一个原理,反正我搞不懂,人头怎么能飞?
据说西南苗疆,有巫蛊,其中就有飞头术。
此术乃旁门左道,相传是苗人祖先蚩尤所传,阅微草堂笔记和许多志怪书籍均有记载,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说是飞头术,乃活人在夜晚炼法,取月光极阴入体,使头首分离。
身体留在远处,而分离的头颅悬在空中,到乡村的鸡舍牛圈吸食家畜鲜血。
端的奇志,然而必须在天亮之前回来,因为日出东方,天地凡阴为阳,届时头首不能回躯,那人便必死无疑。
又说将做法之人的身体藏起来,则首级不能回躯,也是必死。
飞头术练就九九八十一天,所炼法之人便能得道。未被黄帝击败前,蚩尤的九黎部落也在黄河流域,不知我们今天遇见的飞头是否和他有关。
只见飞头不见尸体,暂时奈何不得,我只能躲起来静观其变。
不叫逃跑,这叫有战略性的保护自己,乃是中庸,是大烟袋说的。
窝在被窝里,我把自己裹得死死的。等到红日东升,那些飞头就厉害不起来。
看时间,少说还有四五个小时,可苦得我像是吃了石缝里的黄连。
正在我发神之际,裹在身上的厚棉被被人掀开。
我暗道,莫非飞头之后,还有飞尸?
原来是我多疑,钻进来的这东西非妖非魔,浑身还冒着热气。
“苏先生,可别忘了我,咱两是好朋友啊。”汤姆恬不知耻的凑过来,扬言要和我同舟共济。
我心说你快出去吧,被子小,藏不住两个人。
汤姆死皮赖脸,不愿意挪动,反而来挤我。也是,外面飞头横行,听那些杂毛鬼哭爹喊娘,就知伤得不轻。
飞头天生属狗嘴,见东西就咬,轻易能撕下皮肉。
“叫你们不要乱动,现在可好,出事了吧?”我没好气的说,真是有勇无谋的莽夫,凭他们哪里做的成大事。
“是是,所以我才跟着您,多让我学习学习呗。”汤姆不以为耻,反正霸着被子不出去。
拿他没办法,我只能暗握着黑驴蹄子,心里又念了几遍无量天尊。
“啊!”和我缩在被窝的汤姆突然尖叫,声音使我暂时耳聋。
气得不轻,我问他:“干什么?”
“咬住了,咬住了。”汤姆含着热泪,说外面有东西隔着被子咬住他屁股。
我猜除了飞头,没谁有那个闲工夫。
好心提醒他,“傻愣着干什么,翻个背,压死它啊!”
小小的死人头也敢如此托大,到了墓里的粽子还了得?
汤姆顾忌不了这么多,咬他的东西虽然隔着被子,却也能将他屁股咬出个血窟窿。
翻过背,汤姆用尽全力压下去,被子本来就捉襟见肘,现在可好,全被这鳖孙裹了去。
从被窝里暴露出来,当即有个死人头飞到我面前。
见快要被磨破的五官裂开几道口子,蜡黄金色的皮肤僵硬,却在嘴角掀起诡异弧度,是在诡笑!
“去你的!”我有下斗之宝黑驴蹄子,反应过来,抄起蹄子就砸过去。
三爻逃到远处,本想用轻机枪把飞头全突突了。但队员还搅在其中,他总不见得格杀勿论吧?
正在三爻不知如何是好时,我砸飞一个飞头。
飞头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线,恰好落在三爻怀中。
“法克,哪个暗算我!”胸前衣服被撕开大半,三爻口不择言的骂道,将飞头甩开。
我暗自擦了擦冷汗,真不是故意的,纯粹巧合。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飞头在地下埋了几千年,谁晓得有没有尸毒。
尸毒行进体内,就是黑驴蹄子也难救得。
怎么办,必须想办法驱逐这些飞头才是!
许多民间秘法均有可取之处,以往胖子和大烟袋均是靠民间方术解决古墓杀机。
我现在也要朝这个方面入手,再强大的东西都有弱点,飞头不可能是战无不胜的。
依靠等天亮是不可能了,我们坚持不了这么久,又是黑夜,不敢在充满危险的原始森林里活动。
怎么办,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