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查觉这是一场阴谋，但是阴谋的主人翁却无法确定。
倘若对方是一个人，不对，人是不可能活这么久，那就因该是个组织。
但是算算世界各地，闹革命的时候，距今还没有五百年。
哪怕是年代最少的黄金之城，墓砖的存在时间都要早过近代工业革命。
罢了，可能是我多疑，这个世界上，因该还没有人取得长生术的真相。等到胖子推我时，我们已经抵达了商丘边缘的偏僻乡镇，装备这些并没有随身携带。
倒斗终究是见不得光的事，哪怕是那些杀人如麻的大军阀，倒斗也免不了心虚胆颤，我们也不敢大张旗鼓。
胖子接到可靠消息，红花会的人已经抵达内地，遵守当年珍宝岛事件所立下的秘密条约，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胖子很受气，他是个极其具有民族自尊心的人，在平时他没有这么要面子。
未免打草惊蛇，我自以为还是非常低调，我们来到商丘的偏僻乡镇时，只是以旅游的身份。
我们在农家休憩一晚，连日坐在车里，我感觉骨架都快变形。
铺好床，胖子拍了拍手说:“大家早点休息，现在我们已经到了上古文明的开源地。相信大家心里都明白，不把这地挖成蜂窝煤，事情永远不能完。所以需要大家集思广益，多想想良策。”
以胖子的智商，要琢磨如此复杂的事，他是不愿意的。
大烟袋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因为他最不愿意来。
无奈，他的小尾巴被人攥在手心，刀架脖子轮不得他选。
至于娘娘腔，我看不出这人有啥特别的本事，苏衡也没吭声。
要想富，就要先修路，其次有了路再发展经济。
商丘附近的乡镇，这几年正在开发旅游资源，物价不算太贵，旅游手册到处乱发。
此地作为整个华夏上古的主源头，位于豫州之东，抱黄河定天下，自古就不少古建筑和人文遗迹。
大烟袋曾做过一段时间的倒爷，就是趁着黄河枯水期，到黄河两岸收河里捞上来的冥器，他做中间商。商丘在黄河下游，每逢黄河枯水期，商丘附近的河流就会受到影响。
大烟袋当年来过商丘，说当年都是黄泥巴路，爬山涉水差点没被累死。
域内名川大山倒是没有，可就是土包子多，犹如桂林山水，看着像是封土堆。
当然，仅仅是看着像，都是普通的土山而已，大烟袋并未多注意。
此行来得实在匆忙，有道是十年磨一剑，倒斗不是简单的事儿。别看我出去走个路粽子都能砸脚后跟，那是误打误撞。
正常情况下，倒一个斗，首先得看山望情。
其次是挖土掘洞，再到进墓观风等等，少了几个月的过场搞不定。
再说商丘自古人文荟萃，大张旗鼓的干是不可能，许多地方又是城市楼房，无疑增加很多难度。
我以为商丘地界不大，到了地方才知没有想象的简单，毫无头绪，哪里有计策可言。
见胖子面色不佳，我随意捡起本当地发布的旅游手册。
商丘人文古迹很多，近代的我们就没有兴趣，专捡和上古有关的。
还别说，附近有个燧皇陵，就在不远处。
我指着上面陵墓松柏的图片，对胖子说:“看看这里，燧皇陵。是什么时候建的？”
“还是小同志给力，让胖爷瞅瞅。啧啧，钟山毓秀，玄武碧荡，一看就是个肥斗。”
胖子急了眼，看什么都像是斗，连盆子扣地上都以为到了马王堆。
“等等，我查查。”大烟袋时髦的掏出手机，要说信息时代就是方便。
查出来没什么关键信息，倒是门票挺便宜，我知道在网上不能查出更深层次的东西，有些需要自己去发掘。
“燧皇陵离我们不远，胖子你去调出当地的县志，可能县志里面有记载。”我吩咐道。
网上的说法含糊不清，不过燧皇陵应该不出自近代，但愿它的年代够久。
“好，胖爷马上打电话。”
从古至今，还没听说过有人挖到上古王陵，我看希望缥缈，但愿有点蛛丝马迹。
胖子好歹是个官，顶着科考研究的大旗，要看看当地县志倒是不难。
我们在当地多住了几天，因为胖子亲自去开车取那些县志。
这些县志都是文物，商丘自古就是文化汇聚点，县志能追查的历史定然很长。
偏偏这些县志在网上不可能查到，若非胖子背景够硬，根本没资格查阅。
闲着没事，胖子去取县志，我们四个就在屋子里斗地主。
大烟袋这人果然五毒俱全，斗地主不说每次赢，至少十拿九稳，我的钱包很快就瘪下去。
“哈哈，最后一对二，拿钱！”大烟袋声嘶力竭的吼着，以至于声音破音。
“老奸商。”我骂了句，若非是我提议，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出千。
正遇见大烟袋准备将桌上的红鱼揽入怀中，木门突然被人踹开，紧接着一道旋风端的诡异，猛地就吹入屋内。桌上的钱顿时飞到空中，犹如蝴蝶翩翩起舞。
“哎呦，我的钱！”大烟袋这声，叫得心碎。
我趁机帮忙捡钱，实则将钱暗自塞到裤兜，倒不是缺钱，只是看大烟袋的表情很解气。
砰，一座肉山砸在地上，屋内的摆件跟着晃了三晃。
帅的人，即便摔倒，那也是玉山将崩。而从门口摔进来的胖子，显然和玉山没有关系，定多是破铜烂铁山。
胖子背上背着很大包裹子，远远闻见很浓的霉味。
胖子还在地上挣扎，两手像狗刨式的游水。
按照我形容，他的模样很像庙门口驼石碑的大王八。
“几个没良心的累死胖爷了，都不来搭把手。”胖子苦口埋怨道。
我试着帮他将包袱卸下，怕不得有百斤，分量真不轻。
“这些都是当地的县志？”我问，即便是历史名城，这也太多了吧。
胖子喘着粗气，捂着面红耳赤的老脸，“废话，车子半路轮胎爆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胖爷原地孤立无援，差点就死在路上。”
“我都说了带上手机，你不信呵。”大烟袋事后诸葛亮，料事如神的说。
我给胖子倒了杯凉水，转眼去看那百余斤的古书古册。保存得不太好，许多长了绿毛，边角潮湿使得笔迹溃散。
“这些县志这么多？”连苏衡都惊讶，历史底蕴的确雄厚。
“那是。”胖子的大.屁.股压在那些古书上，令人谴责。
又听胖子说:“自打隋朝开始，凡是历朝历代的都在这里。这几本复印件是近代史，其余至少是清朝时期重新誊写的。年代太久，内容太多，烂成这样不稀奇。”
“挺全。”我夸了句胖子做事认真。
我们有五个人，不对，是四个半。
在这些字里行间里找到燧皇陵的信息，只要有，相信能找到。
那么大座燧皇陵，历代的人不可能看不见，总有修缮记录吧。
分派好任务，我们齐齐翻动古书，忍着难闻的霉味，使我想起当年读书时奋笔疾书的学生时代。
现在回想起来，可谓感触良多，这种感触大烟袋和胖子是没有的，我也没有向他们提及。
“有了。”大烟袋眼睛挺贼，翻出一则说，“周灭殷商，宗周显王祭燧皇，以火德，明四方。”
这是县志中唐开元二年在某处山崖发现的壁刻，壁刻内容就是这么几句。
县志后面，还记载与壁刻被同时发现的，有几件体量颇大的青铜器。只是时间太久，几件青铜器已经流失在历史长河中。
大烟袋发现的这段，“是周天子祭祀燧人氏的记载，祭祀的地点就在商丘。”大致意思，周武王通过牧野之战取代了殷商。
诗经说天生玄鸟，降而生商，说明商人的祖先可能不是来自黄河流域。
先秦时期，很早就流行五行学说，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代表五种天性，并代表每个王朝，周而复始。
秦朝尚黑，因为秦代周是水德，而周朝是火德。
县志还说，当地流传燧人氏在远古时期，以商丘为辐射点建立燧人国，又叫燧明国。
燧人氏钻木取火，而使得原始社会的刀耕火种进步，至少在当时燧人氏的影响力很大。无独有偶，胖子拿出的玉琮，是夏禹祭祀燧人氏的六礼之一。
县志中记载发现的壁刻，是周王祭祀燧人氏的祭坛遗址。
看来燧人氏应当就是整个华夏传说的原始起点，我们研究燧皇陵的方向并没有出错。
但是整个县志，主要是记载当地的民风物俗，涉及更早的历史便很少，除去大烟袋挑中的几处，并没有实质性进展。
我们找得很认真，正是五六月的北方，额头不直觉渐渐捂了层热汗，脸颊憋得有些涨红。
到后来，我感觉自己进呼吸气都带着发霉的霉味，那种霉味很潮湿，就像墓里腐败的破粽子烂棺材板，熏得人神志不清。
大概将所有的发霉县志翻遍，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我从旧黄的古书中找出几本复印打印的现代书籍，书边都是用胶封而不是线钉。
这是商丘附近地区近百年不到的县志，我看从隋唐翻过宋元清都没有收获，这几本恐怕更没有要找的答案。
娘娘腔早没了耐心，出去抽烟，渐而不知道跑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