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葫芦从东海返航与我回到内地,这家伙跟我玩起了失忆,海东青貌似也知道他的冰山一角。
只有我,像个傻子般,被这个可恶的家伙耍得团团乱转。
从东海逃回内地时,我曾经独自再次出海,通过海岛进入秦始皇陵的陪葬坑。
在那里,我发现了葫芦的踪迹,首次见到了衔尾蛇图腾。
看葫芦当时的模样,是在举行某种神秘仪式,而被仪式的主角,与衔尾蛇所代表的西王母后裔有关。
不是天意的话,我绝对不可能从彭祖岛的海礁进入陪葬坑,然而等我进去后,却惊奇发现葫芦在里面。
他当时是怎么进去的,而且鲛人对他毕恭毕敬,现在想来非常可疑。
在别的地方,葫芦表现得仅仅是颇为熟悉。
但是到了东海的秦始皇陵,他熟门熟路仿佛到了自己的家。
当时忙着救治他,我急忙忙从彭祖岛乘船返回,根本来不及细看陵墓的结构。
至少彭祖岛离归墟有很长的距离,单从古墓内不太可能抵达。
海中的鲛人,是秦始皇训练的活卫兵,用来保卫陵墓安全的活物。
而今,我要想通过彭祖岛进入陪葬坑,已经不可能,这成为了永远的谜。
葫芦这个人太可疑了,时至今日,我才发现他有那么多的可疑之处。
秦王镜,可能就是葫芦从地宫内取出,这人的实力太恐怖了。
我前往彭祖岛的事绝对偶然,假设我没有去,那葫芦在利用秦王镜举行祭祀后,绝对有把握回到内地。若是这样,就没有后来发生的连串故事。
不管是对胖子和大烟袋,还是南苏北李的背景,我现在心里都有个数,甚至对于我的处境,我心里自己也清楚。
但是对于葫芦这个人,我对他的印象几乎空白,这令我感到不安。
在他潜伏在我身边的这几年,恐怕早就把我摸得知根知底。
幸好老爸诈死,他那边的事情葫芦不可能从我身边得知。
我能肯定,葫芦不可能送面秦王镜给我当纪念品,东海三月游可没有奖。他的目的,可能是借刀杀人,利用秦王镜让我吸引所有势力的关注,他好出其不意。
倘若真是如此,到手的秦王镜就是块烫手山芋,随时可能将我烫死。对于葫芦的信任,我不能像对老爸那样毫无顾忌,现在还是先做小人。
我觉得自己自作聪明,现在反而处于被动。
思索再三,我先给胖子打了个电话,从电话里,胖子似乎不知道此事。
在房里等了半天,娘娘腔过来敲门。我心中暗惊,砸了,莫非葫芦真的把我当鱼饵了?
将秦王镜藏好,我准备来个死无对证,我不想钓鱼,更不想当鱼或是饵。
开门,就看见娘娘腔那张阴柔的脸,我没好气的说:“干嘛?”
口头上的口风不能落了下乘,然而我心里十分紧张。
“吃饭。”娘娘腔撂下两个字,似乎懒得多搭理我,背过脸走了。
我吐出口气,妈呀,差点没把我吓死。
出去吃饭,见一切如常,我按兵不动的又等了两天。
没风声,一切平静,娘娘腔像是不知道秦王镜的事。
之前胖子信誓旦旦说不会坑我,倘若秦王镜是块烫手山芋,他应该会暗示我才对。
做了几年的小掌柜,我也不是全无势力。向留在川蜀的伙计打听,道上最近也很太平,上头也没漏啥口风。
不对,莫非是我想错了?
葫芦没有将任何事传扬出去,但我现在确定,他从新疆出来了。
他出来的目的,定然不单纯,只是我现在不能联系到他。
这令我有些郁闷,怎么我要找个人就千难万难,他们要找我就这么易如反掌。
葫芦将自己隐藏在暗处,肯定有深层次的用意,他天生就不是个安分的人。
只是葫芦的不安分和海东青的不安分有不同,海东青承袭青巴禅师的记忆,青巴禅师是和陈思文区四光同年代的知情者。
线索很乱,让我无从下手。就像是一团被打乱的毛线,想要将毛线一根根拆开,我尚没有那份心灵手巧。
怀揣满肚子的疑问,整晚睡不安宁,梦里,似乎有更不好的事。顶着熊猫眼起床,我不记得这是多少次从梦里惊醒。
还是半夜,漫天的星河犹如玉山将崩,窗外氤氲游荡的流光。
眼前看得不真切,等了好一会,我才意识到打扰自己睡觉的罪魁祸首是手机。
有人半夜给我打电话,令我混沌的神经陡然清醒。
如此鬼鬼祟祟,定然有要事,会是谁呢?
内心满怀憧憬,又不知道等待的是什么,我将手机放在耳边,握手机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不等我将可能的名单猜完,对面那个可恶的声音,非常刺耳难听的响起,“苏爷,我翻译出来了,翻译出来了。”
我脑袋当机,等到对方再次出声时,才明白打电话的是大烟袋。
这老小子,人拥有的缺点他全有了,可谓五毒俱全,我不太搭理他。更别提他打扰我的美梦,我更是不可能有好口气和他说话。
“翻译出了什么,莫非是你在天地银行存折的密码?”
“是夏篆啊,这么重要的事,你搞忘了?”大烟袋显得有些激动。
我强行按止愤怒,“大晚上你打电话像催命似的,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事?”
听我的口气,就知道我对此事毫不关心,大烟袋有些失望,似乎抛媚眼给瞎子看。
“玉琮内部的夏篆至关重要,甚至是破密商丘神话的关键,你怎么就不感兴趣?”大烟袋接连问。
我心想,能破译夏篆文字的,的确是凤毛麟角,大烟袋甚至是蝎子拉屎毒一份儿!
“好吧,你很厉害,很厉害。”我敷衍的说道,懒散打着哈欠。
“我可是第一个通知你。”大烟袋又说。
“行吧,谢谢你的信任。”我知道,自从胖子的真实身份暴露后,大烟袋少有给胖子好脸色。
我和他都被人骗了,虽然骗我的人还要多些,不过总算同是天涯沦落人,现在大烟袋同我更有共同语言。
“快点说,说完了我好睡觉。睡完今晚,以后有没有机会还得两说。”我捋了捋额前的黑发,大脑总算恢复运转。
“行,我告诉你上面写的什么。”大烟袋停了停,用他关西出将的破锣嗓子说,“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啥?”我纳闷了,莫非是信号不好,他说的什么玩意?
“叽里咕噜。”大烟袋又说,反正不是人话。
“我说你字正腔圆的用普通话。”我的耐心被磨掉了。
“叽里咕噜。”大烟袋还是这样说,气得我差点将手机丢出窗外。
“不好意思,忘了忘了。”终于,他说出我能听得懂的话,“我念的是直译出来的原文,上古时期说话方式和咱们不同,你听不懂很正常。这些字眼的意思很生僻,我差点把字典翻烂。”
好吧,这算是个解释。
就好比说你好,如果说成好你,多半就有人听不懂了。
吃大饼,胖子喜欢整个囵吞,大烟袋喜欢掰碎了小家碧玉的装斯文,这就是生活习惯和环境的不同。
吃块饼,两个人的吃法尚且不同,何况是四千年前上古人说话的顺序和表达含义,定然是不相共的。
大烟袋刚才不说人话,倒是我错怪他了。
“那你给我念念其中的意思,应该不难吧?”我说。
手机对面传来翻纸的声音,古文很晦涩,一个字就可能代表一个典故乃至多重含义。
再加上古代没有标点符号,大烟袋说他将字典都翻烂了,倒不夸张。
“嗯,大致内容,是有关祭祀的事情。夏禹王祭祀燧人皇,尊奉燧人氏为鼻祖,并且在燧人氏部落的原址主持铸造九鼎。因为九鼎镇压九州龙脉,是王权神器,并且涉及很大的秘密。所以夏禹王向祖先祈祷,希望能够铸鼎成功。”
古时候,上古虽然推行禅让制。然而被禅让的人,都是贵族血脉。
三皇五帝中的三皇之首,便是燧人氏。燧人氏之后,姬轩辕、颛顼、帝喾都是燧人氏的子孙,甚至伏羲女娲都是燧人氏的子女。
大烟袋要是没有翻译错,玉琮礼地,根据文字判断是夏禹用来祭祀燧人氏的礼器之一。
或许整个上古时期的统治者,都和燧人氏有关,夏禹尊崇燧人氏为鼻祖,并且涉及他铸造九鼎,祈求燧人氏保佑他成功。
这个玉琮非同小可,出自华夏第一王夏禹的手中,价值不可估量。大烟袋说值几个潘家园的大铺子,我看不然,至少是半条街。
“你没有翻译错?”我边说,心道史书并没有胡掐,商丘果然是上古文化的开源地。
“当然没有,我这么激动。您听听,说话都大着舌头。”大烟袋老实回答。
玉琮的出现,证明九鼎乃至燧人氏的存在,这点很关键。
或许找到夏禹铸造九鼎的地方,就能找到燧人氏的祖地,保不准附近真有上古王陵。等和大烟袋闲扯了半个小时,手机没电,我总算不用再和他纠缠。
放下手机,我拿出纸笔,开始分析玉琮的内容。
关于玉琮的内容,基本可以断定,夏禹乃至燧人氏族至少曾在商丘频繁活动过。
并且铸造九鼎时,地点就是在燧人氏族的祖地。
这是非常关键的信息,他们都是人,做事定然有痕迹留下。